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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锲子

七月的风微微吹过雪白的窗帘,女孩儿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下午的阳关懒懒地洒在草地上,远远望去如同坠入凡间的天使。这是她来到s城的第八天了。

‘‘见初……’’她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她不禁心想:“真是破坏风景啊。”

艾见初歪了歪头,没有理会。

“你要代替我去做一件事情。”

呵!又是命令式的语气,艾见初弯了弯嘴唇,却始终看不出心情有多愉悦。

“悉听尊便。”她轻声道。

“到了新学校以后要保护好你妹妹,不要再让她出任何事。你是知道的,见寻的白血病已经很严重了。”他的声音中有一丝丝的忧虑。

艾见初终于转身,不解道:“既然害怕她出事,又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为什么要她来保护她?

“见寻怕自己变丑了,死活不肯去医院。”父亲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似乎很为这件事困扰。却又仿佛听到了艾见初的心声一般,他抬头看了看她,又道:“见初,你十六岁了,也不小了,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妹妹了。见寻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去你的可以!艾见初几乎都想吼出来了。可她不敢在父亲面前太过放肆,只好一直忍着。低着头一直瞪着他的脚尖。

情绪稳定下来后,她又抬头,风轻云淡道:“噢。”

父亲似乎有些欣慰。艾见初见状,连忙闪着眼睛问道:“那……我可以出去了?”再这样待下去她不会被闷死,也会憋出内伤的。

父亲见她这个样子,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艾见初就像脱了缰的野马,飞似的跑了出去。临走之前还不忘对着父亲的背影挥挥小拳头,谁知他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淡笑一下,说道:“还不走吗?”

艾见初被吓得一哆嗦,反应过来后又一溜烟跑了出去,嘴里还含糊地嚷嚷着:“走啦!走啦!”

跑出门的时候她好像听到父亲轻飘飘地传来一句话:“记得别让见寻知道你来过这里。”但她也不确定那是不是。

艾见初沐浴着阳光,惬意地走在大街上。

想起父亲刚才的话,她又忍不住嘀咕:“真是的,谁会把这件事告诉她呀?要是告诉见寻,那她不就撒泼滚打怪我没带她一起来了吗?真是……”她似乎看到了什么,眼前一亮,不禁噤声,动作迅速地往身旁的梧桐树后一躲,透过青翠的叶子向外看着。

一个男生站在石凳旁,左右环顾,有些焦急,似乎是在等什么人。艾见初手中摩挲着树叶,回想到了几天前发生的事情,才发觉这个男生就是热烈追求艾见寻的那个初中校草,许安逸,虽然她才来到这里没几天,却听说了关于他们的许多事。

一天又一天守在门外的等候,顶着露水阳光,只为了艾见寻每天起床的时候,能够向她早安问候,能够送给她一份新鲜的花束。第一天是蓝色妖姫,第二天是满天星,第三天是茉莉……每一天都是不一样的花朵,艾见初认为这些行为好幼稚,艾见寻却是满心的欢喜,抿着嘴笑着,好像整个夏天都因这几束花而变得明亮。

美好而灿烂的阳光之下,一个穿着白色热裤和蓝色短袖衬衫的女孩儿飞奔了过来。

“逸!”女孩儿大叫着朝他奔过去,不小心踉跄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艾见初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

天哪?来人竟是艾见寻,看来她趁自己不在,偷偷从家里跑出来了。看到许安逸及时的一把捞住艾见寻,艾见初才稍稍放下了心,若是她摔倒在地,那后果真的是不能想象的。

一想到自己被骂的模样,艾见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想自己还是跟着他们比较好,于是偷偷跟在他们身后。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完全没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个尾巴。

艾见初一脸的警惕,又尾随着他们进入了电影院,买了跟他们一样的电影票。

在漆黑的影房里,只有大屏幕在不停发着光。艾见初百般无聊的看着电影,都不知为何全身无力,有种非常想要睡觉的感觉。

夏日的清晨,阳光明媚。男主一脸悲伤地望着低着头的女主,声音有些沙哑,却又异常好听:“你……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女主的头越来越低,如蚊呐般的声音传出:“对不起。”

看到这里,艾见初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抹了抹眼角道:“好无聊,虐狗吗?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播完呀?”话一说出口她便后悔了,因为她感到周围的几十道九天寒光都朝她射来,好冷!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人群中有一道不一样的视线默默注视着她,似乎还有些讶异。

“哎, 你还真敢说出口呀!”一旁,戏谑的女声响起,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

“你是第一个敢说出这种事实的人,我敢打赌,你以后的生活一定会非常精彩。”听到她特别加重了精彩两字的读音,艾见初有种不寒而粟的感觉。

“怎么精彩了?”艾见初拉了拉那女生的衣袖,小声问道,可女生却不再理她,于是顿时感觉不妙起来。果然出门在外,小心说话还是十分重要的。

以后还是谨慎一些吧,艾见初心想。然后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她梦到了许多人,那些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许多鲜明回忆的人。

在那个雪夜,一直陪伴着她的小小与她告别,漫天的大雪落在他好看的眉间,温柔的眸中散发着悲伤的气息。飞越了夜晚的航班,抵达另一个遥远的彼岸。最后只留下一张小小的字条,永别……

如果可以,她希望,他们不要分别。

就这样永远在一起,赏着雪花,听着同一首歌,然后说着悄悄话,永远拥有简单而又平凡的幸福。

而不是像现在,明明幸福和温暖离她那么近,触手可得,却遥远地像天涯。一直强颜欢笑的艾见初在睡梦中流下了眼泪。四周是那么漆黑,没有一个人看得见。

可分明有一种悲伤,向四周无限蔓延。

艾见初睫毛轻颤,睁开眼后的黑眸有短暂的空洞,在看到眼前的俊颜后瞳孔瞬间放大,她做出了自己都想不到的举动,惊叫着一把推开了眼前的男生,男生被推倒后,一脸不爽的站了起来,捂着被撞疼的后脑勺。正眼神幽怨地打量着她。

“喂,你下手轻点会死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含着霸道的意味。

艾见初听到这句话后终于反应过来,朝他晃了晃拳头笑道:“我下手够轻的了,还是说你想尝一尝当一天国宝的滋味?”等等……这张脸怎么看怎么眼熟,难道,他是……艾见初不禁又睁大了眼。

“我叫简靺繁。”

未语先笑的脸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光华,眉间显而易见的霸气,充斥着青春与张扬的笑,不过是轻轻勾起嘴角,弯弯的眉眼却仿佛盛满了笑意。那雪白的衬衫仍不能阻拦他贵气的流露,却又比一般人多了一份真诚,一种危险的可爱。

“男主?”就是她刚才看的那部超级无聊虐狗电影的男主角,有这么巧吗?冷汗自艾见初的额头流下。老天爷啊,我就这么出师不利吗?只愿他刚刚没有听到她说电影无聊的话,不然……后果她不敢想象。

“恩……那个不好意思了啊,我还有任务在身就不打扰你了,您吃好喝好睡好千万要把我忘了。”她打不过还躲不过吗?于是连忙溜跑,只留下一个风风火火的背影。

他目送着她远去,神色间是玩味,好听的声音有些飘渺:“忘掉一个母夜叉……好像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她很特别。

简靺繁嘴角微微上翘,呈现出微笑的弧度,宛如天使一般的笑容。

慌慌张张的跑出影院后,艾见初还心有余悸。

阳光透过梧桐树的叶子,照射在她的身上,落下大大小小的阴影。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出来的话像是叹息:“出师不利啊,没想到竟然遇上个神经病,真是辜负了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儿。”

不过……艾见初打了一个激灵,她好像把人给跟丢啦。妹妹呢?

她环顾四周,向远处眺望着,果然看到艾见寻和许安逸手拉手走出了奶茶店。她松了一口气,继续实施跟踪行动。

可事实证明她太天真太单纯,想的太简单了。跟随着两人进入游乐场,艾见初彻底傻了眼。游乐场里人山人海,十分拥挤,不一会儿,她便看不见妹妹了。

十分沮丧的在游乐场里逛着,她的眼睛不断扫射着周围的人群,一直到过山车旁的售票处。艾见初定睛一看,妹妹竟然在过山车上面,可是过山车已缓缓开始启动,她不可能让它停下。

看着两个人在过山车上面笑得正欢,艾见初心中的怒火简直要喷涌而出,她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走向售票处,排起了队。周围的人见她一脸的怒火,恐怖的笑容,都唯恐避之而不及,纷纷散开。售票处的工作人员抬头一看,傻了眼。刚才还一条长龙的队伍瞬间变得零零落落,好似一场龙卷风刮过,只留下了一地的荒凉。

工作人员似乎接受不了这么巨大的落差,愣了一会儿后开始冲“罪魁祸首”艾见初鬼吼。

“到底上不上了!”

“当然上了。”艾见初终于冷静了下来,对工作人员打着哈哈道。取了票就走。

上了过山车后,艾见初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刚开始过山车缓慢地爬行,到后来简直就是翻天覆地,一阵急速的翻转后,她欲罢不能,一张脸都被憋成了猪肝色,头发狂魔乱舞着,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从过山车上走下来以后,她摊倒在长椅上,胃里一阵又一阵的恶心,心肝肺都差点没吐出来。

“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玩儿这种危险的游戏。”艾见初一脸的虚弱,似乎已下定决心。

可人呢?终究还是跟丢了。事后,艾见初每每想起这件事总觉得丢脸,毕竟天大地大,还是面子最大了啊!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公交车回了家。

这天晚上,艾见寻一回家就开始流鼻血,曾多次告诫她不能做太多剧烈运动,她还非要玩那些危险,又考验身体的游戏。果然,爱情会让每一个女孩子都变成傻瓜。

两个月过去,夏日的美好时光也过去了。艾见初和艾见寻准备去新的学校报到了。

艾见初现在已对S市很熟悉,她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大大小小的街道都很美,有种自然而又亲切的感觉,她不禁喜欢上了这个城市,这个繁华而又静谧的城市。

附雨中学就建立在城市最繁荣的雨月街里,雨月街的尽头便是附雨中学。街道上的建筑物全部都是刷了白漆的木屋,上面攀爬着蔷薇花藤。在它开放的季节里,它会散发出清幽的香气,穿梭在街道的每一个角落,给每一个人带来美好的心灵感受。

当时光静静流转,已一种旁观者的姿势。也许这里,已留下了太多太多回忆。

艾见初呢,也将在这里留下独属于自己的专属回忆。时光的流沙瓶,讲述着记忆,那些美好和经过,也终将被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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