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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完整的记忆

南客带着卫辰惜走向另一个画面,他说:“你看,这是我记忆里完整的画面。和魔鬼交谈之后,我沉浸在不断切换的记忆里,直到这一次,也是从这一次开始,我的记忆是完整的。”

这是个充满金色阳光的记忆,南客喜欢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因为操场上的阳光太过耀眼炽热,所以只有躲在树荫下才能让人感觉清凉些。

孤儿院的操场是用暗黄色碎沙铺成的,人只要匆忙的经过就会激起厚厚的烟尘。操场上通常有许多奔跑的人,但是南客不喜欢凑热闹,在别人看来他是性格孤僻的孩子,因为他从不与人交谈。

和他一样的孩子有很多,其中最能引起他注意的是每天都会从他面前经过的一个男孩。他总是面无表情,走路又低垂着头,经过树荫的时候从来不会多看周围一眼。

直到有一次他同往常一样经过南客面前的时候,他突然有意的停下脚步。这时从操场飞袭而来的一颗足球从他的面前擦身而过,径直落到了南客的面前。

这时只见从操场那头传来几个年龄稍大的男孩声音,“喂!把球踢过来。”

南客轻轻踢了一脚,球慢悠悠地滚到面前男孩的脚下。

操场那头男孩的声音又传来,“喂!怪物,这一次怎么没躲过。”

男孩没有理会,而是迈开步子走向前。

又一颗篮球打到他刚才站着的位置。

这时那头传来那些男孩的身影,“嘿!又让他躲过了。”

另一个声音说:“拿石头扔他,看他能不能躲过。”

其中一个捡起脚下石头朝他扔去,不凑巧扔偏了位置。

紧接着又一个声音说:“我们扔,快扔。”

身旁几人捡起石头朝他扔去,虽然有几个会扔偏,但总会有一个正好撞到他身上。

“嘿!打中了!”

其他人听到这话变得兴奋起来,捡起石头便狠狠朝他扔去。扔去的石头越来越多,他并没有刻意躲避,所以被好几个石头打在了身上。

忽的一块石头从侧面飞来打到他的脑袋,他扑倒在地上,却听到那头传来一群人欢呼的身影。

南客朝他看去,他用手捂着脑袋,鲜红的血流了出来。但大家都沉浸在欢呼中,没有谁看到他流血的样子。

南客自然不会理会,他对这人的事情早有耳闻。那个男孩名叫风祈,据说他有神奇的能力,能够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所以总有调皮的人喜欢往他身上扔东西,为的是证明他预知的能力并不准,总能打到他身上。

其实他之所以讨人厌的原因并不仅于此,他似乎知道所有人的秘密,就好像能够看到一样。一开始他并不像现在看到的那样是个孤僻的人,只是过去他总在无意间将别人想要隐藏的事情说出来,所以才会这么招人嫌弃。

被人欺负这时在南客看来也是见怪不怪,但最让南客奇怪的却是他永远无法变成风祈,换句话说就是他无法从风祈的身上体会到美好的感觉。

所以南客对风祈产生了兴趣,他任何时候都在盯着风祈看,希望能够有一丝机会变成他,从他的记忆里体会到开心快乐的滋味。

无论是在上课的时候,还是在吃饭的时候,亦或是在睡觉的时候,他的目光都紧紧盯着这个男孩。但是他就和看到的一样,永远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直到有一天,风祈再一次从树荫下经过。南客在心底说了句话,“他还真是个怪物。”

只见风祈停了下来,他低垂的头微微转向左侧。南客可以看到,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愁和怨愤。他没有正眼看南客,但南客看得出来,他那哀伤的眼神里似乎还透着些许的疑惑。

南客对此感到奇怪的想着,“难道他能听到我刚才说的话?”

这时风祈回过头,继续朝前走去。

南客继续在心里想,“一看他就不招人喜欢,难怪没什么朋友。”

刚说完这句话,突然就见风祈离去的身影停下脚步,他低垂着头落寞的背影,看起来是多么的像在哭泣。

“他难道真能听到我说的话?”南客心想。

风祈站在那里依然不动,南客又继续想,“就算听到又如何,我说的都是事实。”

风祈又继续迈开步子向前走,南客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但当自己发现内心藏着的秘密被人听到时,心中不免感到不安。换做是谁,或许都不会喜欢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吧。

正当他想着这些事的时候,风祈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南客努力张望寻找他的身影,但心中还是不免想到,“不知道刚才想的这些他是不是也听到了。”

也是从那天以后,南客再也没看到风祈从自己的面前经过。他对南客来说或许不值得被在乎,但对于已经习惯看他经过的南客而言,对此不免感到些许的失落,就像原本的生活里突然缺失了一个角,打破了自以为完整的一切。

到第三天的时候,南客决定也打破原本常规的生活,起身循着风祈经过的路线走去。或许顺着这条路,他会看到别的什么风景也不一定。

风祈每天都会经过操场的树荫,走出树荫是两栋矮楼和一片花园。南客记得风祈走过的路,他每天都会穿过矮楼间的缝隙,其实那是一条小小的走道。因为矮楼影子的缘故,走道多少也有些阴凉。只是穿过走道之后,他的去向也就不得而知了。

南客顺着不长的走道穿过,走出矮楼的影子才发现,这里别有一番风景。出现在南客面前的是一个小区,高高的树,矮矮的房,错落有致,密密麻麻。只是想要到那片小区可不容易,还得穿过挡在面前的绿色隔网。

“看来这里就是孤儿院的边界。”南客心中想着,“原来他每天都会从这里偷跑出去。”

南客看向右侧隔网的一个开口处,想来他就是从那里出去的。南客走道开口面前,也这么穿了出去,对于身形不大的他来说穿过去还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只是穿过隔网来到密麻的楼宇间,他又能去那里。又或许从那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南客继续走,穿行在楼宇之间的走道里,没有方向的绕了几个弯,时而在房子的影子下行走,时而暴露于阳光下。好在树荫也很多,零星的阳光透过叶子落到地上,看起来还真像是天空点点的星辰。

南客一边寻找一边在心中呼唤:“他在哪里?他到底去了哪?”

南客继续想,“他会去哪?为什么不回去?”

“他在这里吗?他能听到吗?”

“试试看。你在哪?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在这。”心中响起回应的声音。

南客不由得心底一颤,“怎么会?我好像听到了。”

南客开口笑声说道:“风祈?”

“我在这。”声音继续回应,但不像是从周围传来的声音。

南客心中一慌,心想这是怎么回事,那一刻他怀疑自己是否是幻听。

他继续问:“你在哪?”

“我在这。”

“在什么地方?我看不到你。”南客尝试着交谈。

声音没有回答,沉默了几秒之后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他们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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