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吾梦回得涔沄派,来到上天峰时,这里早已人山人海,时近午时,擂台之上令狐轩与沐若水争锋激斗,场下一片喝彩,氛围比昨天好了许多。
云吾梦四下张望,找到左泊,问道:“左泊,怎么样,谁比较占上风?”
左泊看到云吾梦现在才来,急道:“梦哥,你去哪了,第一场比试已判你不战自败。”
本来,第一场比试是由云吾梦对战万鸣宇,但云吾梦在坟前睡着,过了头,这会已经晚了,不过他并不在意,笑道:“没事,胜负都是小事,倒是现在情况如何。”
左泊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叹气摇头,道:“令狐师兄实力不弱,沐师姐也不遑多让,不过,总体来说,令狐师兄要占上风些,不过沐师姐今年的道法造诣远胜从前啊,让大家都吓了一跳。”
“噢,是吗?”云吾梦一边说一边朝眺望擂台,只见……
擂台之上,两柄神剑。
磐星冰清,各显神威。
特别是冰清神剑,招水凝冰,台面十之八处,均已凝为玄冰,恍如冰天雪地的战场。
虽然兵器上,冰清神剑锋芒正雄,但令狐轩道基精湛,连连将攻势化解,场中弟子看的叹为观止,各自惊呼道:“好强的冰清神剑,凝封事物,只在刹那。”
“沐师姐可当之无愧的派中第一女强人。”
“能与令狐师兄纠缠至此地步的也只有沐师姐了。”
赞论声几乎都是压向沐若水,不过喝彩声倒是令狐轩多一些。
忽然间,白光一闪,两人分飞半空,隔空而视。
沐若水划出剑诀,原地旋转,从剑尖引出水柱,围她而转,将她包裹,形成一道四五丈宽大的水圈绕体,仿佛小型漩涡,阵阵凉意,令人心寒。
续而蓝光驻刃,冰清剑闪,长剑斜挥,漩涡之水呈六道水柱朝令狐轩奔去,渐渐绞在一起,形成一道可怕的狰狞水柱,足有六人合抱那么粗。
云吾梦虽然知道冰清神剑能招水凝冰,可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神剑真正展现威力,这一道攻势,他自问没有信心能够接下。
在这胜败关头,令狐轩登时不敢松懈,看着袭来的水柱,惊而不乱,手拟剑诀,轻点斜旋,姿态极为俊美,惹众人神往。
仙霞子在小阁中微微笑道:“小净,你可真有本事,训练出这么个好弟子,看来胜负要见分晓了。”
子净只是微微点头,坐直了身子,全神关注赛事。昨日与他争锋相对的清薇也是默不作声,想必二人昨日被古清训骂,今日各有收敛,都不敢多话。
令狐轩弹指间划完剑诀,默念道:引北方灵兽,游我心田。
七宿七星,星斗相连。
以血为祭奠,以躯为魂证。
玄武现世,九气破霄。
忽然,从天空降下七束星光,白芒惊闪,红日荀白,天地已成白色。
令狐轩持剑猛冲,历啸道:“玄武肃霄剑。”
玄武幻象显现于面目之上,如被附身,剑势雄震,并呈淡黑之色,与水柱相斗相拼。
众弟子虽听闻派中一项绝学‘玄武肃霄剑’,但只有长老级别人物才懂得,平常难以一见,今日算是大开眼界,虽然白光耀眼,确没有人闭眼不看,就算瞎了,也不愿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咚!”
巨大、不亚于雷声的撞水声响起,仿佛一座大山挡住了水柱,水花只能四溅开去,在难行进半分。
众人只觉凉水舒舒,还有一点甘甜,但回转看来,全场两千多名弟子,每一个人都能感到水花溅身,可想而知,那道水柱有多大,玄武肃霄剑的攻势有多强。
紧接着,令狐轩攻势更猛,水柱初现颓势,不多一会,水柱逐渐缩短,渐渐缩的只有丈许长,而力量不过尔尔。
令狐轩轻喝一声,用力一顶,水柱彻底瓦解,一大股清水如洪水暴发,朝四周散去,浸湿整个擂台,众弟子要运出内息,形成一道保护膜,才能免成落汤鸡。
又听“当”一声响,沐若水朝后飞去,落于擂台之外,山壁之上,慢慢滑下,虽勉强站起身来,不过面色惨白,全身浸湿。冰清神剑渐蓝渐淡,与主人一般,气竭已末。
令狐轩轻翻后空,如踏薄云,缓缓飘落,内息淡运,将沾衣凉水蒸发为气,还已干爽。股股蒸汽之下,他恍如天外的美男子,既俊俏,又神威,惹女弟子心花怒放,惊声尖叫。
“啪啪啪啪啪”,场中响起了有史以来,最热烈的鼓掌声,令狐轩胜得很漂亮,沐若水虽败犹荣,这是属于他二人的掌声。
云吾梦对这场和平赛事最是满意,走到沐若水身旁,道:“你打得很漂亮,要是我遇到你,绝敌不过你那冰清神剑。”
他显然在安慰沐若水,沐若水微微摇头,道:“输就是输,我不是令狐师兄对手。”
云吾梦微微一笑,道:“呵呵,你比我好,我可是临阵退缩,不战自败。对了,你全身湿透,去换件衣服吧!”
沐若水微微点头,向一旁走去,盘膝而坐,运气热体,想是效仿令狐轩,欲将全身凉水蒸发。
云吾梦对沐若水的关心对男弟子来说,自然是佩服与羡慕,但有一个人却是妒忌,那就是小孩子心性甚重的姬小雨,怒气哼哼,紧盯云吾梦。
这时,古清从擂台飘了出来,呵呵笑道:“胜负已定,令狐轩取得今日第二轮赛事的胜利,加上第一轮不战而胜的万鸣宇,明日便进行最后一场比试,看今届是哪位英贤能够夺魁。”
“慢。”
这声音从台下传来,音量极大,似表不满之意,缓缓走向擂台,道:“掌门,弟子不服。”众人定眼望去,正是万鸣宇。
古清大惑不解,道:“你今日不战而胜,为何不服?”
万鸣宇盯了云吾梦一眼,道:“弟子习道五年,略有小成,不愿意接受无功的战果,现今云吾梦就在场中,我要与他正大光明的一较高下,赢也要赢的光彩。”
古清理了理思绪,回头问道:“师姐,你意下如何。”
仙霞子娇恨一眼,道:“别叫我师姐,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仙霞子大师,我有那么老吗?”
古清低首赔礼,道:“是是是。”
台下弟子窃窃私笑,在他们看来,昨天压制子净与清薇的古清,在仙霞子面前却如鼠见猫,不敢造次,不得不暗笑这世间万物有阴有阳,一物降一物。
仙霞子伸了个懒腰,道:“无所谓,反正是切磋选拔人才。”
古清微微点头,飘回小阁,将擂台让出。
万鸣宇一个翻身跳于擂台,台上积累未散的清水被他溅出三丈远,落地之力,犹如千斤坠尘,震慑人心。
古清脸色一变,担忧道:“好强的杀气。”
万鸣宇拔出长剑,指向云吾梦,道:“上来,咱们殊死一战。”
云吾梦实不想与万鸣宇拔剑相向,干在那久久不动。
众弟子见云吾梦无相争之心,催促道:“云师兄,给他点颜色瞧瞧。”
“莫让这目中无人的家伙得意。”
“我们要看你与令狐师兄的最终决战。”
就连司徒苑杰在此刻也央求道:“云吾梦,去教训教训他,我支持你。”
云吾梦犹豫再三,回想昨夜梦事,终下定决心,要挫挫万鸣宇的锐气,免得他高傲自大,负才傲物,迟早吃大亏。
一个飘身,来到擂台,落地轻妙如烟,有三分俊美,三分飘渺,还有三分忧郁。
反观擂台,连番恶斗,竟无丝毫损伤,古清等人的护台之光,果然是无人能破,或许是众人道法有限,又或许是上天为了给他两人留个决战的地点吧!
万鸣宇神态高傲,睥睨众生,自有一副威严,挑衅道:“据闻你的佩剑神妙无穷,连紫宵剑也非敌手,我手中的定光剑虽是凡间兵铁,确也败过紫宵剑,你觉悟吧!”
剑芒凸出,万鸣宇已将剑出鞘,不拜一礼,不说一请,便引出一道剑气杀去。
这一战,自不可避免,云吾梦两指上点,引出馨云剑,立前一挡,反劈一道剑气。
万鸣宇踏步起身,飞高三丈,剑尖朝下,带着一丝剑气,猛冲直下。
云吾梦斜身轻闪,让出空位,万鸣宇扑了个空,左掌挨地,反转横扫下盘,云吾梦退避不及,只得以剑挡之。
但万鸣宇速度极快,立马换招,如风车般滚动数圈,每一圈都攻出十六七剑,云吾梦只能看到剑影如幻,每一剑刚刚杀到,但另一剑又从其他方向奔来,就好似同时有十几把剑在攻打他。
云吾梦霍然醒悟,万鸣宇用的乃是“涔沄五式的行木式”,以快取敌。
云吾梦忙运仙气,在剑中酝酿内息,续而同样使出“行木式”,反攻破绽,两人速度不相上下,但云吾梦内息雄厚得多,连攻三式,万鸣宇倍感压力,有点挡无可挡,连连退后。
万鸣宇点退三步,道:“原来你也会行木式,差些忘记了,那你可得看清楚了,你的剑到底有没有我快。”
云吾梦心下暗惊,适才的拼斗已经证明,万鸣宇的剑虽快,但两人不相上下,而且以内息来说,他不占优势,云吾梦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以败招重复攻击,这不是自找死路便是另有僻径。
在旁观战的弟子都在为云吾梦喝彩助威,场面一面倾倒,就仿佛是正魔大战一般,包括姬小雨也一样,她虽然表面支持万鸣宇,可心中确默默祈祷:“云大哥,你要小心师弟的快剑,别跟他斗快,你斗不过的。”
手中则捧着一块水晶玉石。
虽是凡品,色泽还不错。
最重要的是,那是云吾梦无意之间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