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渊听陈小五讲过齐国有一些人很有门路,可以弄到翼人卸下翅膀掉下的绒毛,专门制成飞天裳,但第一次进到这奇异之地,便遇上了一位齐国人,仍让他颇感惊讶,道:“原来阁下是齐国人,请细说一下当今城中情况。”
齐国商人道:“翼人的绒毛严令禁止传出去,现在只要盗卖或穿着飞天裳的人都会被杀,城中所有的商人均已离开。据说,今夜是翼人燃起祭祀之火的日子,城中传言纷纷,说要有大乱。兄弟,你们怎么来就赶紧怎么走吧!发财也要有命在才行啊!”
齐国商人说完,便急匆匆地走掉了,想必是去寻找黑马兽离开翼奴之城。
北渊等人正商议下一步该如何做,就见头顶上空本是明媚的天空,突然一片昏暗,随之而来的还有沙沙的响声,像是上百只蚊虫齐振翅膀。
天空彻底成了昏黄色,黄沙像雨点般,铺天盖地打下来。
城中那些刚才还在干活的翼奴们,见天空出现异变,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跪在地上,整个头却埋向沙地,两臂颤抖的举着。
“惠之国主,沙之巫女,我等有罪,愿世世代代为奴,奉我羽衣,奉我身体,奉我生命。”所有的翼奴均齐齐跪喊。
城中大街小巷,满地都是匍匐在地的翼奴。
站立的,只有闯入城中的北渊等五人。
北渊听见这些人齐声颂念,先是感到奇怪,接下来,再察觉到他们是风沙中唯一站立的人时,立即感到不妙。
他觉得腰间以下有种凉丝丝的感觉,而腰部以上,却猛然间炙热无比。
“快趴下!”北渊喝道。
然而,当他想俯身蹲下时,一种透明像水涡一样的东西,自他的腰间以下,胶胶粘粘的出现了,这让他的腿像是被禁锢住一样,不能动弹分毫。
更可怕的是,只一瞬间,忽如其来的热风,便呛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实际上,不是呛得不能呼吸,而是无论有没有热风,他都根本不能喘气——就像在水中被人堵住了嘴鼻一样。
北渊被憋得涨红了脸,瞬即,身体自动转到了内吸。这全多亏他是臻人,否则立即便会因缺少呼吸,而昏死过去。
北渊心中惊异,环顾周围,见其他四人全部垂下了头,看起来已经因缺氧而晕厥。
难道这五人中,只有他一人是清醒的吗?这些同伴转瞬间便晕死过去了?
北渊内心惊骇,但腿被禁锢无法移动,也无法解救他们!
再这样下去,就算他们几人现在是晕的,过不了片刻,不是也被活生生憋死了么!对手这一招术也太强大了,人还没有露面,便已经夺人性命。
北渊心念急转,发觉自己空有一身功夫,此时被禁锢住,哪个都不能施展,忽然脑中一亮,想起才炼成不久的“幽气”。
幽气是真气和玄气合二为一而成,他迄今为止,只有偷盗木峰的血灵蜂的时候用过一次。此时他全身不能动弹的情况下,幽气正好大派用场。
念头甫一出现,幽气便已经在体内合成,形成极大一股散发出去。
只见那些困住众人腿部的透明漩涡,像被一股骤风袭卷,从上到下,硬生生被旋转着破开,众人腿部一松,均倒头扑向胶粘的漩涡中。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腰部以下水一样的漩涡里面,才有可以呼吸的氧气。
北渊依此法,也倒向透明漩涡。这也不过是片刻间的事,北渊身体尚未完全着落在透明体液中,昏暗的天空中,嗡嗡之声已经渐离渐近。
北渊微眯双目,假装昏厥,透过缝隙,见一众身着黑衫的女子队伍,有三十多人,在他们上方缓缓而落。
沙之巫!
北渊已经见过两次她们这样的装束了。其中在队伍最前面看似首领的一位女子道:“撤回阵法,将擅自闯入的这五人,全部收监!”
“是。”
那些黑衣女子们答完,北渊就觉得鼻翼间的炙热消失,腿部的清凉感觉也不见。又听刚才下命令的这女子道:“流沙城主命令,我们今晚要在祭坛燃祭祀之火。所有人等务必参加。”
跪在地上的那些翼奴们,又齐声诵道:“谨从流沙城主的命令。”
那些沙之巫将北渊等人捆绑住,北渊亦是将计就计,被这些沙之巫带走。
不知过了多久,北渊睁开眼睛,见眼前的黑布仍未被撤掉,但是明显感觉到这行人停止了前行。
黑暗中被人抬进了一处地方,这里铿啷啷的铁链声响,怎么听都似乎是关着囚犯的地方。北渊心中苦笑,自己竟总是跟牢房打交道。
耳朵中的脚步声渐渐由刚才的杂乱,变得清晰起来,北渊估计抬他进牢房的约有四人,两人在前面领路,后两人抬着他。
该是时候了。北渊调出玄气,解了捆绑住自己的银丝——好在她们这些沙之巫不像黑隐们,用食人萝做捆绑。
银丝的断裂,悄然无声,抬着北渊的那两个沙之巫显然没有想到这个被捆的家伙,会一直清醒并能解除她们的银丝,在丝毫没有防备之下,北渊一下子跃起,扯掉眼罩,旋即定住了这两个女子。
抬人的两个沙之巫还未来得及惊叫出声,北渊身上月华闪现,如闪电般又到了前方带路的两人身前,溟狼剑立即出手,一下子刺进一女子胸口,瞬间又制住了另一人。
眼前同伴被中剑身亡,这名被寒剑逼迫脖颈的黑衣女子惊恐得欲喊出声,北渊用手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低声问道:“前几日被捉来的楚国少女在哪里?”
那女子带着黑色的面纱,一双眼睛露出惊惶,北渊知道此时命系一刻,稍有疏忽自己便性命难保,寒剑一送,刚才被定住的两名女子立时也送命。
这女子见北渊眨眼间,在她眼前连杀三人,终是吓得脚都软了,北渊手下用力,寒剑上立时见血。
那女子眼见自己喉咙被割破,死亡恐惧令她不寒而栗,浑身哆嗦道:“那少女要在今晚被点上祭祀之火,以祭天地。”
北渊听说纪烟烟暂时还没死,微松一口气,但一听说要在今晚活活烧死她,立即问道:“我问你她现在在哪里?”
“在流沙城主的白石宫。”
北渊探听完纪烟烟,又道:“和我同来的四人呢?”
“被关进祭祀台下方的牢房里,晚上陪着楚国少女一起被燃烧祭祀。”
“那我现在是在哪里?”
“这里是白石宫的地下牢房,是城主要求我们将你囚禁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