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龙岛,天启城,
龙首大殿上紧张的排列着十数条长长的队伍,一直从殿中排到了殿外。细看之下,竟然全都是一群年纪不大的少年男女!
柳风淇站在靠前的队伍之中,一身朴素的衣衫却也遮掩不住俊秀白皙的面容,黑亮的双眸深处充斥着浓浓的紧张和不安,随着人流缓缓上前。
龙岛,神州浩土东部地带的一座半岛,三面环海,与云宫、灵都并称“三大灵座”!
这几日,便是龙岛五年一次的内门弟子招收仪式。要知道,一旦成为龙岛的内门弟子,那可就是从一介凡夫俗子瞬间跃入修仙炼道之列,等若成为凡人眼中的“仙人”了!故此,天启城几乎云集了方圆数百里内所有的少年男女。
当前面最后一个人离开之后,柳风淇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衫,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副紫檀桌案之后,肥脸上泛着一层油光,毫不掩饰的不耐与烦躁,连续好几个时辰一直重复做相同的事,已经让他心里长了毛一样,对少年的见礼看也不看,直接生硬地问了句:“姓名?年龄?”
“柳风淇!十四岁!”听到问话,柳风淇自是不敢拖延,赶紧报上自己的情况。
中年胖子一边低着头作着记录,一边随手指向桌案上平放的一枚碧玉测灵环,道:“注入灵气!”
“是!”柳风淇依旧是一副恭恭敬敬地样子,目光落在那碧绿的玉环上,只要让这东西亮起来,也就算是报名成功了。柳风淇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平复了下狂跳的心脏。
伸出左手,柳风淇指尖光晕朦胧,将他整个手掌连带他手腕上的一截白玉镯都映衬得甚为明亮,丝丝缕缕的灵气流转而出,缓缓注入到那碧玉测灵环之中,而那原本看似平淡无奇的玉环竟是与之呼应地腾起一片灿灿的红光!
柳风淇看着这一幕,心头激动万分,刚想再强化一下输出的灵气,却只觉的体内经脉一阵酥软,连那测灵环上的红光也是渐渐熄弱了下去。
桌案边,中年胖子撇了撇嘴,颇有几分不屑的意味。筑基二重,这个根基修为若是放在以往的几届大典上或许还有几分机会,但今年却不同,不知为何今年内门招收的弟子名额一下子比往常少了将近三分之一,再加上报名的人数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是往年的数倍不止,面对十二天后的“三关一试”,即便是筑基第三重天中期也是机会渺茫,再看眼前这个筑基二重的小子,衣衫朴素,显然并非什么世家子弟,想来也是没什么“底牌”和“后门”,不用想也知道基本上是没希望了!
“筑基二重天,五百零一号,十二天后,持这枚玉牌再来!”说罢,中年人就随手抛出一枚三龙环令玉佩,不再理会,区区一个筑基二重天的穷小子,来此不过就是走个过场罢了,完全不值得他注意!
直到手中紧实地抓住这枚象征着参试资格的玉佩时,柳风淇心里才略略踏实了一些,不敢多做耽搁,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开。
这几天,柳风淇一直在此排队,好在终于是报名成功了,能不能加入内门就看十二日后那全岛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三关一试”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将玉牌抓得更紧,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也是他救出父亲的最后机会!
齐家——赫赫有名的修炼世家,传承数百年,威势极盛,为龙岛上的一方霸主!
不久之前,齐家不知从何处得知一件上古秘辛:在龙岛禁域的核心深处,遗留有上古龙岛先民所铸造祭炼的一件旷世神物!
齐家一直对这件“上古神物”眼热无比!如齐家这般的修仙世家,若是能得到一件上古神物,那绝对可以瞬间提升其家族势力,甚至将不再仅仅是“一方”霸主!故此,自其得到消息以来,便一直着手进行准备,毕竟“龙岛禁域”非比寻常,乃是自上古时期便已存在的一片不毛之地,任何人进去都有可能被削落成凡人,而其中更有无数上古荒兽横行!
不仅如此,据说其中经常发生许多奇诡之事,甚至鞋底不经意间触碰一根草,都可能会导致灾厄毫无征兆地降临!
故此,为了在行进途中尽可能地保存实力,齐家最终决定强行胁逼一些凡人进入禁域的核心地带,逼迫这些人行于前方,为其开道。他们相信,若有灾厄来袭,也必是降临在这群毫无修炼根基而又走在最前方的凡人身上!齐家便是要以凡人的血肉尸体铺道,活生生、血淋淋地踏出一条通往禁域核心的生路,而后再以其族中高手运出那件上古神物。
柳风淇的父亲,便是被胁逼进入龙岛禁域的凡人之一。
柳风淇自是不能看着父亲涉险,但在势力强大,日趋鼎盛的修仙世家、龙岛一方霸主——齐家面前,他一个渺小如蝼蚁一般的孩子又能翻出什么风浪?
唯一的机会便是柳风淇能够成为“龙岛内门”的弟子传人!
齐家虽然势力强大,却也只是龙岛的“一方”霸主而已,绝然无法与统领整座龙岛的“内门”相提并论!哪怕只是内门中最底层的弟子,齐家也是敬仰三分!
所以,柳风淇如此迫切的想成为龙岛内门的弟子,便是为了救他的父亲,这也是唯一能让柳风家翻身的机会了!
还有十二天的时间,若是加倍努力,说不定可以破入筑基三重天,那样面对之后那所谓的“三关一试”也就能更有把握。
柳风淇心中下定决心,努力挤出人群,向外走去。
龙首大殿之外便是一条极为繁华的街道,往日可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可今日绝大多数人都聚集在龙首大殿外观望等待着自家孩子,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成为仙人那可是一大家子的荣耀!一时间,这往日繁华的街道反倒显得冷清了不少,柳风淇疾步而行,可还没走出多远,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大刺刺地挡在前面,“小子,把你的玉佩给我!”说着,伸手便抓向柳风淇手中的玉佩。
柳风淇一把拨开他的手,冷声道:“凭什么给你?”
就在这时,那少年身后不远处,又围过来几名二十余岁的青年,柳风淇目光冷冷,立时明白这些正是毫不掩饰的强取豪夺。
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被柳风淇拨开手之后,脸色一沉:“你敢瞪我?”
柳风淇并非天启城本地的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并不想惹事,当下向后退去,想就此离开。
“想这么久走了?问过老子了吗?老子答应了吗?”这少年脸色阴冷,向身边几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使了一个颜色,几人立时向前,将柳风淇挡在中间。
“你想怎么样?”柳风淇眉心低垂,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他实在不愿在这里与人冲突。
“怎么样?老子今天看你不爽,想..”
“你这个废物竟然真的敢来?!”一丝诧异的话语传来,立时让那十六七岁的少年浑身一个哆嗦,生生截住了后面的话语。而在他的身后缓缓走出一个目光锐利如鹰隼的少年。这少年体魄强健,气势沉稳如山,背负着双手缓步而来,身上隐隐流露出一丝寒意,显然其修为极高!
那名十六七岁的少年见到此人,立时收敛周身的狂傲,上前低头躬身,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声:“少爷!”
不仅是他,连此刻挡住柳风淇去路的几名二十余岁的青年也俱是恭声道:“少爷!”
看到这少年,柳风淇立时胸中怒火上涌,他便是齐族旁系子弟——齐腾飞,乃是齐家年轻一辈的第三高手!而旁边这些人显然都是他的侍从和奴仆。
柳风淇胸腔中有一股火,他不会忘记他的父亲就是这齐腾飞亲自派人抓走的!强压着胸中的怒火,柳风淇脸色清冷地看着齐腾飞。
齐腾飞嘴角噙着一丝戏谑的笑容,一步步向前逼来,周围的几名奴仆立时退开:“你这个筑基二重天的废物竟然还真敢来,不怕丢人吗?”
“你以为你很强吗?不过如此!”柳风淇语气很冷。
闻言,齐腾飞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脸色逐渐变得阴沉,眼中锐利的精光恨不得立刻将他千刀万剐。
忽然,柳风淇脸色惊变,向后疾退,与此同时,一道狂猛无形的气劲猛然轰落在之前所立之处。
只听“轰——”的一声,那块地面立时龟裂开来。
“齐腾飞,你出手偷袭,当真不要脸!”柳风淇怒吼,若非他也精通齐家秘传的六道轮回拳,这一次恐怕直接就命丧当场了!
齐腾飞一击不中,恼羞成怒,咆哮道:“给我杀了他!”
话语一出,他旁边的那名侍从和周围几名二十余岁的青年奴仆立时向柳风淇逼近。
街上的冲突自然引起了更多的关注,但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出好戏,自然是无一人上前打断,全都围在一边调笑着指指点点,侃侃而谈。
实力的悬殊,即便柳风淇奋力反抗,却只不到三招,便被那名侍从一一记重拳轰在太阳穴,昏死了过去。
侍从转过身,一副恭敬之色,再不复之前的那般狂妄倨傲,道:“少爷,这小子昏死过去了,要如何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齐腾飞怒视,“当然是杀了!”
“这..”侍从面现迟疑,看了看周围的人群,然后上前一步,向着齐腾飞低声说道:“少爷,来之前家主就说过,天启城是内门的直接管辖地..”
“嗯?”
天启城非同一般,乃是直接受内门管辖的几处大城之一!在天启城,即便背景深厚如齐腾飞也不得不低调行事,但看着昏死的柳风淇,他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一番思虑之后,他发现实在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此干掉这小子,只得道:“算他走运!不过不能就这么放了他,他不是想参加十二天后的‘三关一试’吗?你们现在就给我废了他,给我彻底断了他的希望!”
“是!”接到命令,那名十六七岁的侍从和周围几名二十多岁的青年奴仆都显得异常地兴奋,他们已经很久没做这种事了!
扛起昏迷的柳风淇,几人不言不语,向城外一路疾行。
荒郊之外,几人按照齐腾飞的命令对着昏迷的柳风淇连续施以“断骨”、“挫筋”、“废体”之刑。
“断骨”即为断人体之骨骼,令人失去躯体撑持之力,难以动弹。
“挫筋”是为挫肌体之筋腱,令人失去调动躯体各部活动的能力。
“废体”即为废人之体魄,令人如一滩烂泥,意识清醒却无法动作。
这种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知道打在什么地方可令人骨断筋折、体魄尽废而又不至于出人命。
一记记重拳、重腿如雨点般不断倾泻在柳风淇筋骨关节等薄弱之处,巨大的痛苦,令柳风淇即便失去意识,也是本能地蜷缩扭曲着躯体。
做完这一切,齐腾飞便令手下将柳风淇抛在这荒郊野外,带着手下扬长而去,至于柳风淇是死是活,会不会被凶猛悍兽吃掉?那就不关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