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残阳如血,大地蒙上一层金辉,远处的荒城光晕更甚,泛着点点金色。谁家童子横吹牧笛,骑牛归家。悠扬清越的笛声打断了沉浸在轻叹中的夜辰等人。
左老看了看天色,道:“天色已晚,我等找一处人家借宿一晚,歇歇脚吧。明日再行赶路。”
“嗯。”夜辰等人自然无异议,他们实在太疲乏了。刚刚沉浸于荒城雄伟之中,倒不觉得什么,此时听到可以去歇息,各个疲态尽显,强如左老和右老,也露出疲色。
此刻距当日与各大古族遭遇已过三日有余,这三日内夜辰等人在左老的带领下,从迷雾森林深处走出来。三日内,众人都没好好休息一下,时刻警惕着凶兽的袭击,更要担心其他修士的劫杀,毕竟有些时常混迹在这迷雾森林的修士可不是善茬儿,除了猎杀凶兽外,能有机会打劫其他修士,也会毫不手软的。所幸这些天倒没碰到这样的修士,只仅仅碰到几个稍微棘手的凶兽,不过在众人合力围杀下,最终猎杀了凶兽,也算有惊无险了。
三日内,他们倒是看到好几拨强大的修士划空而过,朝着迷雾森林深处而去,这些修士各个气息强大之极,只是眨眼间就已经化作流光消失在天边,看得左老等人好一阵艳羡和崇拜。旋即一想到,之前各大古族的对峙,又是轻叹不已,那等层次之人的恩怨,自己这等弱小之修可没实力参与,否则殃及池鱼,只能白白送掉性命。
夜辰眼中阵阵异光闪动,心中变强的信念十分炽烈。趁着一次歇息时,夜辰向左老详细询问有关修炼以及这个世界的一些常识。
左老告诉他,这个世界是洪荒遗地,传闻是洪荒时代最初的那块大地碎裂开来后的其中一块。而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洪荒遗地南部,为南蛮之地之中的迷雾森林边缘地带。这里之所以叫南蛮,便是这里大部分地方的人皆是巫蛮族。这洪荒遗地东部是一片汪洋,名东海,其中岛屿星罗棋布,修士众多,更有强大的海兽。北部的是北原,为冰族所占据。西部则是佛宗圣地,叫做西漠。对于更具体的,左老实在见闻有限,并不清楚,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宗门的护法长老而已。
至于修炼的常识,左老也把他所知的全部告诉了夜辰。原来这世界修士主要分两类,一类是修神魂的御魂师,另一类则是修肉身的神藏师。前者修神魂,以强大的念力沟通天地,纳天地之气于体内,强大己身,而后者则是修自我的肉身,挖掘人体神藏,产生神魔之力。二者皆有七大境界,其中御魂师从低到高依次是原魂、凝魂、孕灵、灵婴、御神、元神、魂虚,而神藏师从低到高则是炼皮、凝血、淬筋、祭骨、培脏、合体、藏神,每个大境界又分为小成、大成、小圆满、大圆满这四个小境界。
夜辰到这时就知道了,左﹑右二老皆是孕灵境小圆满的御魂师,司马如风虽是纨绔子弟,也有凝魂境大成的修为,而他自己的修为在左老仔细感知后,说就连原魂境小CD还没达到。夜辰其实最关心的是冥歌这等人是什么修为,左老沉默一阵道:“我不清楚,但是我推断至少是御神境,已经诞生了神识。”
“是么?”夜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芒,很快,夜辰又问,“那么左老,您老可知意志是什么?可有磨练之法?”
“意志?”左老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旋即皱眉,“这东西太过飘渺,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具体我也说不上出来,至于磨练之法,这倒是有很多。据说西漠的佛宗信徒有一类叫做苦行僧,行万里路,三跪九叩,到佛宗圣山须弥峰朝圣,以此来磨练意志。也有修士去极端危险的地方苦磨意志的。还有就是一些邪恶的修士以杀人来磨砺意志,这类人极端危险强大,杀人如麻者,一个眼神都能让一个弱小的修士丧失神魂。当然,这样的人还是少数,且一般都会被正道围杀。”
“什么?杀人?这怎能是磨砺意志之法?”夜辰吃惊。
“哎,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大的人杀死弱小的人太正常了。那些邪恶的人比人强大,加之本性邪恶,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小心修士,他们可不全是善茬,一有机会就会劫杀其他修士的。”左老叹了一口气道。
夜辰沉默,弱肉强食么?就像那个幕后黑手把自己作为手中的棋子么?就如冥歌把自己当做一个挡箭牌推出去么?这不是我命运!我的命运由我不由任何人!夜辰握紧拳头,心中不屈的信念炽烈非常。
接下来他每天都按照《九转生死诀》拼命修炼,几近入魔,直至此刻出了迷雾森林,心神方才稍微缓了缓。
见那骑着青牛的牧童即将远去,夜辰连忙赶上去,温和一笑道:“小弟弟,等一等!”
那牧童不过六七岁,只头顶留着小髻,模样可爱,粉雕玉琢。只见他放下牧笛,轻轻拍了拍牛背,而这青牛似乎通灵一般,停下了脚,硕大的牛眼诧异地望着夜辰。这一幕看得夜辰心中大为惊奇。
牧童侧过身来盘坐在牛背上,一双晶亮的眸子满是疑惑之色地看着夜辰,道:“大叔,有事吗?”
大……大叔?夜辰一下子目瞪口呆,头上冒着黑线,我看着有那么老么?
“噗,大叔?呵呵……笑死我了!”不远处馨儿听到牧童叫夜辰大叔,再看到夜辰那郁闷的脸,一下子就乐了。听到馨儿放肆的笑声,夜辰不由转过头瞪了她一眼。
夜辰再次转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小弟弟,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附近可有镇子?天色已晚,我们几人想找个歇脚的地方。”
“没有呢。你们如果是找住的地方,我家倒是可以。我家就我和爷爷两人住,有很多空房呢。”这牧童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旋即补充道,“不过我要问过我爷爷才行。你们先跟我来吧。”说着拍了拍牛背,这青牛就开始缓缓地向前走去。
“如此就多谢小弟弟了。”夜辰微笑道谢,然后回头对左老等人道,“好了,左老、馨儿,我们走吧。”说着跟在那牧童后面。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跟哥、哥说说。”馨儿走上去,笑呵呵道,说着还戏谑地瞟了夜辰一眼。夜辰郁闷不已,额头黑线又冒了出来,不禁撇过头当做没听见。
“大哥哥,我叫雨恩,你呢。”这牧童歪着头看着馨儿道。
“我叫……叶文心。”馨儿顿了顿道。
“大哥哥,你长得好漂亮啊,比好些女孩子还漂亮哩!我长大了也要像大哥哥这么漂亮!”雨恩一阵认真地道。
“额……啊哈,是吗?”馨儿不由得呼吸一窒,旋即打了个哈哈就糊弄了过去。
“到了,那就是我家了。”刚转过一道弯,雨恩就指着眼前的一座院子道。
夜辰等人闻言都顺着雨恩的手看去。那是一座农家三合院,皆是竹屋,院子三面全是密密的青翠竹林,时有飞鸟飞来飞去,环境清静怡人。院前半围着一道竹篱笆,院门简陋,其上搭着些许稻草。
此刻院子中,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侧对着院门坐在竹椅上,正在劈柴。
这老者神情淡然,一刀刀劈下去,隐隐有一股独特的气韵。左老目光一凝,就连一直沉默的右老,在见到这老者的劈柴动作,眼中也不禁闪过一道惊色。可是当他们细细感应却又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这老人只是行将就木的普通老人。一时间左﹑右二老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惊疑之色。
相比于他们二老的惊疑,夜辰的心情只能够用惊骇来形容了。
“你终于来了。”
夜辰看着那老人的劈柴动作,渐渐入迷,只见在他的眼中这老者的劈柴动作变得缓慢起来,道道轨迹,蕴含着一股独特的气势。正这时,脑海中却陡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其声平淡而沧桑。夜辰惊骇,下意识地望向那位劈柴老人,他隐隐感觉刚刚这声音就是那老者的发出的,这种感觉毫无来由,然而却真实存在。
“你是谁?”夜辰在心中回应。
“我?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你可以叫我劈柴老人。”这个沧桑的声音再次在夜辰脑海中回荡。
劈柴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