潭天净脸色微红,“老将军过奖了。”
“老夫听闻前阵子的大火,对平原君稍有波及,现在看来,传闻言过其实啊!”眼前人好好的先不说,无形中似乎有了些许的改变。
思及此,廉颇又不觉的端量起了潭天净,似是要看透他身体一般,犀利的眼神让潭天净有些招架不住。
“老将军,咱们进屋再行言语。”
廉颇有些怔楞,紧接着便是一阵摇头,口吻有些惆怅,“一场大火,平原君改变了诸多啊。”
以前的平原君敦厚温和,可现在的她,看似与平日无异,可无形之中眉宇间的那丝戾气,却是遮掩不住的。
不过,身为一国丞相,没有一点震慑人心的戾气那也是不行的,以前的平原君是为百姓拥戴,但却不一定是个好丞相,他很期待眼前的这个赵胜!
想着,廉颇又是一记洪亮笑声,让周围的人有些茫然,不知这位老将军心里到底想些什么,一会儿叹息一会儿放声大笑。
初次见面,交谈不过数句,潭天净却对这名老当益壮的将军有了一丝的好感,今日之行,或许是她最开心的一天吧。
“世间万物每天都在改变,更何况是人这种生物。”此番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总多了几分其他的意味。
几人有说有笑的走进大堂,迈进门槛,在目光触及到侧旁小几前的人,眼底略过一丝暗光,随即扬起微笑,屈身一拜,“赵国平原君见过大人。”
吕不韦忙不迭起身,狐狸眼眸因为笑意更多了几分的奸诈,“平原君客气了,该是在下施力才对。”
望着那张清秀面容,站立在侧的吕飞眼底略过一丝质疑,双眸紧盯那抹高挑身影,似是要将人给看穿一般。
顿时,一股怪氛围在两人之间流转,廉老将军眉头一挑,“原来二位竟是旧识。”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和平原君有过几面之缘而已。”吕不韦笑眯眯的盯着赵胜。
潭天净腰杆笔挺的站在那里,双眸迎视两人,一瞬不瞬,默不作声。
见状,廉颇眉头微微挑起,目光流连在两人之间,“二位既是旧识那就不要拘束了,来老夫这里,只管吃喝,至于其他的,等除了这道大门再说也不迟。”
吕不韦俯首收回视线,显得十分的谦卑,“将军说的是。”
潭天净瞧着吕不韦的身躯,赫然大步迈出,双眸直直的盯着他,那种目光很单纯,就只是在看一个人,可是却又有着令人不可忽视的压力。
就在吕飞要拔剑相向时,潭天净却又收回了视线,走到一侧小几旁,安然落座。
廉颇瞧了一眼吕不韦,对方脸上依然噙着笑容,完全没有因为赵胜的此番举动而有所动容。
“不知道贤侄这是何意?”
潭天净端起杯盏,静静望着杯中清澈见底的茶水,唇畔忽的一笑,“没什么,只是认为……历史有时候还是挺好玩的。”抬头,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历史?”廉颇眉头上调,趣味的眼神望着一侧的赵胜,再看看旁边的吕不韦,“老夫听闻贤侄甚喜音律,倒不知贤侄对往事也有兴趣。”
“兴趣倒是谈不上,闲来无事翻一翻,看一些前尘往事,心性也会变得坦然的多。”作为一个复生的人,她只想安稳度日。
闻言,吕不韦轻声发笑,皎洁眼眸漾满了精光,“平原君乃是赵国丞相,没想到倒是喜欢这些东西。”
战国时期识字断文的人本就不多,大多数以大夫士卿居多,而这些人都意在朝政,对历史关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潭天净笑了笑,放下手中杯盏,目光炯炯的望着他,如火如荼,“吕不韦,卫国商人,世代皆从商,这次来我赵国,想来是又盯上了哪些珍宝吧?”
吕不韦笑眯眯的拍着手,只见一对侍女端着布匹缓缓进入大厅,吕不韦起身站在一侧,笑容奸诈的望着两人。
“珍宝倒是谈不上,此次前来赵国,听闻赵国的丝织奢华柔软,特来做一笔生意。”
面容谄媚,身段弯的极低,再加上那张狐狸面容,怎么看都是奸商一个。
果然开始行动了。
端坐于小几之前,手指掀开茶杯,杯沿慢慢滤过茶水,波澜不兴,相对于赵胜的静默,廉老将军倒是兴致昂扬。
“真是好美的锦缎啊!”廉颇捋着胡子,笑眯眯的望着那些奢华的锦缎。
廉颇一生戎马,只有闲来无事才会出门,他见过的华丽丝帛虽然少,但却都是精品,可却从来没见过今日这般散发光芒,样式华丽的锦缎。
吕不韦笑容满面的望着廉颇,随即转身看向赵胜,“小人不知今日平原君会来,所以未准备礼物,下次小人一定登门拜访。”
廉颇笑眯眯的望着那匹锦缎,“老夫乃是粗人一个,用不得这么好的料子,倒不如让平原君拿了去,就不知吕兄弟介意否?”
“如此甚好,美布配美人!”吕不韦忙不迭的接口道。
“美人?哈哈,妙哉,这个美人用的秒!”廉颇看了一眼赵胜,朱唇清容,倒真有那么几分的意思,不由大笑出声。
潭天净瞥了一眼布匹,放在这个时代,织造出这样的布料却也是难能可贵了,只可惜,她是个无心之人。
缓缓起身,踱至布料前,手指轻轻抚摸着,丝滑手感是现代机械所打磨不出的,冰而温润,却是匹好布。
“即使如此,在下也不推辞,这匹布便留下来。”潭天净收回手,抬头清明双目看向廉颇,“廉老将军,在下今日前来,是想请教您一件事。”
“不知贤侄所问何事啊。”廉颇笑眯眯的喝着茶,全然没有一点架子。
唇角扬起一丝淡笑,眼底流转着微光,“敢问廉老将军,行军布阵,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廉颇望了一眼面带微笑的赵胜,眼角瞥了眼一侧品茗的吕不韦,不懂这两人今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行军布阵既考验着一名将领的能力,又考研着士兵的执行力,两者相辅相成,若真的有什么是最重要的,恐怕便是兵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