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0670200000010

第10章 顾庐多谜

巴渝生提到的那位奇人名叫楚怀山,住在文园区音乐学院附中家属区的一座两层小楼里。那兰下了出租车,走在细雨梳洗下绿意盎然的小区,感叹这真是大都市里闹中取静的无上地段,揣测这位高人要不就是音乐学院附中资深的教工,要不就是有万金家财,才能住在这等佳境。

85号,这是巴渝生给她的门牌号码。小楼那比较罕见的鲜亮橙色外墙似乎粉刷过不久,但从台阶的磨砖和檐角一处新漆未能遮掩住的斑驳,那兰猜这是那种老式洋楼,并非寻常的旧公房。她再揣测一下,能住这样的独户小楼,如果楚怀山和音乐学院有渊源,那也是高层的关联。

揿响门铃,门内脚步声响起,是下楼梯的鞋声。

脚步停在门后,猫眼观人。

那兰微笑,耐心地等。

门开了,却只开了一缝。

那兰继续等了一阵,等着开门人的询问或者致欢迎辞,但足足一分钟过去,门没有大开,也没有人现身。

“楚老师!”那兰提声呼叫。

没有回答。

那兰又静静等了一阵,终于,等到了她的极限,她叫了声:“楚老师,我进来了!”在门垫上仔仔细细将鞋底水蹭净,推门而入。

门后是空的门廊,唯一接待她的,是门廊两侧墙上挂着的吊兰。

刚才分明听见脚步声,到门廊后,就消失了。仿佛脚步声的主人,突然散在淡淡的兰花香氛中。

“楚老师!”那兰又叫了一声。

当然还是没有回答。

向右有间屋子,从门廊站立处,那兰可窥一角,入眼是一台红木的茶具柜,精致的陶瓷错落。从地砖看,像是厨房。

向前三五步,就是楼梯口。最底层的梯阶下,摆放着两双绣花布拖鞋,看大小花样,一双是男式,一双是女式。男式鞋是青布面,上绣水墨峻岭,山下有江,水中渔船一叶;女式鞋是淡紫色,上绣水墨兰花。

那兰略略一怔,在门廊口脱下皮鞋,走上前,穿入那女式的拖鞋。温软的感觉,如踏在云端。

轻轻走在楼梯上,脚下是细细的吱呀响,仿佛在告诉她,这楼梯也到了古稀之年,朱褐色的楼梯扶手写满陈迹,着手却光滑而无磨砺感。

越往上走,早先在门廊里就洋溢的兰花香气也越来越明显——兰花的芬芳,不是越多就越浓重,而是越多就有更馥郁的清新之气,越令人心神俱宁的恬淡愉悦。那兰忽然觉得,刚才初至陌生之地的一点点紧张,已经化尽。

楼上有三间屋子,但只有一间开着门。那兰在半开的门上轻敲,无人应,放纵自己向屋中探视:第一个印象,这明显是间书房……或者画室……或者琴房。居中一张长桌,摆放着一个笔架,架上垂着大小不一的七八支毛笔。笔架边是一方砚台和一摞宣纸。桌子的另一侧立着几块印石,一只木盒开着,让三根粗细不同的篆刻刀斜倚着。书桌的不远处,坐落着两盆看上去尚未完成的根雕。一边墙角摆放着一个琴架,一把古琴横着,边上竖立的置琴架上固定着一把大提琴,琴边靠着一把圆号。琴架上方的墙上,挂着一根洞箫,一根黑管。

书房的一壁是连到天花板的书柜,放满了各色书籍。那兰目光所至,《陕西民间剪纸大全》、《线性代数》、《江京海洋生物研究所年鉴》、《多情剑客无情剑》、《Data Mining, Inference, and Predictions》,大概是天下最杂的书籍收藏。

然后那兰看见了她。

那是一幅画。走近看,是一幅油画,占了书柜的一格。画上倾国倾城的女子,天然的惊艳,没有一丝粉饰,雪白宽边的太阳帽,洋红色的连衣裙,看样式,是上个世纪的,70、 80年代?

将那兰的目光如磁石般牢牢钉在画布上的,是那女子眼中的淡淡忧伤。

“她是我妈妈。”

那兰被身后的声音一惊,回首。一位瘦高的男子,一双和画中女子同样带着淡淡忧伤的双眼。

“我照着,我妈妈以前,一张照片,画的,见笑了。”他说。

“抱歉,我并不是想偷看……不管怎么样,我很不礼貌……”那兰不知该怎么解说。

“应该抱歉的,是我,是我不礼貌,在先,没有迎接客人,招呼客人。”那人走上前几步。微卷的黑发,苍白的脸,俊秀清瘦。那兰心头一动。

记得那年初见秦淮,也曾那样心头一动,一个几乎致命的错误。

在这个当儿突然想到秦淮,那兰觉得自己很无辜:短暂的恋情无疾而终,秦淮远走岭南,疗治枪伤和心伤,但将近两年过去,除了一些第三方传来的道听途说,再无音信。她发去的几封问候电子邮件,像是投入了垃圾信箱。她有足够的自尊,不去“人肉”秦淮的去踪,只知道这段时间里,除了《锁命湖》按时出版,这位高产作家长久没有新作面世。

直到昨晚那突然来的无声电话。

她更无辜地想到了谷伊扬,那段感情在雪山间的艰险中几乎失而复得,但他终究为保护自己丧身。这是不是已经成了一种趋势,和自己相恋过的人都会以各种姿态离开?

留下我注定孤独。

“你是那兰?”苍白的青年轻声问。他的声音柔和低沉,也带一点点忧伤,像大提琴轻咽。

那兰发现自己走神,脸微热,点头说:“是我……我是来找楚老师。”

“巴队长,早上给我,留言,说你、或者他,会来找我。”那人指着书桌前唯一的一把椅子,“请坐。”

那兰微惊:“您就是楚老师!”又觉得自己傻傻的。据巴渝生说,楚怀山有“广场恐惧症”,一次只能接待一个客人,当然不会是生活在一个大家庭里,这个人不是楚怀山,又会是谁?她不曾向巴渝生打听楚怀山的年龄相貌,只是在下意识里,想象他是个蓄着一柳山羊胡的中年人、甚至老年人,没想到会这么年轻。

楚怀山显然看出了那兰的心思,微笑道:“我的名字,老气横秋,蒙蔽大家了。上回有人找我,见面说:‘我想见你的楚老师。’”

那兰也笑:“不好意思,是我的先入为主在作怪,更不好意思,没有等您招呼,就穿了拖鞋上来。很冒昧……希望我至少穿对了拖鞋。”那兰注意到,楚怀山脚上的拖鞋,青布面,上面是一只麻雀样的小鸟。

这是什么寓意?

她的目光显然没有逃脱奇才的审视,楚怀山问:“在猜,为什么,是只小鸟?”

那兰注意到楚怀山说话,句子都很短。她说:“明人面前不撒谎,我的确是在琢磨这个来着……不知道您这儿有多少双布鞋,显然,放在楼梯口的两双,是特地为我和巴渝生准备的。因为您知道巴队长稍后可能也会来拜访……男式的布鞋面儿上,山水一色,巴山渝水,大概是暗指巴渝生的名字;女式的鞋面儿上,是兰花,我自作多情一下,是呼应我名字中的‘兰’字吧……”她还有一句话,想说,却没说出来。

楚怀山微笑:“巴队长夸你,极具洞察力,一点不夸张。”

“要我转达巴队长是怎么盛赞您的吗?”那兰也微笑,忽然觉得和这位奇才对话,其实很放松,一点没有在某些自命的高人面前的逼仄感——她研究生读了快两年,学术界里的自命高人俯仰皆是。

楚怀山摆手:“免了,免了。您字也免吧。”

“所以我猜布鞋上的小鸟,也有意味。”那兰回归“正题”。

“你的猜测是……”

那兰犹豫了一下:“没有什么头绪。”

“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楚怀山的声音微微降温。

好犀利的一个人!那兰抬眼正视楚怀山,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来之前,巴队长解释过,为什么你只能一次接待一个客人。”

楚怀山的脸色是不是更苍白了?“所以小鸟,和我的病有关?”

“这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鸟,是你的向往。你不爱拥挤嘈杂的地方,独守小楼,但内心仍向往外面的世界,不想做笼中鸟,更希望自己能放飞……”

“江大心理系,高材生,不是徒有虚名。”楚怀山又恢复了平静温和的面色,又露出了微笑。

那兰欲言又止,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出口:“其实,我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明的心理师,但可以帮你。”

楚怀山的身体微微一震,好像不习惯一个热心的建议:“江京,精神问题方面,最出色的,游书亮,给我治疗过,有收效,但离根治,很远。”

那兰想告诉他,治疗“广场恐惧症”这样的心理疾病,多高明的医师并不重要,关键是病人的决心和坚持。她还没来得及再劝,楚怀山忽然说:“茶来了。”

楚怀山手中空空。那兰一惊,侧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门口已经站了一位手托茶盘的中年女子。

原来楚怀山并非独居。

这一家两口人的出场,原来都是那么悄无声息的。

那兰几乎就要开口招呼:“伯母好。”因为那女子和油画上楚怀山的母亲有几分相像,相似的眉眼清秀。但她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走向自己的这位女子少了一份画上的妩媚和举止间的温柔,更没有那份淡淡的忧伤。她的眼中,木然之外,还有一丝冷,一丝敌意。

“谢谢阿姨。”那兰接过茶盏,莞尔一笑,希望能化解冰雪。

徒劳。那女子的脸上保持僵硬。

那兰揣测,刚才下楼开门的一定是这位阿姨,她开门后就闪入了厨房烧水泡茶,或许是脚步声消失的缘由。那兰瞥一眼阿姨的双脚。没有拖鞋,只有一双白色的棉袜。

她的拖鞋呢?

楚怀山介绍说:“这是我四姨。我妈妈,去世后,一直是,她在照顾我。”

说到“去世”二字,楚怀山淡淡的语调中是不是有种压抑的悲戚?会不会是早年丧母,使他失去了安全感,恶化成了恐惧症?他的父亲呢?好在他还有个亲人相陪。再事后诸葛亮一下,有“广场恐惧症”的人其实也害怕完全的幽居独处。他们的症结在于一种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我可以帮你。

但谁能来帮我?

那兰忽然感觉自己和楚怀山其实同病相怜。早些时候在米治文身边,就是那种受威胁的感觉。回想自己的经历,父亲被害、大学毕业设计采访重刑犯、卷入“五尸案”、雪山遇险、“血巾断指案”。对邪恶的感知积累得愈多,会出现两个极端,或是越来越麻木,或是越来越敏感,不幸的是,我走在后者的路上。

“请问来意?”楚怀山再次打断那兰的思绪。

今天是怎么了?总是出神。

“帮我们解个谜。”那兰取出了米治文写天书的那张纸,“一个字谜。”既然巴渝生和他通过话,多少会和他讲到今天登门的来意。但那兰从巴渝生讲的故事里听出楚怀山对细节的重视,还是准备仔细叙说一遍。

楚怀山苍白的手接过,听那兰讲了“血巾断指案”以及和米治文的“亲密接触”。他摊开纸,盯着那个字,良久无语。

“米治文说,只有我,可以解开这个谜。”那兰想冷笑,却笑不出来,“但你看出来了,我丝毫没有头绪。”

“过分的谦虚……”

那兰轻叹:“好吧,也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首先,这是米治文的一个游戏。和各种体育游戏、网络游戏一样,这个游戏也是由浅入深,让玩家略尝甜头后逐渐上瘾,否则,我会早早地放弃。”

楚怀山微笑:“看来,米治文,找对了玩家。”

那兰苦笑:“谢谢鼓励。所以说,这个字谜,应该不会很费脑筋……当然,在你的帮助下可能不会很难。米治文不难猜到,我会找高人求助。另一个想法是,既然说只有我能解这个谜,那么这个字的某些部分,可能和我直接有关。”

“你有,这样的思路,哪里还要,我这个,书呆子相助?”

“可是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入手!”

楚怀山说:“你已经道出,这个字,不会很难,某些部分,和你有关。解字谜,最简单的步骤,就是把,一个字,拆成,几个部分。既然,米治文自称,是造字的仓颉,那么最原始、最直接的造字,就是象形。”

那兰再去看那个字,沉吟:“要说象形,这最上面的部分像个‘人’字……”

楚怀山点头:“‘人’,或者进入的‘入’。这像是,通用新宋体里的,‘人’字,不过,在篆书,和其他,古文字中,这个,更像‘入’字。鉴于,发明这个字的人,是上古时代,仓颉公转世,我的,一己之见,更可能,是‘入’字。”

那兰说:“就算最上面的是‘入’字,那么中间这个呢?如果是象形,这像是什么呢?像是个‘田’字,或者‘井’字,或者‘开’字。最下面的部分倒是很直观,一个‘十’字。我怎么也难将它们放在一起,得出什么结论。”

“如果,你无法,得出结论,我也望字兴叹。”

那兰心头喊:“可是,你是奇才!?你应该无所不知的!”

好像是在刺激那兰,楚怀山说:“你肯定,不爱听这句话:我感觉,米治文没有在,和你开玩笑,一定只有你,可以猜出,这个字谜。”

“可是……”

“这事儿,急不得。”楚怀山拿起书桌上的一把篆刻刀,轻轻吹了一下,仿佛刀尖仍沾着几粒石沫,未逃脱他的法眼,“巴队长一定,和你讲过,我和他,合作的,第一个案子,那个自杀假象的案子。”

那兰说:“很精彩的故事。”

“他一定说过,我花了很久,看那个印章。”

“我一直在等你拿出放大镜呢。”

楚怀山目光落在那兰脸上,满眼的笑意:“那次,我研究的对象,是个已知数,一个已经,印出来的图章;我甚至,先入为主,知道有人,在陷害,那位老总,所以,注意力,可以很集中。但今天,这个字,是个未知数。我们,不知道,米治文在设置,什么样的游戏。我对一个,呆头呆脑的,已知数印章,尚且做了一番,长时间的琢磨,你对这个,精心设计的,未知数新字,难道,不需要,更长时间的思考?要知道,这个字,虽然诚如你所言,是米治文游戏里,最初级的一步,但也绝不会,能一眼道破,否则,岂不是,显得大师的灵感,很平庸吗?”难得他“一口气”说了那么长一段话,那兰为他暗捏一把汗。

她蹙眉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只是我回去到巴队长面前,好像不大好交差。”

“你就实话实说,说我这位,‘奇才高人’,其实,平庸至极。”

“你这样谦虚,他反会说你骄傲。”

楚怀山轻叹一声:“我这类人,总是有些,骄傲过头的。”

“要不我还是告诉他,耐心是美德。”那兰无奈地嘟囔。

“血巾断指案,会继续下去”,米治文的警告,又响在耳边。

望着那兰的身影在街角消失后,她冷冷地说:“她很危险。”

楚怀山沉默,只是眯起眼,看着四姨。

“大山,别这样看着我!”四姨斥道。“每次你被我说穿心事,就给我这不阴不阳的脸色!”

楚怀山还是一言不发。

“你准备和我冷战到底?那我就不顾忌了。你喜欢上她了,对不对?”

楚怀山终于慢条斯理地开口:“好一个激将法,我再不说话,你就会说,我是默认。”

四姨难以置信地摇头:“难道就这一面,你就……”

“所以连你自己,也觉得荒唐,对不对?其实,每次,你自以为,看穿我心事,都只是……自以为而已。”楚怀山叹。真相伤人。

“你难道真的以为我看不出来。她在这里,整整半个小时,你脸上几乎一直挂着微笑。而我,陪了你一生,还从没见过你脸上,曾有这么长一段时间的和煦春风。”

楚怀山微微一震:“即便,你觉得,我有失常态,也不必,如此尖刻。”

四姨的胸口起伏不宁,良久才柔声说:“大山,你难道不懂,我是担心你的安全。这个女孩子,很危险。”

楚怀山盯着脚上布鞋面上的小鸟儿:“难道,就因为,她劝我,走出这座小楼?”

“不,是因为她本身。报纸上都有,你不会不知道她经历过的那些事儿……有些女子,天生就有危险紧紧跟随,和她亲近的人,都会不幸。”

“你也可以,用这句话,形容我妈。”楚怀山的脸上,恢复成平日的木然,裹着淡淡忧伤的木然。四姨,你的目的达到了。

“胡说!”四姨欲发作,楚怀山微微背过身去。她知道,这样的姿态做出来,再多说也是徒劳。

她紧闭嘴唇,转身无声地离开。走到楼梯口,楚怀山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又响起来:“你……为什么,脱了鞋?”

四姨只是稍一驻足,继续无声地下楼。她知道,楚怀山比谁都明白,为什么自己给那兰开门后,脱下了布拖鞋。

她需要让脚步声消失,这样可以悄悄地在暗处观察这个危险的女子。

同类推荐
  • 白丝巾

    白丝巾

    刘浪,生于70年代,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鲁迅文学院第十五期高研班学员。若干诗歌、中短篇小说发表于《飞天》《文学界》《山花》《作品》等数十家期刊,多篇小说被《小说选刊》等报刊转载。
  • 猎艳游戏:沉默猎杀

    猎艳游戏:沉默猎杀

    光怪陆离的模特大赛暗潮汹涌。漂亮女模与有钱男人不断被杀。苏小慢介入调查,身陷迷局。陪聊女白狐,隐秘的春女会馆,和被杀女模的高中校长一一被牵出。在这场有钱人的猎艳游戏中,谁才是主宰她们命运的魔鬼?
  • 倪匡中篇奇情武侠系列:龙虎双剑侠

    倪匡中篇奇情武侠系列:龙虎双剑侠

    桂王府每年都会举行武术大赛,今年度最终由「刀不留人」何丽君胜出,她更成为桂王府的入幕高手。另一边厢,「神龙剑侠」唐青云联同好友陈若愚,查出多宗惊天盗案竟与桂王爷有关,两人决意潜入王府打探,却掀起场场刀光剑影的生死决战……
  • 老爷子的三个嘱咐

    老爷子的三个嘱咐

    徐树建编写的《老爷子的三个嘱咐》是一本当代优秀悬疑故事作品集,收录悬疑故事三十七个。这些故事情节曲折精彩,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写法,让每一声鼓点都敲击在你最敏感的神经上,直至同达阅读高潮。
  • 无止境的逃离

    无止境的逃离

    每一次向恶的沦落,都曾是一次自我救赎的努力“如果我的父亲不杀人,我就不会出生。”加萨生而为罪。他的父亲是人贩,他是人贩的帮凶。9岁,成为蛇头;10岁,背负第一条人命;11岁,便可以对生死别离无动于衷;12岁,一个叫库玛的幽灵住进他的脑海,再没离开;13岁,他就已经彻底地死了……亲眼目睹了太多生命在生存面前的沦落,他逐渐丧失了一个孩子、一个人应该有的情绪和情感。 “我只用了五年就变成了可怕的怪物。我是我父亲、阿鲁兹、多铎尔和哈尔曼的总和。事实上,我比他们加起来还要恶劣。毕竟我还是个孩子,只有14岁。 ”在加萨不足30年的人生里,绝望和希望将他来回抛掷。他心念逃离,可现实是一无形的绳子,将他牢牢捆缚。而过往慢慢变成一头猛兽,终日伺伏,时刻准备将他一口吞下。
热门推荐
  • 伯贤:暖冬

    伯贤:暖冬

    此文小清新,校园向,不喜勿喷。讲述的是一位平凡的女生暗恋校草的故事。误打误撞正好一见倾心。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还好你没放弃,还好你爱上了我。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谨以此文献给平凡又有些自卑的女孩子,相信你们也能战胜心中的自卑变得自信成功。毕竟迈出了第一步,不管未来如何。我们都要去放手一搏。浮生苦短。还好有你。END。
  • 无理幻想

    无理幻想

    一个有趣的身份游戏,兵法第一师范突破十万收藏我就陪你们玩。
  • 我的吸血表妹

    我的吸血表妹

    月光之下,少女伏在钟鸣的肩膀上,轻轻的咬在他脖子上,鲜血顺着少女的嘴角流下。良久,他才抬起头,钟正南脖子上的伤口开始收缩,很快恢复如此。少女脸上的表情变得稍微柔和。“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命运已经紧紧的联系在一起,除非其中一人身死。”“我知道……”钟鸣幽幽得说道。(这不是吸血鬼小说,而是关于都市,关于武道的轻松小说)
  • 快穿之恶毒女配失忆了

    快穿之恶毒女配失忆了

    三生石自爆波及到忘忧,忘忧死了,要复活还要收集三生石碎片。忘忧恨得牙痒痒,看见三生石随便想爆打他一顿。忘忧:啪,忘忧觉得自己要凉了完了完了……男主:小媳妇打我了,打是亲骂是爱。忘忧:???男主被我打坏了?本以为收集碎片很容易,动不动就黑化,本仙女要回天庭嘤嘤嘤,领着黑化的三生石瑟瑟发抖。看着牵着自己手的女人,三生石突然不想黑化了。
  • 异世界的续命

    异世界的续命

    在地球碌碌无为的生活,突如其来的心脏破裂。让棋尘来到陌生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人们的生活差异与地球很大,还有只有在小说中的修炼,棋尘该怎么生活呢?
  • 她只是太渴望了

    她只是太渴望了

    林浅时重生回到了(川泠高中)高一下半学期15岁的时候,她已经不是那个唯唯诺诺凄凄惨惨的未成年少女,她冷漠孤独且暴躁,却遇上了上辈子只略有耳闻的校草裴远...
  • 破天之剑

    破天之剑

    穿越到异界一个丞相家的武痴公子身上,左超以为自己可以享尽世间的富贵荣华,谁知他的路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拐了个弯,一夜之间,他从一个名门之后变成了通缉之犯。一路的抱头鼠窜,数不尽的凄风苦雨,杀不净的遍地追兵。最终,左超历尽艰险逃到外国,他立志要荡尽家族的冤屈,发誓要报血海深仇。左超仗剑天涯,前有各式敌人张牙舞爪,后有无数美女袅娜妖娆;立志报仇的他该如何取舍?五月大陆风雷吼,拔剑一怒破苍穹!左超如何以手中的破天之剑,纵横天下,最后登上世界之巅?
  • 浮生常寒

    浮生常寒

    “何忘言?不像女孩子的名字。”那个在我二十岁的时候突然闯入的男人——常寒,毁了我的爱情,我的声誉,把我的生活搅得鸡犬不宁,天翻地覆,却偏偏还要我喜欢他。我咬牙切齿地骂,“常寒,我恨你!”常寒不怒反笑,“那你来恨我好了。”可爱恨交织纠结的最后,我凄然发现,我忘了说出口的话是,“常寒,我爱你。”
  • 全球高校

    全球高校

    本书第一个布局在第十三章,请各位至少耐心看到十三章,感谢李布星被雷劈了在看热闹的时候被劈的老天爷为了补偿他送了他一所学校可升级的学校,数据化的学校“哈哈哈哈哈哈,看样子我的人生巅峰离我不远了!”然而,当他真正走进学校后才发现……“为什么幼儿园也要这么好的设备?”“为什么红木课桌必须A级以上的学生才能坐?”“为什么这个滑滑梯智力+5?”“为什么校车上还能改装氮气喷射?”“为什么建筑列表里还有防御塔”“为什么系统你能凭空捏人给我当助手?”“为什么这个助手还天天盯着我校长的位置?教育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我们可以将起跑线换个位置,比如终点
  • 真希望我30岁之前就知道的30件事

    真希望我30岁之前就知道的30件事

    女子幸福学堂30节基础课,翻开这本改变女人一生的魔法宝典,让我们一起踏上这段心灵成长的旅程,掌握住那把通往幸福和成功之路的钥匙,打开那扇门,摘下那皇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