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兴慢条斯理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搁下,才道,“不着急,上一回让你通知孙立文孟初雪采药一事,做得非常不错,银子往我们口袋进了一大笔。”
那天刘老头从孟初雪家出来,遇上了他,刘老头一气之下便说孟初雪要请人一事,那时候他就纳闷,好端端请这么多人干嘛,于是他就请刘老头监视孟初雪的一举一动。
“哪里哪里,孟族长你说笑了,这银子大家都进。”刘老头谦虚笑道。
上一回孙立文买下几座山,每家每户都有银子收。
突然孟大兴眉头微微一蹙,有些犹豫道,“不过就是在周老汉一事上就办得不怎么样,你想,周老汉这天天管我要银子,就算是我一座山的银子都不够给他。”
“你的意思……”刘老头不解问他。
孟大兴长吁口气,看着刘老头道,“你想法子警告他,就说银子我不会再给了。”他出面不方便,这要是万一让孟初雪知道了,起了防备之心,以后他想要对付她可就难了。
“是,只是我有一事想不明白,周老汉好端端的,你让他与马老汉打架,现在二人都离开,这日后我们怎么从中赚取银子?”刘老头百思不得其解。
一听,孟大兴得意地说,“这你就不知道了,马老汉知道周老汉偷卖药材给我,二人虽是好友,答应不说此事,但难保有一天马老汉到孟初雪那告破此事,所以我才让周老汉把马老汉弄走,不想倒把他自己也牵连进去,现在我们需要重新找人帮我们做这件事。”
“好,这事我马上就去办。”刘老头道。
“嗯,去吧。”
等刘老头走出前堂,孟大兴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双眸流露出阴险的光芒。
孟发达一家子笨,想一口气吞下孟初雪所有钱财,把一家子都陷入去,他就不同了,他一点一点吞下孟初雪的银子,每一回周老汉采到昂贵药材都往他这边换银子,他故意把价格低低给周老汉,而他转手一卖便是一百多两银子。
在他恍然之际,刘氏遮着脸纱进来,她看一眼四周没仆人,她袅袅婷婷走去,坐在他大腿上,伸手揽着孟大兴脖子,娇声道,“在想什么,连我来了你都不知道。”
孟大兴回愣下意识挣脱她手臂,眉宇间不满意,“大庭广众下收敛一点,起来。”
“怕什么,我是看没人我才这样。”刘氏娇嗔道。
“你今天这么来了。”闻言,孟大兴这才松了口气问她。
经他一问,刘氏便起自己来这的用意,她气急败坏地说,“还不是那个陈氏,昨天她逼我把财产和钥匙交出来,我不给,便用藤条抽打我,现在我一身都是被抽打的痕迹,就连脸上都被打肿起来了,你可要帮我做主呀!”说到最后娇媚媚朝孟大兴瞟一眼,风韵味十足。
“她算什么东西,一个小辈在争财产,你都还在,就连旺财都还没发话。”孟大兴发怒道。
“就是,你要给我想个法子,不然这银子真会被陈氏夺走了。”那些可是她与他的银子。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你先回去吧!”孟大兴略略有些不耐烦。
“人家都来了,你就这么让人家走了,你不觉得有些可惜了吗?”刘氏话意非常明显,手指来回在他衣襟边。
她都几日没那个了,他又没来看她,她又走不开,现在好不容易碰在一起,当然是完了那档事才回去。
“这里是大堂。”孟大兴薄怒大喝她。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才来做那档事。
“都没人,你怕什么,我一进来就问下人,他们都说章氏出去了。”刘氏虽是被骂,但这跟满足那件事相比较起来,她只想孟大兴可以满足她。
想着,她都觉得下面开始有……
“我们快点完事不就好了吗?”刘氏暧昧笑着。
“你……”
他们沉溺于在其中,却不想他们这一幕落在一人眼中,那眼里充满了嫉妒和怨恨。
*
“你是说刘老头是和族长有接触?”孟初雪回到家中,便听高远说此事,神色微微一凝。
看来孟家的那些人都还不死心,想她这得到好处与钱财。
“今日刘老头进了族长家长许久才出来。”他一直守在门口处,看着刘老头出来了他才回来告诉她此事。
孟初雪凝重双眸突然一亮,“我要见马老汉,你去把他找来。”她一定要弄清楚,族长到底想在她这边得到什么好处。
“是。”
约一刻钟,马老汉被人高远带到孟初雪面前。
马老汉见了孟初雪,心神有些惴惴不安。
孟初雪看了他半晌,似乎有些恍然了,一抹淡笑在她嘴角勾起,“你知道我为何要找你吗?”
“不知何。”马老汉战战兢兢回答她话。
孟初雪恍若未闻,径自地道,“那天之事我疑点多多,我想让你给我说说。”
“这……”他踌躇不定。
见此,孟初雪便可以非常确定此事他也是知情者,她便一怒拍了桌面,“你们二人真当是我傻瓜吗?周老汉自打离开之后大把银子花出去,你虽然比他安分,但你们所做之事不给我一个合理解释,我便当你们是贼送去官府治罪。”
如果不狠,绝对问不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孟姑娘,不要呀!”顿时马老汉彻底慌了,双膝向孟初雪跪下,神色惶恐不安看着她,“我一家有老小,求求孟姑娘饶了我吧!”
“把事情都说出来,我便可以饶了你。”
“有天周老汉与我说,发现了一条发财之路……”马老汉惴惴不安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接着他又道,“周老汉老在我手中夺走贵药材,事后还给我银子,但我都还给了他,上一回为何与打架我却不知道了。”
孟初雪清冷缓缓地一笑,“你不知道我却想得到,难怪周老汉采药的份量一直比你们少,其他人要是药材少了都会着急,在一旁唠唠叨叨,他却不会。”现在想起来疑点多多,她却没发现。
那一阵子事情又是多,她心思无瑕顾及这边。
族长竟然钻空子让他得了便宜,不过她会让他吃进去多少就吐出多少,何况她知道不少族长的丑事。
“孟姑娘。”马老汉这时朝孟初雪磕了响头,声音沙哑带些许的哭声,“请你重新雇佣我做事吧,不然我们家可是会活活饿死。”
“我知道你一家老小要养,但要我重新雇佣那是不可能,不过你倒是可以自个上山采药卖到我这,每月要是少了两百文钱,我可以补给你,要是多了你自个拿着。”这也算是变相在雇佣他了。
“谢谢孟姑娘。”马老汉喜极而泣朝她磕答谢之礼。
等马老汉走后,高远便道,“奴才想不明白,姑娘为什么要打草惊蛇呢?这事传了出去,族长他们肯定是有了防备之心。”
孟初雪婉然一笑,轻柔如兰,胸有成竹说道,“我要的就是让他们知道我已经知道此事,这样一来他们阵时不敢轻举妄动,而我们便可以有机会往他们的痛处狠狠地一戳。”目光深沉掠过狠芒。
发生了这些事,孟初雪便没兴致去镇上看薛沐晨,反而让高远召集大家回来,她重新整理上山采药人员。
处理完之后,她便听高雅儿说陈氏要被休一事,而且还是族长做的主。
孟初雪开心一笑,原来她要看的戏已经在上演了。
当她和高雅儿去了孟发达家,许多邻居围过来看此事。
只见族长威然端正面色坐在院子里,边上站在刘氏和苗氏,反而却不见孟大庆。
孟初雪脑海闪过浸猪笼那天孟大庆晕过去,看来孟发达的死让他深受打击,也对,是人都希望有儿子送终,他儿子没了连孙子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不过,她倒是佩服孟大庆,受了这么大的打击还能活着,换是别人早就咽不下去这口气挂了。
“你凭什么代替我相公休了我?我不服气,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都给我评评理呀!”一遇事就哭是女人专利,就算平日里多强悍的陈氏也不例外,庞大身子坐于地上,大哭大叫。
“你一妇道人家抽打婆婆,这属不孝,你相公被殴打卧床不起,我身为族长有义务为此事做主代旺财休了你。”孟大兴振振有词道。“我们孟家不能有你这般泼妇为媳。”
陈氏似乎听出孟大兴是铁了心要把自己休了,她泪水一抹,从地上跑起来,指着孟大兴大骂,“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你以为是族长就很了不起了吗?我们家之事轮不到你来管。”
接着她又指着刘氏,“你以为我不知道呀,昨日问你交出银子和钥匙,你今天就找来族长休了我,我告诉你这事没完,我是孟家媳妇,孟旺财的妻子,谁都不可以休了我,孟家是属于我的,你不要想着不把银子交出就完事了,这事我到哪儿都有理说去。”
看热闹的孟初雪这时才想到还有孟旺财也不在,估计是被陈氏昨晚折磨还躺在床上。
“你一介泼妇休得在我孟家撒野,休书一出,你不走我便请人攀你走。”孟大兴面色不佳肃然道。
“攀我走?你们就想着霸着孟家财产不给我吗?我不走,就算你们攀我也不走,看谁敢赶我走。”
陈氏索性撒泼,她大身子往一站不动,其他仆人不敢上前,光是陈氏身子就比他们几人瘦弱的身子骨还要重,去赶人恐怕是被人压。
见此,孟大兴勃然大怒,他没想到陈氏这般泼辣胡搅蛮缠,现在阵时也没别的法子赶她走,但要让陈氏继续留在孟家,那他快要到手的银子就要没了。
人群中的孟初雪手持起丝帕遮掩一笑,陈氏果然没让她失望,随即目光扫落孟大兴身上,心里冷哼,以为搞定刘氏就可以得到孟家财产,却没想到还有一个陈氏在,你们斗吧斗吧,她就在边上看戏。
没人给孟大兴找台阶下,他便唯有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你不要以为赖着不走就行了,你赖在这无人理会你,这屋里你也不可以进入,我看你还能呆多久不走。”陈氏一走,他就命人把关门了,只要出了这道门就永远都别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