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傻傻的样子,又见唐意婉,大概那时自己就是如此:“有些人,有些事,是想忘,怎么都不能忘的。倒不如去想,拼命地想,想她的好,想她的坏,等到想无可想了,泪无可流了,累了,倦了,以致精疲力尽了,头脑一片空白了,也就忘了。”
她想不到他平时吊儿郎当的,说出方才的话来,却是如此情深意切,她思索了一阵儿:“林文挥,你刚才说我要是掉下去的话,你不会游泳,这么说,你要是会游泳的话,想也是一定要跳下去救我的?”
“胡说八道什么啊?你唐意婉是什么人啊,我干嘛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林文挥一摇头:“要不然,你做我媳妇儿得了。不过,你千万别问我你和我妈一同掉到河里先救谁的这类问题,我可不知道怎么回答。”
“知道啦!”她知明明是玩笑:“不过,我想,我不会喜欢你的。”
“现在不都流行先结婚后恋爱么?”他还在回味她刚才说的话:“看你这么空虚的样子,要不然,你说一件特别想做的事情,或许我能帮你实现。”
唐意婉眼睛一亮:“我们家没有烟囱,我怕你爬不进来!”
“那我从你们家窗户爬进去,不过你们邻居要是报警,你可得救我。对了,你家是住几楼?”
唐意婉格格一笑:“我本来是住在三楼的,可最近大人说人多热闹些,非要我搬到二楼住。”
“我们家倒是有烟囱,顶多也就是能爬进一只猫,我说我小的时候总也收不到圣诞礼物呢?”他小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圣诞是什么意思,直到上了初中,学了学课本,才知道有这么一个怪癖的老头,非要从各家的烟囱给小朋友们礼物。他想到此笑了笑:“看来你们家还蛮有钱的,不会是独立别墅吧?要不这样得了,咱妈不是喜欢热闹么,你把我收了得了,我保证咱们家每天都热热闹闹的,把咱爸咱妈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她忽地不说话,脸色一变,神情随之黯然:“你要是再开这种玩笑,我可不理你了。”
林文挥见她秋波流转,忽地涌现出凄伤欲绝的神态,更兼她身材瘦削,情不自禁地吻了她的额头。
她登时脸色绯红,一副娇羞的模样,微微低了低头:“我们家的两套房子正巧都在一个单元里而已。不过说到特别想做的事情。我小的时候,总是喜欢上音乐课,听老师弹钢琴,那时候很想去亲手弹一下。可老师总是单独辅导小凤弹钢琴,只因为她的爸爸是教育局的领导,那时候我总喜欢在窗外偷偷地瞧,我时常幻想着坐在钢琴旁的是我自己,那琴音是用我的双手弹奏出来的,尽管那个时候,钢琴的琴键,我没有碰过一下,可它们都在我的心里。直到有一天,老师不在,小凤把我叫到教室里,说早就看到我想弹钢琴的样子。我当然很高兴,谁想她竟然趁我弹琴的时候,把我锁在了教室里面。我拼命地敲门,她只是说了一些我不想记在心里的话便走了。”
“你不怕么?”他隐隐透着为她担心,尽管现在她完完整整地站在他的身侧。
她痴痴地望着江面,此时一轮皓月挂于苍穹之上,伴随着的是点点星尘,一阵微风拂面:“清风闲拂不知心,皓月烟映怎关情。你看这风景虽佳,又怎么知道你我现在的心情?”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她怎么不知道你的心情?”
他只觉一缕微风轻轻掠过,仿佛闻到了阵阵清荷的甜香,月光轻盈,流泻在心房之间,说不出的甜蜜。
好一阵心醉,却是她有意的吹气如兰。
她见他傻傻的样子,只是调皮的笑:“你盛开一个,给我看看!”
他瞧着月光下她淡淡的笑,是如此的天真烂漫,更兼月光恬淡,她清秀的脸庞在这细碎的柔和之中更显的明艳动人,他心生一阵冲动,想要把她抱住。
她不躲不闪、不期待也不惶恐,似是没有瞧见一般:“其实,我也不是在那里上班。那酒吧的老板是大伯的一位朋友,钢琴师恰好有事,我也是临时去救个场。谁想到了之后,才知道是要去那里相亲。”
他方才虽是话赶话,却也夹杂着许多的冲动,他忽地想起了那两个少爷的不怀好意,忙收了心:“那不是很好么,嫁入豪门,当个阔太太,衣食无忧的,也不用去上班了。”
她呵呵笑着:“如果当时不是你来搅局的话,我想,我现在该是和那个豪门公子在哪个高级餐厅共进晚餐呢。”
虽然是一句玩笑话,可林文挥心中还是隐隐地有一丝难过:“那两个小子一看就不怀好意,你难道对别人都没有丝毫的提防之心么?”
她想着那日,那两个人的模样,见他突然发飙,先是一怔,只淡淡地:“一首曲子,总该弹完了好些吧?”
他想起了她那晚清淑的琴声,又见她眼神之中的专注与狂热,就像是他小的时候总爱的警匪游戏。每次交战,他都喜欢作匪,一者,他最喜欢听单田芳说的评书《乱世枭雄》,只觉得枭雄比英雄多几分的潇洒和随意;二者,倒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做警察,只是觉得匪战胜警,更要成就感。
一次与“警察”激战正酣,“警察局长”有事要回家,他杀红了眼,领着“群匪”非要端了“警局”才肯罢休。
“警察局长”事后不服:“我们都高挂免战牌了,下回再打不行么?”
林文挥也义无反顾:“中途退下的,都是逃兵!”
“警察局长”哈哈一笑:“我们是兵,你们是匪!”
他也毫不示弱:“所以,每次逃的都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