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皓看到,在一片竹林怪石的旁边,有一座飞檐翅角、碧瓦琉璃的凉亭,有一位正值桃李年华的女子,穿一袭粉红色拽地长裙,端坐在石凳之上。只见她脸似银盘,目若水杏,娥眉淡扫,丹唇如画,分明就是在“乾清宫”晚宴上见过的那名载歌载舞的歌妓。
宗皓不禁暗暗感到有些惊讶,现在天色已晚,不知这名女子为何孤身一人坐在凉亭独自吹箫?莫非是为情所困,而在此黯然神伤?听她的箫声幽怨哀婉,似乎在向人讲述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里面包含着人世间的聚散离合、纷纷扰扰和幽思缠绵,动人心魄,令人消魂。
“明月满天天似水,酒醒听彻玉人箫!”宗皓忍不住鼓掌赞道,“姑娘真是好雅兴!不但人美,箫声更是婉转动听,让人陶醉!”
箫声戛然而止,那名女子蓦地站起身来,惊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姑娘休要惊慌!”宗皓猜测她肯定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而被吓到了,于是赶紧向她解释,“在下是平长老请来的客人,对你并无恶意,只因站在楼台之上被箫声吸引,一时好奇心起,所以就忍不住顺着箫声寻过来了。”
“原来如此。”红衣女子低垂着头,若有所思地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就是那位在晚宴上人人都争着敬酒的宗公子了?”
“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宗皓微微一笑,接着好奇地问道,“听姑娘的箫声缠绵悱恻,令人动容,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吗?”
红衣女子低下头去,久久都不出声。
宗皓为了掩饰心中的尴尬,不由得“呵呵”笑了两声道:“姑娘,伤心归伤心,晚上天凉,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时候不早,在下也该回‘怡馨小筑’去了。”
就在宗皓打算转身离去的时候,红衣女子忽然抬起头来问了一句:“宗公子,你就不想问问我叫什么名字吗?”
宗皓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心下不禁暗想:这女子当真有些古怪,一会儿满面悲戚,一会儿又平淡如水,一会儿爱理不理,一会儿又主动搭讪,也不知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么,请问姑娘尊姓大名?”宗皓脱口而出。
“小女子姓左,名凝烟。”红衣女子轻启贝齿答道。
“左凝烟?”宗皓喃喃念道,“这名字取得真好听,在下记住了。”
“宗公子过奖了!”左凝烟理了理耳边的鬓发,轻轻地道,“希望有机会,我们还能再见面。”
“在下相信,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说完这句话后,宗皓便蓦然转身,大踏步地离去了。
回到“怡馨小筑”之后,宗皓回想起左凝烟的音容笑貌,竟情不自禁地微微笑了。他觉得这女子虽说性格古怪,倒也有几分令人着迷之处。不过,他眼前只想着要尽快冲击境界,并没有过多地去想那些儿女情长。
宗皓双膝盘坐在床上,忍不住又将那对阴阳锁魂镜从储物袋中取了出来。他忽然想起,当初魏忠用手掌覆盖在锁魂镜上运动真气时,曾出现过自己与小豹子在仙奴区内同熊大胆搏杀的画面,如果这段情景不被抹去,一旦被人发现,传扬出去,将会给自己带来天大的麻烦。
他如法炮制地将右掌覆盖在锁魂阴镜上,暗自调动体内真气,当五指从镜面轻轻拂过之后,却并没有浮现出他意料之中的情形。他仔细地想了想,顿时恍然大悟,因为自己已将魏忠残留在里面的大部分神识抹去,那些通过神识录取的画面自然也就跟着消失不见了。
他记得魏忠曾经说过,这阴阳双镜不但能进行千里锁魂,而且还能辅佐自己修行。可到底是怎么个辅佐法,他对此却是一无所知。他试着将阴阳双镜平放在自己的膝弯处,然后双掌覆盖在两块镜面之上,再将体内的真气徐徐注入其中,同时心中默念着修炼本体的心法口诀。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宗皓注进去的真气竟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反应。怎么会这样?宗皓的心中迟疑不定,难道说,这两块锁魂镜是吞噬真气的法宝?宗皓一时好奇心起,决定继续往里面注入真气,他倒想看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玄妙之处?
不知不觉中,他体内的真气已经到了完全衰竭的地步,这使他感到极为惊讶,正当他准备收回手掌,停止继续探索的时候,两块镜面突然出现了大幅度的灵气波动,紧接着,两股巨大的真气从其中反弹出来,并顺着宗皓的手太阴肺经和手阳明大肠经,肆无忌惮地冲入了他的体内。
巨大的真气闯入,使得他体内的经脉开始迅速膨胀扩张,有种撕裂般的疼痛,他几乎要忍不住叫出声来,心里惊骇莫名。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真气反噬?
宗皓不敢有丝毫的麻痹大意,赶紧集中意念,将这些横冲直撞的真气缓缓导入丹田之中。随着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他的丹田变得无比充盈起来。他闭着眼睛瞑视着自己体内,发现丹田深处渐渐又浮现出了一团血红色的粒子。
这团血粒子转速极快,有一颗逐渐变得饱满起来,就像一个柔软的小馒头。忽然,“怦”地一声巨响,这颗血粒子突然爆炸了,宗皓顿时感到一阵心潮澎湃,感觉整个丹田容量似乎在瞬间扩大了一倍都不止,心中充满了无限的力量,仿佛可以只手擎天,而且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也为之焕然一新。
就在爆破声响起的一刹那,阴阳双镜也停止了真气输入,镜面上的灵气也随之消隐不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像第一次血粒子爆破时的那样,宗皓依然不知道原因所在。他觉得自己应该想办法找一些书籍来看看了,或许能从其中一解心头之惑也说不定。他本打算拉动床头的铃铛叫来小红,但转念一想,现在正是半夜三更的,我又何必去打扰人家的清梦?还是等到天亮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