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擎国,建国二百八十五年,新帝东方磊登基五年,即永昌五年。
二月初五,天擎和紫荆国历时一年的战争结束,紫荆国割地称臣,睿王东方魅凯旋而归。
二月初八,东方磊纳明义郡主苏紫烟为妃,封号为明义贵人。
二月初十,碧云国国君上官博明派使者出使天擎国都燕京,拿出十年前,先帝亲签的婚书。
二月十二,东方磊回书,睿王东方魅和碧云国常宁长公主择日完婚,婚期定在三月初八。
三月初五,碧云国的和亲队伍到达燕京,常宁公主入住燕京最大的驿馆悦宾轩。
三月初七,帝都燕京,风和日丽,百事俱兴。
燕京最繁华的街道兴隆街上,一座二层的木质小楼,门上悬着一块黑色的匾额,上书“迎宾楼”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迎宾楼内,人声鼎沸,宾客盈门,热闹红火异常。
古往今来,酒肆茶楼,俱是人们议论是非的场所,现下,睿王东方魅和常宁公主上官筠的婚事,自然是大家茶余饭后,最好的消遣对象。
临街,靠窗的桌上,四五个身着劲装的男子正喝酒聊天,他们腰间均佩着刀剑,应是江湖中人。
“哎,你们说,明天的婚礼能正常举行么?”一个脸色苍白,脸颊凹陷的猴脸男子低声道。
其它几人眼露好奇之色,四处扫视一番,才低低问道:“肖兄,难道你有什么内幕消息么。”
“听说睿王爷真正中意的女人,是如今的明义贵人苏紫烟,偏偏让皇上捷足先登了,唉!”
“说起来啊,睿王也真是可怜,只不过晚出生了那么一点点,什么事都要晚一步,现在老婆也让人抢了,还要娶个和亲公主。”
“那个公主品貌如何?”
“听说,常宁公主自小体弱多病,自来,就没有外人见过。”
“若是倾国倾城之姿,又何畏人前,必是丑陋异常,不能见人。”
“亦有人言!常宁公主十二岁那年,就遭奸人玷污,所以……。”
几道晶莹剔透的光束,破空而过,“噗”“哗啦”,猴脸男子手中的酒盅落入地下,碎成粉靡。
他一脸惊异,目瞪口呆地望着依然空握的拳,半晌回过神来,倏然回首望去。
楼梯口,一张小桌旁,坐着一位文弱公子,正悠然自得地饮茶,他的身侧站着两个身材瘦削的侍卫,正面含嘲讽,异常不屑地看向这边。
寒光一闪,猴脸男子腰上佩剑出鞘,他蹭地窜到文弱公子身边,宝剑直指文弱公子,大声道:“兀那小子,刚才是你暗算于我?”
文弱公子手执青花瓷的茶壶,倒了一小杯茶,就于唇边,一口饮下,抬眸,浅笑。
那笑如春花般烂漫,如秋月般纯净,直耀得猴脸男子心神一荡,怔在那里。
文弱公子朗声道:“天下人管天下事,何来暗算之说?”
猴脸男子使劲摇了摇头,镇定心神,恶恨恨道:“你可知我是谁?竟敢暗算于我,拿命来。”提剑,直刺文弱公子咽喉。
又是一道光束,带着咻咻风响扑了过来,猴脸男子只觉手中一痛,手中剑咣当落到了脚边。
这下子,猴脸男子慌了神了,觑眼四处瞧去,酒楼上的人都在看着他,似乎没人拿着暗器,难道是鬼?想到这里,两腿打颤,竟是迈不开步。
“妄论国事,该诛;毁人清誉,该杀;妄下结论,该死。”
楼梯侧的屏风后,缓步走出一人,此人面若朗月,眸如星辰,一袭白衣飘飘若仙。
他随手接过身边小童递来的帕子,缓缓擦拭着犹有水迹的双手,唇角挂着轻浅笑容,淡淡看着猴脸男子。
猴脸男子只觉两道寒光如利箭射了过来,只摄得他心胆俱碎,面前的这个人脸上虽然一直带着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大爷,饶命,小的只是随口说说。”噗通,猴脸男跪倒在地,匍匐向前,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白衣男子把手中的帕子丢还给身边的小童,冷冷睇向脚下的人,眼中杀意顿起
“公子,天下人议论天下事,何罪之有?就绕了他吧。”文弱公子起身,面向白衣男子,语调不卑不吭,却也自有一种威严气势。
此人竟能轻易看透自己的心事,白衣男子心内一惊,脸上却依然波澜不惊,笑容满满,半晌后,摇了摇头道:“也罢。”
身边的小童,对着猴脸男子就是一脚,冷冷道:“滚。”
猴脸男子如获大赦,真得连滚带爬地滚下了楼梯,他的几个同伙均弯着腰,灰溜溜跟了出去。
白衣男人淡淡扫视周遭一圈,整个酒楼顿时安静下来,唯有筷子和碟碗撞击的声音,此起彼伏。
文弱书生暗叹一声,本来想出来随便转转,吃点东西,现在看来,留在此地,恐怕还有是非,一拱手,含笑道:“多谢兄台仗义相助,告辞。”
“哪里,哪里,不过是我多管闲事罢了。”白衣男子宽大的袍袖一挥,抱拳一礼。
文弱公子却也不再多言,带着两个随从,从容下楼,快速离去。
白衣男子唇边的笑慢慢淡去,清冽的眸子中晕起浓浓寒气,手臂微微一抬。
酒楼四周,几道黑影,同时向文弱公子离去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