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小月是杜方的高中同学，说是同学也不准确，不过同学在这里可以理解为同时期都在同类系统为同样的事情而努力着，乔好像在二中，而杜在十中，杜后来给我说。
中学时期对一个人的好感大多源于学习成绩，不过也有例外，但不会太意外，乔‘喜欢’杜，即便她比杜成绩好，甚至好很多。高三上学期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要回家过年，就在前一天晚上，两人约出去走了走，谁约的谁杜倒没给我说。
时间不多，就往回折，路过靐河桥，风很大，她背风停下来望着水的尽头，她以为她的未来会像这水流，有确定的流向，有伫立两旁的灯火辉煌以及绚烂的霓影，最重要的，是这个陪她看风景的人。况且此刻她仿佛感觉到了他的温度，没等她回头，他就紧紧抱住了她。
毕业的时候，她如愿上了M城的大学，而杜又得复习一年。她走时，找到杜，说‘我等你’，他低下了头。
次年杜也如了愿，不过他选择了L城的大学。一年来他和小月联系断断续续，等他也在大学混了半年多，便几乎忘掉了她。此时肖华闯进了杜方的世界，大学里一起聊个天、吃个饭再家常不过，不过聊的时间久了，吃的次数多了，必须要给这聊过的天和吃过的饭予以名，不然‘名不正则言不顺’，以后还怎么混，后来咋办呢，还是肖华空灵，说‘不如你送我一束花，请我吃个西餐，说个合适的话，然后把这话告诉你宿舍的兄弟，让兄弟们把话给传出去，越远越好，咱这事就成了？’。
他想了想，在冬至傍晚请肖华吃了顿饺子，还把肖华没吃完的半碟也吃了个干净，出了餐厅，买了两支糖葫芦，抵着凛冽的寒风，他一口她一口地啃。
我原以为是他喂她、她喂他，交叉着吃，调侃杜方‘进出口贸易完了，你们就事成了？’。
杜说‘想什么呢？我们各自吃自己的，就像比赛谁先吃完。’。
‘没有‘红酥手，黄腾酒，满园春色，摸摸手’’我继续调侃。
‘屁啊，你以为都像现在这么实在，有房有车就跟你走。那是在大学，曾经以为那就是人生，就是永恒的地方！’他有些激动。
他接着说。后面就是校园恋爱了，顺理成章的约会、吃饭、唱KTV、KFC、kf，看似机械却也整天津津乐道。他的兄弟除了调侃就是起哄，而她的姐们除了联谊，还有譬如妒忌、暗恋。妒忌肖华的姐们卫婷被杜方睡过，还怀了孕，很戏剧地肖华要陪杜方去给这姐们堕胎，然后听杜方解释一通如何喝酒、如何不省人事、如何糊涂，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肖华必须原谅杜方，即便她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对于杜方的保证，她只能听，不信也得听，后面的事谁都无暇顾及。
肖华另外一姐们甄妮轩暗恋杜方，趁她不备，总有办法和他接触，至于细节，或许肖华不大清楚，我当然知道，以杜方现在的样子，不会骗我，都过去的事，又是给我一老爷们说。但有一点我也不太确定，就是他有没有睡过甄妮轩，他说的比较隐晦，我也不能问地直白又深入。最好没有，不然就是畜牲，同一时期，摸爬滚打在三个女人的身上，和种猪有什么区别。
卫婷后面乖了很多，默默地准备了考研。好像青春里没有一个女孩、没有恋爱、没有恋爱里的堕胎就不是真正的青春，所以许多影片常拿堕胎来标记青春时的恋爱，似乎这样更深刻而被铭记。别怀疑，从卫婷堕胎到毕业，杜方有没有像种猪，我真的不知道，做人糊涂点，别老想着探究别人的隐私，知道的多了就成了别人的威胁，你看我就在谴责杜方，所以迟早杜方会把我拉入黑名单，甚至作为报复的对象。
甄妮轩比较诡异，平日里跟肖华腻腻歪歪，老在肖华耳朵里扇杜方花心的风，在肖华面面上点杜方人坏的火，并同时把这风与火送进卫婷的耳朵，时间久了，杜方小小的圈子都知道他睡了肖华睡卫婷，睡了卫婷垂涎甄妮轩，花心人品差，甚至肖华也随波逐流，把怨恨记在卫婷身上，对杜方，她采取疏远的方式，不知是迂回战术，还是有心离开，杜方也不能确定。
临近毕业，上班一年的乔小月找到了杜方，讽刺挖苦杜方眼光越来越差，找的胖子（指肖华）长的像‘男人’，不就奶大，但屁股宽的跟生过孩子的妇女有啥区别，宁愿信这世上有鬼，不要相信男人的嘴。杜方苦笑着，看着曾经一度纯情的乔小月，现在却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地对着镜子描眉画唇，把个好好的身段裹得五颜六色，还挤出个****沟贴个假睫毛，瞪瞪翻着眼睛嘴还不停地数落着胖子，肖华与她有半毛钱的关系吗？她不过是吃了N多个男人的饭，被N多个男人用N多种睡法睡了N多遍，又被甩了N多次后心理极度扭曲，找到好欺负的杜方，撒泼似的过过嘴瘾，指不定待会又去什么地方鬼混，杜方心里清楚。不奇然，她搔首弄姿正欢嘴里正叨叨呢，一个电话，她停了这许多怪异的动作，抬眼恶狠狠地说，‘给点钱’，没等杜方拿出钱包没等数清楚呢，她一把夺过钱包，尽数掏了出来装她包里，丢下钱包，一句‘墨迹’，沙尘暴一般消失了。
其实杜方跟肖华的事还是大二的时候，杜方回到家碰见乔小月时，给乔小月说的，但乔小月当时‘饭票’不缺，没时间跟杜方墨迹。时隔几年，乔小月性情大变，每每被哪个男的伤及，便数落杜方，或在电话里，或直接找过来。
肖华与杜方冷落久了，即便在同一个班，便也形同陌路。大四的时候，杜方的同学萌萌毕业把工作签在了L城，时不时与他来往，并交流就业经验，时间久了，习惯了一起聊天、吃饭、看电影，况且想起多年前发育未全时就挺对眼的，这一来二去，经历三月春风沐浴，四月柳絮纷飞，五月槐花香逸，便信誓同心、共结连理。多年以后，我跟一个哥们谈及所谓爱情，我坚持‘习惯比喜欢更可怕’；习惯了，也就成了依赖，成了依赖，就离不开了，或者腻了想离开又舍不开了；而喜欢，甚至爱，是人的非常态，常态是‘中’，就是不表现出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所以人们老感叹感情不可靠，是肯定的，随着人的成熟度的增高，会不断靠近‘中’的，也只有接近‘中’，才最稳定，所以最终爱啊情啊，必然趋于平淡，甚至曾经是否出现过，都不能特别肯定，当然错觉也有可能。
不过在特定的时期，出现错觉的时候，就不要错过这种错觉，该体验就体验，哪怕消失了，至少有祭奠这种错觉的感受，就足够了，当平淡来临，直至与日俱增，生活也就步入正轨了。大学毕业，迫于就业压力，劳燕分飞是十有八九的事，像杜方与肖华更被萌萌与杜方忘却脑后，等杜方工作稳定了下来，萌萌与杜方便顺天应命，该成家成家，该干嘛干嘛，至于乔小月，也有自己的营生，卫婷、甄妮轩、肖华，就连模样，或许都彼此淡却了。
此时小萝卜跑出屋，喊着爸爸，杜方迎上去，一把抓住孩子的臂膀，亲着他的头，转起了圆圈，萌萌随即也右手端着果盘，左手攥着一瓶红酒，走了出来，轻轻放在我面前院子里的石桌上，连声说“不好意思，你们兄弟喝两杯”，转身进屋取杯子了，我望着远处的太阳，不觉已接近晌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