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下去,又语气欢快地道:“喂!大恶人,我和你之间太不公平了!”
北渊被纪烟烟成功转移话题,闻言不由扬扬眉,问道:“哪里不公平了?”
纪烟烟凑了过来,噘着嘴抗议道:“我的事,你全都知道;可是,你的事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你说回旋月宫,那里有些什么人,你都跟谁在一起,我全都不知道,这也太不公平啦!”
纪烟烟明亮的眼睛看着北渊,几乎以恳求的声音说道:“北渊啊……
关于你的事情,我都很想知道,你告诉我吧!”
北渊看着她沉默了许久,却转移视线,望着天上被风吹乱的浮云慢慢说道:“我是一个杀手。”
这几个字,就意味着他背后的秘密,会一直是秘密。
纪烟烟垂着头,不免有些失望,觉得自己心中空着的那片空隙,将会随着“杀手”两字一直存在。
北渊也觉得这样的回答实在有些冷漠,但那些阴暗冷酷的东西,能不让纪烟烟知道,便尽量不让她知道。北渊不希望她介入他背后的残忍阴谋之中,纪烟烟知道他是臻人、是杀手,那已经到了底限。
“我知道你是……杀手,可是……”纪烟烟咽了口唾沫,感觉到自己嘴唇发乾,仍是问道,“你为什么会去无极天院?”
一个杀手,可以有自己的组织,也可以独来独往,但一个杀手,尤其是武功已经很高的杀手,竟去无极天院修仙,而且一去不只三年,这确实是令纪烟烟疑惑的地方。
北渊自然不能将两年后在无极天院刺杀惠王的事告诉她,便以退为进,转头露出一个微笑道:“喂!丫头,你非要问出点什么东西才满意吗?”
就算北渊不答,纪烟烟也已猜到他去那里该是杀人。杀手,不就是杀人吗?
纪烟烟虽不再发问,但心中却一直猜测着北渊到无极天院所杀之人到底是谁,而这件事是否就是他所说的“一件大事”。
思及此,她更是担心起来,握住北渊的手道:“大恶人,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北渊侧头问道:“什么事?”
纪烟烟紧握他的手,“你完成那件大事以后,就不要……不要再当杀手了罢!”
北渊怔了一下,显然这个问题他从未考虑过,想了一想,说道:“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事。”他坐起身,郑重地道:“将来无论我发生什么事,你绝不许轻生。”
这句话说得纪烟烟两腿一软,差点倒下去,接着鼻子一酸,眼圈红起来,说道:“北渊,我们现在就远走高飞吧!你做杀手那么危险,不要去做啦!我们逃出这里,离开这个国家也离开这个陆地。我跟你走,到哪都行,做海里的鱼都行……”
北渊将纪烟烟轻搂进怀中,抚摸她的长发,嘴角现出一丝苦笑道:“说什么傻话呢!你不答应我,我以后做事也不会安心,命丢得更快。”
纪烟烟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幅画面,北渊在做刺杀任务时,因不专心,浑身被刺得像个血葫芦,想到这里她全身打了一个冷颤,拼命摇摇头,平静下来,只得哽咽说道:“我答应你,无论怎样,绝不轻易去死。”
正说话间,纪烟烟忽然感觉腰间似被什么紧勒了一下,不由低呼一声,坐直身体。
北渊见她神情有异,问道:“怎么了?”
“我……”但刚才那种像被某种东西勒住的感觉又瞬间消失了,纪烟烟站起身,来回转头查看自己腰间,又扭动两下,并没发现什么异物,便回道:“没、没什么。”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便又继续上路。
他们走的路程就是来时路,天黑时,找到当时曾宿夜的地方。但当时有二十几人一起同行,现在只有他们两人,而昆仑山中的凶兽相当多,安全问题便成了第一位。
北渊支起帐子。在这种环境下,两人自然在一个帐中,不过为对付随时可来的野兽攻击,两人都是和衣而睡,而北渊几乎一直处在半睡状态,偶尔听到异样声响,他便立即清醒,分外提防。
好在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两人的眼圈都有些黑黑的。
北渊这才知道,原来纪烟烟昨夜也是没有睡好。他盘算一下路程,若照他们这样白天穿林、晚上休息的走法,恐怕还有五六天的路,而晚上休息得不好,白天自然走得慢。
北渊这样一想,忽地想到一个加快行程的办法,提议道:“从今日起,我们白天赶路,下午到晚间休息,然后晚上飞行。这样不但可以避免白天飞行而暴露目标,更可加快行程。”
纪烟烟细细一想,觉得的确是个好主意。夜晚野兽众多,若能飞行赶路,既快又可避免危险,真是一举几得,自然赞成。不过她内心深处却又想到速度加快了,两人分离的日子也就越来越近,便有些怅然若失。
两人立即依法而行,下午直到夜幕初临都是睡觉,夜晚则飞行。
如此一来,回程的速度立刻提升上来,不出三天便接近了昆仑山脉边界,今天夜里若是再加紧飞行,明日上午便可到达阳溪。
下午时分,两人都倚在一棵大树旁补充睡眠和体力,准备夜晚加速飞到阳溪。北渊困意来袭已经入睡,而纪烟烟一想到两人分离在即,却是闭着眼睛也睡不着。
夕阳渐隐入西山,山间的风渐渐大了,到处都是摇晃的树影。随着阳光一点点撤去,树影也逐渐模糊成一团,林间劈啦啦大响,是风越来越尖厉的呼啸。
天色暗沉,隐隐有轰隆隆的雷声响起,纪烟烟被风吹得险些睁不开眼,立即拽住北渊。
北渊亦被雷声惊醒,抬头见到暗沉的天,乌云压顶,四下狂风且飞沙走石,像有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
“我们马上找个地方避一避。”
这样的天气,帐子也搭不起来。北渊拉着纪烟烟在山林中飞奔,大雨点这时已劈里啪啦砸下来。
好在没多久,便看到前方山间有一处废弃的破庙,湿淋淋的两人立即躲了进去。这座破庙在月余前北渊一行人路过时,曾夜宿过,因此虽是残破不堪但还算干净。
两人抖落身上的雨水,见外面暴风雨来势极为凶猛,狂风吹得山上碎石哗啦啦滚落,惊雷闪电持续不断,像要把天地震碎。
“看这暴风雨的样子,恐怕今晚走不了了。”
北渊摇摇头,点上篝火,而乾坤袋这时派上了用场,里面有干净的衣物,两人分别换上了,坐在一起烘烤湿衣。
刚坐下,纪烟烟的心中就开始惊疑不定。
前几日,她腰间似乎被某物勒住的感觉,就在刚才又奇怪的出现了,虽只是一瞬间,但纪烟烟却觉得这已经不是巧合。那像丝线似的东西,就像看不见的手缠着她不放。
“北渊,我感觉……很不舒服。”纪烟烟忍不住说出来。
北渊侧头看向身旁的纪烟烟,见她脸色苍白便握住她的手,发觉一双小手十分冰冷,说道:“这几日赶路太快,你累到了吧!”
正说话间,北渊听到屋外的电闪雷鸣之中,夹杂着一种轻微的“喀喀沙沙”声响,听起来并不真切,尤其在外面的狂风肆虐中,令人误以为是沙石被风吹起,打在枝叶上所发出的响声。
纪烟烟功力较北渊差,因此并未听出异响,何况她现在越发觉得自己的腰间像是被一种无形的炽热气丝束住,一圈又一圈的在腰间缠绕,几乎勒得她喘不过气来,痛苦道:“我的腰……似乎被丝线……缠得很紧……缠了很多圈……”
“嗯?到底怎么啦?”
北渊无暇顾及刚才听到的异响,询问纪烟烟的同时立即探出隐气,这一探之下,竟真的探到了几股陌生气丝正贴着纪烟烟腰间,上下一圈圈的绕动。
“巫术。”
北渊吃了一惊。这样的情形他很熟悉,当初流沙在他的额上下了诅咒时,海棠姑姑便曾辨别出异样的气丝,而这种气丝,会紧紧跟随着当事人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