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大雨天。他迟迟未见到回信的人。
本傍晚时分便应该回了了的。李民染,看着黄昏。
雨天的黄昏,会来得很快。他怀中的美人,孙惠,己经等不了了,她要做皇后。做永安王朝的皇后。
“送信的己经回不来了,我们也得动手。”孙惠娇声说道。
李民染提起了旁边的宝剑,说道:“对,是时候动手了。有禁卫军,防城军,就算大将军求家敢妄动,也休想全身而退。”
孙惠笑得十分甜美,但声音却十分的阴森。说道:“黄昏,天暗了下来,加上下雨,的确是最好的时机。杀人时,最是昏暗。”
李民染问道:“杀谁?”
“恭亲王李时浩。”孙惠说道。就像一个带毒的妇人,她说得不带一丝感情。
“为什么,杀他。”
孙惠说道:“杀他扬威,因为他母亲得罪过宫里的大部分娘娘。”
李民染笑道:“好,杀他。”他说得那人好像不是他的兄弟一般,杀字说得十分死。这就是帝王家子孙的可悲。
战鼓响起,在大雨的傍晚时响起。
防城军在集结,这里军令。无论来了多少敌人,他们都得集结,而不是逃跑,他们是军人。可城外并没有敌人,十万的防城军就那么集结了。
李民染,就像帝王执剑一般,站在号令台。他振臂一挥,军士就在下面喊着杀。
十万护城军,曾随李民染征战。立过些功,十万声杀,似要喊破天。
他们全身滚滚而来的是战意。无可匹敌的战意。
他们将自己看作是一个整体。
“今,恭亲王密谋造反。残害兵部侍郎,竟要密谋围宫。此大逆不道之行,当杀之。”
十万护城军跟着喝道:“当杀之,当杀之。”
但气势不免弱了几分,十万将士都己看出了造反之人就是五皇子李民染。但他们还是拥护他。拥他黄袍加身。因为一人升天,鸡犬升天。
这一天将载入史册。刚登基几年的李然君,就迎了他的第五个儿子的兵变。
恭亲王府,有五百恭亲王的亲兵。可是不见了,一个人也没有看见,只有空空的一座恭亲王府。至少应该有些丫环家丁的,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
李胜只带着两百人来。两百人的身手却能抵得了二千人。个个身经百战,身手了得。那只是隐廷卫的一小部分势力,冰山的一角。
林晓凡说道:“大皇子,里里外外,连暗室地道也搜了,没有人。”
李胜反倒笑了,说道:“好聪明,算他走运。”
这是候,进来了一廷卫。
廷卫报告道:“五皇子带着十万护城军杀了过来。”
李胜没有慌张,林晓凡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自信,本来他很乐意替李胜杀了五皇子。
雨还在下,也还没有风。
但那脚步声,己经震京城没有人敢出门了。街道,小巷,全没了人,只有兵。如山如海的兵。
很快,恭亲王府被包围了。
没有恭亲王,只有一群身穿着灰色衣服,手拿刀剑的人。
中间站着的人是大皇子李胜,穿没有像李民染那样穿着盔甲,但有人给他撑着伞。一把布伞,青色的,绣有菊花纹。
李胜旁边都是武士。
李民染有些不知所措,他不可能现在突然将大哥说成是逆贼。可他身后的十万护城军使他有底气。
“难道大哥想护着恭亲王?”李民染问道。
李胜说道:“恭亲王不见了,我也是来找他的。”
李民染说道:“你也是来找他的。”
“你有把握凭借十万护城军全身而退?”李胜开门见山的说道。
李民染装作不知道:“全身而退,五弟不明白大哥的意思。”
李胜说道:“现在还是把话摆开来说,当皇帝的可不止你一个,你以为只有你我吗?”
李民染说道:“此话怎么讲?”
“你难道不知道吗?”
李民染更加不解道:“知道什么?”
“你的夫人孙惠?”李胜说完,笑了。
“她怎么了?”李民染追问道。
李胜道:“她勾引十一弟你难道不知道?你是怎么当的丈夫啊!”
李民染听到气急,拨出了手中的剑,十万护城军也拨出了手中的武器。齐刷刷的声音,多雨水都要密集。此时己经快天黑了。
怎么可以污辱他的夫人呢!虽说是大哥,也不能凭空捏造。这给了他机会,杀了他大哥的机会。
李民染怒骂道:“竟敢胡说,我这就要了你的命。”
铁骑快马,李民染手中的剑也十分快。
可是他忽视了李胜身边的人他的刀,也很快。
铿,一声。
刀剑相撞,李民染手一阵发麻,他也是经过沙场的人。一身武功也不弱。
可是李胜身边的人武功却更强。
李民染笑了,他笑道:“即然大哥想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就凭大哥这几百号人也想抵挡我的十万大军。”
护城军还没有动,因为五皇子还没有发号施令。
李胜淡淡的说道:“难道你又想死?以你的十万大军对十万禁卫军,你又有多少胜算。”
李民染笑道:“禁卫军的兵符都在我的手上,大哥为什么总喜欢说笑呢!”
李胜早己经看出了李民染优柔寡断,做事婆婆妈妈,只听他夫人孙惠的话。
“兵符恐怕不在你的手上,而是在你的夫人孙惠手上。”
李民染问道:“那不是在我手中一样吗?”
李胜说道:“现在外面雨大,不如到恭亲王府喝上一杯,我俩兄弟虽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但都是父皇所生。”
很快,都很快,说话也快,端酒也快,吞酒也快。只因雨下得太快,十万军士,可不能站在雨下那么久。
李民染说道:“活人常比死人有用,对吗?”李民染很快吞下一口酒。
“对,所以我才没有杀你。”
李民染说道:“前些年大哥训练了很多的刺客。”
“可知道我为什么不用吗?”
李民染问道:“兵部侍部不是大哥杀的?”
“不是。连我也不知道是谁,这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李民染脸上变了,变得可笑,变得像发疯的前症。可是他没有,他好像突然明白了,说道:“无论兵部侍郎是否被杀,我们这些兄弟迟早为这江山发疯,发疯到自相残杀。”
李胜还是那么淡,似乎早己看开,像个出家多年的和尚一样。轻声道:“这江山,可不好拿。这么风雨飘摇的江山,随时可能被人推翻,就算今日占得皇城,又如何。占江以西,还是东候占江王的。森林里面还住着个老先生,还有枝节横生的武林江湖。”
李胜说完,也很快的吞了杯酒,他也等不了。时间久了,什么都可以有变数。
李民染也很快吞了杯酒,说道:“大哥还知道什么?”
“你夫人和十一弟通奸,己拿着禁卫军的兵符前往皇宫。准备等雨停,挟父皇以登基为皇。你说怎么办?”
李民染己笑不出来,说了一个字:“杀。”
“恭亲王带着所有家眷离开,怎么办?”李胜问道。
李民染还是一个字:“杀。”
“好,只要你听大哥的,你的性命可无忧。”说完,李胜附在李民染耳旁说了些话,这些旁人都没有听到。
李民染抓起了剑。剑锋对着李胜,也不知李胜说了些什么,激怒了他。
这一招,所有的人都拨刀剑。林晓凡也不例外,隐廷卫等着大皇子发号施令,就杀。
就算有十万大军在此,隐廷卫的人也有把握将五皇子李民染人头割下。
剑抽出得很快,恭亲王府内,己到处都是兵了。
李民染大喝道:“将大哥还有他的全部绑起来。”
偌大的恭亲王府还是找得到将几百人绑起来的人绳索,就算没有,用床单也可以。
人不多,兵多。就很快。
快,很快。全部都绑起了,谁都不例外,兵器也被卸下。
绳人很快,卸下兵器更快,似急骤的前进曲,麻麻密密的鼓点。
李民染的府诋。
有丫环在等着他回来。
“夫人呢!”李民染问道。
“己进宫了,夫人进宫了。特在此叫奴婢等候。”
“你可以死了。”李民染,手中的剑,划过那丫环的脖颈,血如水喷出来。一道优美红艳的弧线。
李民染并不是第一次杀人,也不是最后一次。他心中疼,疼的时候,心中的狠劲就更足了。
他看上去,不像疯子,但他却做了件疯事。
“杀光这里这所有活着的人。”
“是。”
快,虽说下雨,但毫不影响杀人。但不解的是,这是他自己的府诋。他为什么要杀掉自己的人,其中还有他刚出生的儿子。那是一个十分漂亮的男孩,皮肤如玉般,笑得如天仙般的男孩。
还有那些有家的家丁,还有年迈的母亲在等着回去的人。还有,没有嫁人的丫环。她们连生命中的很多的第一次都没有享受到。
快,很快就只兵了。
盔甲森森的兵,他们看上去不像人,像杀人的机器。但他们也是人,在杀人的时候,就不再是人,是效忠主子的兵。他们不是禽兽,他们不乱杀人,只听指令杀人。
李然君,他是现在的皇帝。能当皇帝的人,一般出生时都伴随着十分奇妙的事情发出。可是他出生时,却还没有什么奇事,他本就是官宦家出生。
他读了很多书,特别是兵书,如果他死了,人们一定认为他出生时天上奇光异彩,地都振了三振。
但他还没有死,也不显得老,还正值壮年。
当了皇帝当然保养得好,吃得好,住得好,所以不显老。
他有很多儿子,还在肚子里的就有五个,己经十八岁以上的就有十多个。他没当皇帝时就有的儿子。他当然还有女儿,个个都打扮得很,却只有几个好看,漂亮。漂亮的却没多少有好运,因为她们嫁给了脾气暴燥的将军,但战功赫赫。
将军不一定对公主很好。他们身强体壮,力气过人,做妻子时常要受些苦的。
皇帝用女儿,要将军们更加听话,更加的为自己卖命。所以皇帝很聪明,但很残酷。
是个人,无论是农民,还是皇帝,总要干些什么,农民要做事,皇帝要杀人。
下雨的天不好斩好,农民也不好出去做农活。
但农民可以在家照顾孩子,和邻居聊天。
当今圣上在干什么呢!他身穿着绣龙的龙袍,但他不是正真的龙。
李然君,这个当今的皇上,他在下棋。一般自以为聪明的人都下棋,我也下棋,但时常输。
“你不应该这么快就直逼中宫的,起渊。”李然君安详的下着棋,表情十分的慈祥。
身为儿子的李起渊,他是他父亲的第十一个儿子。
“难道这样死棋了吗?”李起渊问道。
李然君说道:“这样会死子的。“话说间,便吃了一卒。
这棋局很容易看得出,李然君当然早己占了上风。
“棋子上死个卒而己。”李起渊不以为然的说道,其实他本可以不用死卒的,他也能下赢他的父皇,但做儿子的总应该孝顺的。
“可是棋局外,你却要死,我的第十一个儿子。”李然君叹息道。
此时己经天黑了,又下着雨。
皇宫里点起了灯。城门处也点起了大油锅。火很大,天却刚黑。
“只要皇父听儿子的话,那么做儿子的也不用那么辛苦了。”李起渊索没有再下棋了。
李然君说道:“做父亲的,总是将儿子看做小时候的模样来教导。”
李起渊说道:“明日早晨,希望父皇交出皇位。如果父皇嫌后宫地太小,我可以再建一处宫诋。”
李然君起身了,去拿他的玉玺。动作慢,但也不太慢。这出乎李起渊的意料。
李起渊双眼就像着了火一样的光亮,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高兴。
“这玉玺很沉的,不知你拿不拿得起,放在我这里我还觉得费神,本来是别人给我。现在我给你。起渊,你可拿好了。”
李起渊连呼道:“好,好,好,拿得起,小小的玉玺,怎么会拿不起呢!”
这是皇宫,并不是江湖,所以玉玺中不会迸射出银针,也不会有毒,但却更危险。
李起渊,看起来也像疯了,但他没有疯,他还认得路,认得去大殿的路。
大殿内,点了灯,是通亮的。金光闪闪。
你若问金光那里来,
来自那贴金刻龙的大柱,来自那纯金所铸的龙椅。来自人们对大殿的认知。
但大殿内,有一女子,穿着黄色的衣服,带着黄色的头冠。露出雪白如霜的皮肤,那皙白而纤细的小手,抚着龙椅的周边。那充满惑的眼睛,似要勾住天下男人的心。
樱红的嘴,华丽的衣服,微露的胸脯,纤细的手,勾人的眼睛,耸立的鼻子,饱满的脸蛋。她的确是个美人。
但这个美人要的,钱吗?男人吗?都不是,美人要的是权,至高无上的权,从那双眼睛中看不出,从她的动作看不出,只要从她心中才能看得出。
又进来了一人,这人相貌堂堂。的确不凡。他对着龙椅上的女子笑着。
天黑了,若笑得出来,必是好事。
女子也对着他笑了,她看的不是他的人,而是手中那晶莹剔透如白菜的玉玺。
李起渊以为他看的是他的人,笑得更大声了。
他过去抱着她那腰吱,柔软得像蛇。可他却不知道是条毒蛇。但他很享受的样子,情愿被毒蛇咬住也不挣扎。
“呆会让你五哥看见了,该不好了。”
那被抱住,还被李起渊重重的亲了一口的女子,正是孙惠。
“你料定他会来。”李起渊说道。
“当然,他还会带着你们大哥的人头。”
“你算准了,所以你将恭亲王请进了皇宫。”
“对,恭亲王府所有的人我都请进了皇宫。”
“我也料定了大哥先会对恭亲王府动手,你是怎么知道的?”李起渊问道。
孙惠会心一笑了,的确很迷人,所以她才能倾城,让五皇子那么听话,让李民染听话的,并非因为美丽,美丽并不能饭吃,那是因为她聪明。
聪明的人,总会多找几个人,所以她又找上了李起渊。
孙惠说道:“因为皇后娘娘那里有我的眼线。”
“这是个局,你早布好了。”李起渊闻着孙惠身上那醉人的香说道。
“所以我一直在等,等时机。天助我也,兵部侍郎遭人残害,断了四肢,挖了双眼。”
“你也在等我吧!”大殿内又传来了一声。
说明大殿又进来了一个人。
紧接着还进来了几百人,这个大殿容个千人都不会嫌小。
“你要我带的人,我都带来了。”李民染大声说道,此时即不气,也不怒。
孙惠笑了,李起渊也笑了。得意的笑,得意的笑,像刚出生不久孩子的笑。
又停住了。停得很快。
再快,进来的几百人身上水还是流了下来,大殿显得湿漉漉。
“你为什么将活人带进来。”孙惠叫道,那是一种怒的叫。
李起渊回答了,说道:“只因我五哥笨,带个头来多轻啊!带这么犯人来,大哥也是,应该多教我们这些做弟弟的啊!”
李民染喝道:“对,我是笨,只会武刀弄枪,行兵打仗,所以才会看走眼,娶了你这么个婆娘。贱人。”
李胜笑道:“她很聪明,也很漂亮,但却是毒药。”
孙惠并没怒,也笑。像王者一样的笑,说道:“对,就凭大哥这句美言,我就可以饶大哥一命。像兵部侍郎一样,将四肢斩了,挖了双眼。”
李胜紧接着问道:“是你将兵部侍郎父子两断其四肢,挖其双眼的吗?”
李起渊站了起来,举起了玉玺,大笑道:“不重要了,大哥,玉玺己经我的手,马上我就是皇帝了,你们该拜见吾皇。”
李民染此刻怒了,叫道:“找死。”
剑出,刷刷的拨剑声。不止大殿内,大殿外也有拨剑所
听不见雨声,看不到下雨,天己黑了下来。但刀光剑影却闪了出来。
死的会是谁,刀剑己经碰撞了起来,己经数几十士兵死了,死在了斗争中,他还还有孩子,妻子。
又有近千的禁卫军闯了进来,将李民染从宫外带来的几百士兵包围住了。
李起渊挥了挥衣袖,似不带走一片去彩一般。
“五哥,你该看清形势,现在禁卫军在我的手上,而你的护城军马上也是我的人。”
大殿内,有一千多人,李民染的三百护城军,李胜被绑住了的二百多隐廷卫,李起渊的八百禁卫军。
十成禁卫军不可能都在一个地方,皇宫外,十万护城军正淋着雨站在外面。
李民染没有开口,李胜开口了,“杀”。
没有料到,孙惠没有料到,李起渊也没想到,人在最得意的时候,往往最容易疏忽,这是李然君教自己儿子的,大儿子记得,年轻的第十一个儿子没想到。
林晓凡的动作很快,从李民染护城兵的背后拿出了幻影刀。
李起渊也是会武功的,闪过了锋芒的一刀,却没有闪过第二刀。殷红的血,从他的脖子上流下。
他眼睛,在死后,看到了眼前杀他的人的眼睛,是充满着仇恨的。人在死之前,眼睛是最空明的,能够看到的事情也很多,他就算想知道为什么,流血的速度也不给他时间想了。
林晓凡的幻影刀杀了李起渊,并没有再杀孙惠,并非因为那狐眉的眼睛。
李民染手中的剑,挥舞着,下眨眼杀了七八个禁卫军。
吓得禁卫军不敢靠近。
隐廷卫的动作更快如闪电,早己说过,两百人,却能抵得上二千人。何况只八百的禁卫军。
他们手中的刀剑,如鬼索取命,判官铁笔。
禁卫军也不弱,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军兵,手中拿的并不是菜刀,就算菜刀都能杀人,何况兵器。
六人围杀一隐廷卫,闪出七把钢刀,只因后面还有一禁卫军冲了过来。那银如雪的刀,直贯穿隐廷卫的身体,隐廷的身子也不是钢铸的。
血如钢水般流出,倒地而死,后面一隐廷卫快速的跟了上来,连出六刀,刀刀砍在肉上,杀了五名禁卫军。重伤一名禁卫军,还有一名禁卫军手中的钢刀己经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殿在杀人,当今圣上在那里呢!
谁也想不到,他正在出皇宫的路上,要去那呢!当然是大将军府。他早说过要去见大将军求之哉,君可不能食言,所以他去了。但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李起渊派了上百的禁卫军守在他父亲的宫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