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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感知

休砾置身于一片白色的深海世界,他在渐渐下沉,白色的回忆海洋很快会将他侵蚀淹没。他知道自己将会被困这些如同汪洋的记忆里,虽然不知道会有着怎样的故事,但他一定会被困在记忆之中无法逃离。

这片记忆的海洋与其他人类的记忆不同,那是契魂的记忆。被人类的记忆吞噬困住,只需要等到人类苏醒即可被释放,但是契魂却是已死的灵魂,如果没有外力的加入将他救出,恐怕休砾也将在这片记忆的海洋里永远的沉睡而去。

他深知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另外一种人类给死神打造的可怕牢笼,所以在自己完全被记忆浸没之前,他轻声地呼唤同伴的名字:“亲爱的穹,你感觉到我的处境了吗?”

少穹在隔着千里之外的别墅里感受到休砾的呼声,那是搭档之间灵魂频率的同步,就好像一对双生兄弟一样能够高于其他人的互相感知。

他猛然惊起站着,周身的不安感让他不知所措的四周环绕张望。到是坐在一旁看书的臧泫彦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看着他一脸茫然的神情应该是突然感受到什么。

“穹,你怎么了?”

少穹被突然的声音拉回,周身不安的感觉这才散去,“刚才好像感觉到休砾在叫我。”

“应该不是错觉,看看怀表的情况。”

其实死神的怀表是灵魂在取得成为死神资格前,由忘神取灵魂心脏左上方的一片瓣膜制作而成的死神凭据之一,所以死神的怀表实际上是死神身体的一部分。

灵魂自然是没有实体,所谓的心脏瓣膜实际上只是记忆成像,灵魂在脱离身体时会保留对原有身体的记忆,这就是为什么灵魂都会有着死时的模样。在人类的身体中,心脏瓣膜是血液处于开始和结束的一个微妙点,在灵魂的成像中也会有心脏的存在。而心脏上的瓣膜是精神对出生和死亡刹那的感知,所以没有什么比那一种感受要更适合作为死神的凭据了。其中一块瓣膜被忘神打造成印刻时间的怀表,这向来是鲜为人知的东西。相反另一块瓣膜对于人们就要更为熟悉,那便是被忆神打造成用以阻断生命与世间联系的死亡镰刀。

还记得死神被任命为追捕契约人的身份后,怀表也就停止转动的规律吗。死神唯有找到值得信任的鬼神,将怀表交托于他,怀表自身所带有的心脏跳动才会再次苏醒。就好像干涸枯萎的花朵重新找到一块肥沃的土地,在饱饱的吸收了大地里满满的雨水后鲜艳的挺起枝干灿烂的绽放起周身的每一片花瓣一般的鲜活。

但是怀表始终是死神身体的一部分,即使此时是在鬼神的身上,也依旧有着原始无法分离的联系。少穹还未来得及拿出,怀表便迫不及待地闪耀着周身微弱的蓝光,漂浮在他面前上相不停地跳动。

少穹轻轻触摸怀表前盖,一股力量像急涌的气流将他周身包裹。少穹很快明白休砾的处境,“他被记忆吞噬了。”

“记忆吞噬?那应该不用担心,只要找到记忆的本主……”

“泫彦!”少穹神色开始慌张起来,“那是一个符阵。”

“糟糕,我立刻通知方源。”

怀表周身闪烁着浅蓝色的光芒,宛若急速划过的流星在天空划过痕迹。作为休砾身体的一部分,他已感知到与自己紧密联系的本体正沉浸在无穷无尽的记忆深海之中。

少穹和臧泫彦紧追其后,生怕他迫不及待的飞奔之下会失去踪影。他们奔跑的身影像极了黑夜里的两个影子在追逐一颗划过即逝的流星。在月光之下,流星带着长长的尾翼冲向正西方郊区的一片树林。

眨眼之间,迫不及待地穿过悬浮在空气中的浅浅金色光晕,势欲穿透深埋墙底的那片深深海洋。少穹一个奋力拉扯,握住尾翼上的链条,把半个身子陷入墙内的怀表扯了出来。

“就是这里。”少穹将跳动的怀表收进怀中

臧泫彦抬头仰望四周,周围是晕散开的浅金光芒,他回头看向墙面说道:“这个符阵不简单,是用契魂的身体作为屏障打造的牢笼,并且契魂的数量至少有五个,分别处于五行方位。但是这个符阵只要启动一次便无法再次使用,契魂已经被释放出来,你看。”臧泫彦指上方散开的光晕。

“照这么说,这栋房子外围有着一个非常大的驱死符,恐怕其他死神是无法再进来了。”

“不仅如此,符阵本身被契魂的记忆填充,无论是谁一旦触碰都会被记忆吞没,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身份,一旦进入记忆里,会把这片汪洋般的记忆吸食成自己的一部分,你最好别轻举妄动。”臧泫彦一把扯住少穹势欲触碰墙壁的手。

“还有别的办法吗?”少穹眼神里充满不安的神色。

“泫彦。”身后传来方源的声音,“有驱死符的阻止,我无法靠近。”

臧泫彦回过头,此时方源已经循着他的方位来到这里,只是他只能站在光晕之外。

“方源,你也看到了,休砾此刻正被困在符阵中,若是想把他就出来,恐怕只能把这里摧毁。”

方源低头看向脚下,地底深埋的萤色根茎还在莹莹闪耀,若是把这里毁掉不免有些可惜,他说:“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找到布下符阵的术人,让他把阵法解除。”

臧泫彦对此同意,说道:“我召集其他组员过来。”

原本应该陷入沉睡的深夜终究是无法安眠,卫辰惜接到来自鬼长的信息,抛下玩耍的骰子便度身而去。

当他赶到正西方的树林是,早已聚集了许多鬼神组员,另外还有上次在仓库碰到鬼神少穹,他和他的组员们正站在房子周围四处寻找些什么。

卫辰惜穿过金色的光晕,在视线之内却没看到鬼长身影。

“辰惜。”少穹喊道,“泫彦在房子后面。”

卫辰惜微笑点头,正欲朝房子跑去时,少穹又说道:“从一旁绕过,千万别碰这栋房子。”

卫辰惜停下脚步,从一旁绕过。此时臧泫彦正站在房子正后方仔细端详着地面说道:“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一段时间。”

一旁的安期说道:“这个符阵完全可以保护他们,他们又为什么要逃走,待着这里不是会更安全?”

“如果他们继续待着这里,等于是给我们一个瓮中捉鳖的机会。死神可不会怜惜这里的东西,一定会把这棵不老的大树连根拔起,势必要夺走他们的生命不可。”臧泫彦看向站在光晕外的方源,此时方源所带领的死神小组已经到齐,他们白色的身影在黑夜的风下徐徐飘动,像是死亡的白帆在等待灵魂的渡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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