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自己……”许多疑问汹涌而来，使得维克斯满腹疑团。
“你的醉舌红唇，我现在去拿黑荆棘酒，请稍等。”
“谢谢。”一名人类男子抿了一点鲜红色的酒液，眼睛随之一亮像是脑袋里受到了冲击，吐出清晰可见的酒色雾气，但仅仅只持续了一瞬。
男子的嘴边围了一圈绒毛一样的棕色胡子，其实他看上去并不是很年长，就是一个人类青年，留了大叔一般的胡子也不显老。
这个年轻的“大叔”又抿了第二口，再没有出现上次的反应了，很平静地享受着第三口以及第四口。男子十分讲究地品尝本酒馆招牌特色，深知此酒的酒精含量，看上去绝对不是第一次来这。
他在品酒的同时，打量着身前新入职的酒保小哥，也就是维克斯，他在擦拭酒杯，已经不知道维克斯到底把被子擦了多少遍。
酒杯被维克斯缓缓转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这对应着他的思绪，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愿，也不被酒馆的嘈杂声干扰。
一种在沉睡巨人很常见的彪形大汉走进酒馆门，这个大汉不同于其他壮硕的人，他的身形更加魁梧，而且是兽人，身高接近三米，红棕色的皮肤上被附上身经百战的伤痕与创伤。兽人露着上身，因此可以清晰地看见这些战斗留下的痕迹，他的下身是宽松的黑色皮裤外附沉重的腿甲。
兽人浑身都是隆凸的肌肉，凶光四射，一看就是绝对不能招惹的人，此时正在向维克斯一步一步走去。
铁鞋一下下地撞击在酒馆的木地板上，没有留下凹陷的印记，不过也快了。
兽人一巴掌按在柜台上，整个柜台随其震动，吓到已经集中注意力在思绪上的维克斯。
完全干净几乎跟新的一样的酒杯被震得飞起，维克斯不可能接的住了，他的身躯一震，直接靠在酒架上，好险没有让酒架上的酒摔落到地上。
酒杯临近两层楼高的天花板，然后快速落下，被正在品味醉舌红唇的人类男子接住，被他放回原来的位置。
“嘿，新来的！”
维克斯在这浑厚声音的作用下缓神，接下来就看见了面前身高接近自己的两倍，没有表情但目露凶光的兽人。
“上一杯醉舌红唇，我快渴死了！”凶气外放的兽人道，发出的这沉重声音如雷贯耳，兽人像是一头正统的野兽，直盯维克斯。
其实是很平静的语气，可能是因为兽人大声说话惯了，导致了他平时说的话都像是吼声一样。
维克斯心中一沉，这是他第一天上班，根本不会调酒，更别说做出酒馆的招牌特色。
他的心头一紧，回头朝身后看去，柜台内测的房间们是关上的，莫斯进去拿黑荆棘酒已经好一会儿，迟迟不出来可能是有什么原因，遇到其它事了。
强横的气息直逼维克斯，如同热浪冲击在他的周身，兽人微微吼道：“愣着干什么，我要酒！”
兽人的声音大了几分，这才在真正意义上算是吼声，并且引来了酒客们的注意。
“居然是‘战争铁砧’这个不讨好的家伙，他又来了。”
“莫斯呢？”
“酒保去哪了？留下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在这里面对最难应付的人。”
有些酒客窃窃私语起来，还有一部分开始担心维克斯，为他的遭遇深感同情。
“莫斯哥？”维克斯朝门内喊道，可里面没有传出任何回应。
“很抱歉，调酒师现在不在。”维克斯小心翼翼地道，生怕招惹道面前的巨汉。
巨汉兽人皱眉，双手抱在胸前，几丝怒气从全身聚到脑门中央，因为他那暴躁、冲动的性子，极度容易被愤怒的情绪感染，一旦有任何事不顺从他的意，这件或大或小的事就会成为怒气的根源。
维克斯咽下一口口水，低着头，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几秒钟过去，兽人站在原地屹立不动，但怒意没有消去，还在一点一点的增长，从他的眼神中就能轻易看出。
怒意倒是不可怕，那种如同死火山即将喷发一般的怒意才是恐怖。
维克斯好歹也是在廖无人烟的荒岛上独自生活了一年，曾近距离接触过比石阜还大的海鱼，比小山还高的野兽，肯定不会被兽人的气势吓倒，换作其他的同龄人恐怕就与其反之了。
这种感觉有点像赛菲尔释放出的威压，但这不是威压，是来自巨汉兽人的怒意。
维克斯轻微抬头，瞄了巨汉兽人一眼，发现他正在死盯着自己，眼眸中的血丝好似小蛇，在眼珠中游走，他那比维克斯腰身还粗的双臂按耐不住了。
“没办法了。”维克斯暗自叹息一声。
“粉红色的、赤红色的、淡蓝色的，还有橘色的带有泡沫果汁一样的东西，”维克斯转身在酒架上拿了几瓶东西，然后又在柜台里找东西，“还有那个黑色的罐子。”
看到维克斯的行为，兽人额头上的“V”形褶皱变淡了不少，怒意消失几分。
在一旁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的人类男子，把目光转向维克斯的手中，眼睛放光，好像正在集中精神，他手里的醉舌红唇还没有喝完。
维克斯往纯黑色调酒壶中注入基酒，但维克斯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回想莫斯是怎么做的。
凭维克斯的鼻子闻不出这粉色的液体是什么气味，不能断定这玩意有什么作用。维克斯十分小心地拿捏基酒的分量，试着尽量和莫斯加入的一样。
莫斯当时调酒的过程，维克斯看得一清二楚，以及细微的部分也记在了脑海里，包括那些液体的分量。
“我先看，再想，然后自己试。我照做了！”
维克斯注入粉色基酒的时间，比莫斯慢了三倍，结果还是多加了一点，但这是情理之中，能做到如此程度，维克斯已经非常不错了。
接下来是，赤红色的酒液，刚打开酒瓶，维克斯就被浓烈的酒味冲鼻，使之咳嗽两声，以至他的嗅觉有些麻木了，他顿时就明白这是烈酒，就在莫斯加入分量的基础上多加了一点。
淡蓝色的薄荷酒，散发出薄荷清爽的香气，被维克斯认了出来。他的嗅觉因为那瓶烈酒的关系，闻任何气味在他的鼻子中会变淡不少，其实这薄荷酒达到了一种清香到刺鼻贯脑的程度。
橘色汁液，维克斯真的闻到了橘子的味道。回想莫斯加入的分量，淡蓝色酒液和橘色汁液一同被维克斯极度小心地加入其中。
所有的液体都在调酒壶里了，平放在柜台上，维克斯想了几秒，随之左手按在盖上，右手抵着调酒壶的表面，让整个壶转了起来。就像维克斯思索时，手中酒杯转动的那样。
调酒壶的速度越来越快，却没有莫斯那般的极速，在可看清的速度范围内。
在维克斯开始尝试调酒之后，本该再得到一瓶黑荆棘酒的男子没有再喝一点手中的醉舌红唇了，目不转睛地看着维克斯的所作所为，眼中流露出了灼热之色，而这份情绪，藏得极深。
维克斯无法确定应该旋转多久，自己的速度完全不能和莫斯的速度相比，又不能通过计算速度的差异来控制自己转动调酒壶的时间，莫斯的速度可是让人看不清的，这已经超出了维克斯的能力范围之内。
现在他只能感受着调酒壶内的变化，凭感觉来决定成败。调酒壶内已经形成均匀的漩涡，将四种完全不同的物质混合在一起，但略有瑕疵。
两分多钟过去，维克斯停下了双手，他已经累了，不能够再保持调酒壶均匀地转动了，不停下来调酒壶会失去平衡。
巨汉兽人眉心上的V字变深了些，一直在扭动脖子，骨头嘎达的声音不断响起，表现得十分不耐烦。
维克斯缓缓地打开壶盖，他不能保证调酒壶里面的东西现在是什么……
“那个呢？”兽人的大拇指和食指掐在一起，示给维克斯看。
维克斯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这调酒壶中唯一缺少的·材料，一根植物的茎。
“嘭嗵！”柜台内测房间里传出物品掉落的声响，似乎是很重的东西摔在了地上。
随后又传出了莫斯的·怒吼声：“你给我老实点！”
维克斯转身，他的注意里已经在了那里，片刻后，莫斯从房间内走了出来，身上少许灰尘。
“不好意思，遇到点麻烦。”莫斯歉意地笑道。
当他看到巨汉兽人，眉头皱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最后做出的反应是——愣住了。
莫斯咬了咬牙，脸色一沉，斥道：“你怎么又来了！这里喝酒要给钱！这里不是你那军营！”
兽人对莫斯的不耐烦的口气不但没有发怒，还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道：“我虽然会打铁，但是成品都是充公的，没钱赚的。”
刚才还在肆意放凶的兽人，脸颊上巨人居然出现了一点红晕，在棕红色的皮肤上不明显。
酒客们对兽人的反应不感到意外，他们知道在这里不怕这个兽人的只有两个人，分别是赛菲尔·先驱者和莫斯·醉舌。
“活该去参什么军，没钱就别来这了！”莫斯的态度一点不变。
兽人看向天花板，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还是想赖在这里的意思，马上就到手的酒还没拿到呢。
维克斯懵住了，“这什么情况？我在给一个不会付钱的顾客服务？这个人这么又不那么让人感到害怕了？”
“等等！”莫斯闻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嗅觉异常灵敏的他因为刚才的情绪并没有发现这股味道。
莫斯顺着气味的方向，扭头望向维克斯面前的纯黑调酒壶，难以置信地看着维克斯，问道：“这是你做的？”
维克斯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不期待表扬，而是怕莫斯因为他浪费材料而责怪他。
莫斯上前一步，袖口手链银光一闪，三根植物的茎被放入已经开盖的调酒壶中。
植物茎与酒液融合之余，莫斯的有些激动和兴奋，目光灼灼地盯着维克斯，一旁的人类男子也是如此。
十秒过去，兽人猛地一抓，夺过调酒壶，一手悬在自己的头顶，速度之快到维克斯都不知道调酒壶是什么时候跑到兽人那里的。
兽人脑袋一仰，手中调酒壶向下倾斜，鲜红色的酒液清晰地垂直倾泻进兽人的口中。
莫斯早就意料到巨汉兽人会直接抢，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所以他才会加入三根植物的茎。
望着兽人豪爽的姿态，维克斯想到了什么。
“糟了，我做的是八人份！”此时，维克斯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件笨事，莫斯调酒的时候是分开装了八个酒杯！兽人估计要直接倒地了。
调酒壶空得一干二净，兽人似乎并不满足，又把它摇晃几下，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得放回维克斯的面前。
他打了个小嗝，脸不红，站得稳，意识也很清醒。
“味道有一点点不一样，淡了不少，但还行，解渴了。”兽人作出了这样的评价。
维克斯大跌眼镜，和之前那八人相比，面前的兽人也太……
对于兽人的评价，维克斯有点失望，虽然他深知结果，这是他第一次调酒，能好到哪里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