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没来得及介绍,这位是你的姑父金又成。”
池平江已经默认楼心月是他的孙媳妇,很自然地介绍池曼丽身边的金又成是楼心月的姑父。
楼心月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池平江怎么说就怎么是吧。
但她对金又成的印象并不好,她不喜欢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的人。
滑头,滑头,出处应该就是从这里来的。
况且池曼丽和金又成坐在一起,举止并不显得十分亲密。
恩爱夫妻,应该从二人看彼此的眼神中就能分辨出来,而池曼丽和金又成看起来明显是貌合神离。
“今天把大家叫到一起,就是商量一下其羽和心月的婚事……”
既然在座的人楼心月都认识了,池平江立刻以一家之主的身份直奔主题,再次判发了楼心月的生死令。
他真是牛不喝水强按头,巴不得池其羽和楼心月越快完婚越好。
“哎呀!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池平江正想继续说下去,却被远远飘来的一个娇滴滴的女声给硬生生打断了。
楼心月抬起头,只见在秘书刘的带领下,一个穿着漆黑色拖地晚礼服的女孩儿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看女孩儿的年龄她应该和楼心月差不多大。
女孩儿的眉眼并不出众,但脸上高耸的颧骨明白昭示着她和池曼丽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女孩儿旁若无人地在金又成身边坐下,虽然嘴里说着“不好意思”,但脸上丝毫没有愧色。
池平江被打断了讲话,微微有些不悦,但不悦的表情也只是在脸上停留了半秒,旋即他依旧展现出方才看见金湛露时的惊喜笑容。
不用说,这女孩儿一定也是池平江的孙辈。
“这不是我的小丰草吗?”池平江乐得眉开眼笑,“你也长这么大了?!”
女孩儿名叫金丰草,是金湛露的同胞妹妹。
但金丰草看楼心月的眼神和他哥金湛露明显不一样,她虽然嘴角牵扯着笑意,眼里却全是敌意。
这种敌意像一团蓝色的冷焰,直白地想把楼心月烧死。
楼心月心中立刻有一股女人的直觉袭来,这金丰草绝非善类。
这时,隔壁桌也隐隐约约传来池家亲戚们的对谈,楼心月听见他们的对话中时不时地夹杂着“乡下人”等不礼貌的字眼。
并不是楼心月敏感,从他们想掩饰又无法掩饰的投向自己的鄙夷目光中,楼心月确信他们是在用这些字眼谈论着自己。
四周的不怀好意和餐桌上金丰草明目张胆的敌意相得益彰,这气氛倒越发有几分像传说中的豪门晚宴了。
楼心月就不明白了,自己好歹也是一线城市上-海郊区走出来的。
父亲承包了一方鱼塘,全家人衣食无忧。
她哥哥楼画去年刚考上了全国知名的美术学院,每年高额的学费也对家里构不成任何压力。
就这样一个小康之家,怎么在这些人眼里就成了“乡下人”了呢?
可见,池家这些亲戚对“乡下人”的划分并不是按地域来的,而是按他们眼中的阶层来的。
“小丰草,这是你未来的嫂子楼心月。”池平江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生怕别人不认可他这个孙媳妇似的。
剃头挑子一头热。
在场的人都这么看池平江。
金丰草被迫瞥了楼心月一眼,她甚至连目光都不想沾到这个来路不明的未来嫂子。
姿色平平,出生低微,她有哪一点儿配的上自己从小的偶像表哥池其羽?
“丰草,你今天怎么穿了这么一身儿?”
池曼枝是学服装设计的,她忍不住地开始挑剔金丰草今天的“黑寡妇”造型。
金丰草正愁没人在意她刻意的打扮,立刻诡异地笑道:“就是穿这身才应景嘛!今天举办这个宴会,不就是为了召唤大家一起来埋葬我哥的爱情嘛。”
虽然金丰草已经极力用调侃的语气掩饰自己的不怀好意,但坐在对面的池平江还是草木皆兵,微微皱起了眉头。
池家人他是知道的,将楼心月放在眼里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如果不蔑视一下楼心月,又怎么体现出池家人高贵的优越感?
就算池平江极力罩着楼心月,他也管不住全家人的心,更别说外面的人了。
每个人都说这场婚姻门不当户不对,楼心月是捡了一个天大的便宜。
只有池平江心里清楚,如果没有楼心月的爷爷楼乘风,他可能早就死在南方战场上了,又何来后来这一大家子的池氏家族呢?
乱花渐欲迷人眼,一时的富贵,不可以忘本。
池平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己时日无多,这辈子欠下的恩情,他只有在楼心月的身上赶紧偿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