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月楼号称“天下江山第一楼”,其楼高百尺,直插云宵,琉璃碧瓦的屋顶错落有致,翼角嶙峋,气势巍峨。楼宇门楣上,高悬着一块匾额,上面劲笔书写着“倚月楼”三个烫金大字。
天色渐暗,月色渐明,倚月楼门前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宗皓挽了挽肩上包裹,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脚踏了进去。
只见大厅顶部高悬着一圈大红灯笼,将里面映照得亮如白昼,朱红色的柱子,白玉似的栏杆,处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柜台前站着一位头戴黑色小圆帽、身材肥胖的掌柜,正在喜滋滋地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宗皓挤到柜台前,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问道:“掌柜的,请问还有空余的住房吗?”
胖掌柜先是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又翻看了一下账簿,方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这位客官,算您运气好,刚好还有一处单间空房。请您先交上五百两押金,我会马上吩咐伙计领您进房。”
“怎么还要交押金?而且这么贵?”宗皓惊讶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我就住一晚,您看……”
“对不起!”胖掌柜立刻换上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这是倚月楼的老规矩,不管您是住十晚还是一晚,都得先交押金。您放心!只要您在离开之前,没有损坏楼内的任何物品,押金我们会一分不少的退还给您。”
“既然如此,那好吧。”宗皓经过一番犹豫之后,终于还是从包裹里掏出一张价值五百两的银票,当面递给了胖掌柜。
胖掌柜接过银票,脸上眨眼间便笑了开花,他在一本账薄上作过记载之后,大声喊来一个名叫“小柱子”的年轻伙计,带着宗皓去住处歇息。
“客官,您这是头一次来神龙镇吧?”小柱子手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在上雕花楼梯的时候,忽然回头看了宗皓一眼,小声问道。
“是啊。”宗皓一边在左顾右盼,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那您非得好好逛一下这倚月楼了!”小柱子的脸上露着讨好的笑容。
“是吗?”宗皓好奇地反问道,“这倚月楼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你不妨给我介绍介绍?”
“倚月楼共有九层,其中一楼、二楼是酒楼,三楼、四楼是客栈,五楼是书院,六楼是赌城,七楼是交易市场,八楼是怡香居,九楼是倚月台。总而言之一句话,在这里是吃喝玩乐,样样应有尽有,只要客官您有钱,包管能玩得开心尽兴,乐不思蜀。”小柱子煞有介事地说道。
“哦。”宗皓若有所思地凝起了眉,“不知这倚月台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客官,问这个问题的可不止您一人。倚月台位居全楼之首,居高临下,是一个专供天南地北的客人前来聚集闲聊、喝酒赏月的地方。一般在倚月楼住宿的客人,可以免费上台观摩,其余人等则要按人头来收取一定的台费了。据说,只要上了倚月台,便能进入梦幻般的仙境去倚月摘星;可惜小的身份卑微,从来没有上去亲眼目睹过!”说到这里,小柱子的脸上带着一些遗憾。
“不知道是否真有你说的这么神奇,等会我倒想上去看看。”宗皓听着,不禁有些怦然心动了,“对了,我还听说,全镇的第一美女施施小姐今晚会上倚月台去舞剑助兴,这是真的吗?”
“确实不假,因为今晚正是十五月圆之夜。”小柱子点头答道,“说起来,施施小姐不但貌美如花,而且还是个非常神秘的人物,据说和咱们倚月楼的老板关系非同一般。每到月圆之夜,夜半子时,施施小姐都会无一例外地出现在倚月台上,手持长剑,翩翩起舞。那阵势,那情景,简直就如同仙女下凡,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都为她神魂颠倒,发痴发狂呢!”
“这施施小姐为何要上台去舞剑呢?”宗皓不解地问。
“这个小的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为了给倚月楼增加人气吧。”
说话间,小柱子领着宗皓来到四楼西厢的一间房门前,打开之后朝里面做了个请的手势:“客官,这间便是您的住房了,您看看是否还算满意?”
宗皓进去随便看了看,发现这间房虽然略微偏小,但倒也舒适雅致,很适合自己入住。
“要说客官您的运气还真好。”小柱子在离去之前忽然补了一句。
“哦,何以见得呢?”宗皓有点纳闷了。
“客官您是有所不知,因为倚月楼每天门庭若市,住房供不应求,所以一般情况下,客人都会在三天之前就预订好房间;否则的话,就只能出点台费到顶楼的倚月台上,随便找个地方躺上一晚了。”小柱子耐心地解释道,“其实,您现在住的这间房原本也是有人住的,不过巧的是他昨天晚上突然失踪了,一直到今天晚上都还没见踪影,恰巧遇见您前来投宿,掌柜就临时决定将您安排了进来。”
“是吗?”宗皓的脸上不禁掠过一丝疑云,“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失踪了呢?”
“咳!”小柱子不以为然地一挥衣袖道,“倚月楼这么大,失踪个人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现在世道险恶,人心难测,客官您就别再打听了,以免惹祸上身啊。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那要是万一此人半夜又突然回来了,我该怎么办?”宗皓不无担心地问。
“既然掌柜要您住,您就只管放心大胆地住下,别管那么多。您如果觉得困,就早点歇息,要是觉得肚子饿,可以自己到一楼或二楼去点菜,也可以随便招呼附近的伙计送点饭菜上来。当然,您还可以选择四处走走逛逛,小的还要去招呼其他客人,暂时先失陪了。”
小柱子的脸色似乎显得有些难看,说完这话之后,他便转身急匆匆地离开了。
宗皓独自在房间回味了一番小柱子刚才所讲的话,心中疑虑重重。这个时候,他感到肚子叽哩咕噜地开始叫唤起来,才记起自己只顾着埋头赶路,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于是便决定下楼去随便叫点什么填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