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两点，起床的时候依然觉得很疲乏，很昏沉。
全身上下黏糊糊的，赶紧去厕所洗了个澡，洗完之后，终于是满血复活了。
宿舍里就剩下我和张新星、北平三个人，他俩还在睡觉，电风扇嗡嗡的扇着，店里的午饭时间快到了，我把他俩叫了起来，六月的太阳真不是盖的，下午两点走在太阳光当头的青石板路上，两只腿直发软，青石板被阳光炙烤得仿佛在冒着青烟，高温真的可以阻碍人们的视线，头顶发白的太阳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你只能卑微的低着头走路，头发被烤得像死寂的枯草，感觉就要快点着了。
就在感觉头发快要到达燃点的那一刻，我们一脚踏进了牛肉包店的大门，如沐的春风向我们袭来，身体里快要沉睡的细胞被唤醒了，它们欢呼着，跳跃着，呐喊着：我们得救了！
杨涛和曹爽已经坐着在吃午饭了，今天吃的是排骨，反正炖的是猪骨头，特别大的那种，看曹爽碗边上的骨头，已经堆得比他的碗高了，我们也赶紧找来碗筷，坐了下来，还好炖了很多，排骨才没有被他们瓜分去。
这道员工餐我们已经吃了好几回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道菜不加入到菜单里面，炖汤和红烧都行，拳头还大的排骨，虽然没有多少肉，但吃起来很给劲。
粗暴，吼叫！
如果加到菜单里去，那这道菜一定会很火。
不一会儿，排骨就全成“排骨”了，我们也没吃饭就上楼了，打扫完卫生，我们各自瓜分了几个包房，椅子排着睡觉，因为现在上楼下楼的人太多，所以也就不敢开空调了。
躺在四张椅子上，你会听见“滴答滴答”的声音，那是汗水滴落到地板的声音。
我趴着椅子上，热浪快要夺走我的意识，突然，我闻到了一股茉莉hua香的味道，立刻让我心旷神怡，仿佛我置身于无境的花海里。
我立马睁眼环顾四周，发现我鼻子的左下方有一袋茉莉hua香的“立白”洗衣粉，这让我感到绝望，诗情画意荡然无存！连睡觉的心情都没有了。
既然我睡不着，我也不想让其他人睡着，接着我出去到另外几个包房的捣乱，张新星还没睡着，躺在椅子上无聊的拿手机听歌，跟他有的没的说了几句又走进了北平睡的包房，他也没有睡觉躺在犄角旮旯里，在玩手机，我问北平在玩什么？
他说在玩微信。我说：“微信是什么？”
北平说：“一种聊天工具，和QQ一样，但比QQ好玩，这个还可以摇一摇，还可以扔漂流瓶。”
我拿过他的手机玩了玩，漂流瓶的玩法和QQ邮箱里的一样，至于摇一摇，我没有玩过，我问北平这是怎么玩的？
他说：“摇一摇就是你摇一摇摇到的好友她现在也在摇一摇，你摇到后和她打招呼，她回复了就自动加为好友了。”
我说：“这么神奇？”
他说：“嗯，除了摇一摇，还可以搜附近的微信用户。”
接着北平就演示了一遍，点了手机微信上的“附近的人”，马上就出来了一批标有距离的微信用户。
北平点了微信界面上一百米以内最上面的一个微信用户，叫“三分钟热度”对我说：“这个人就在这店附近，不信你可以给他发消息。
我对这一酷炫的功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接过北平的手机，给那个名曰”三分钟热度“的微信用户发了一条消息，“你知道牛肉包子店怎么走吗？”
刚发完，隔壁张新星就在大喊：“北平，你是不是有病呀，你给我发的什么消息？”
我有点凌乱，叫张新星过来，张新星过来后，看见北平的手机在我手上，大概明白怎么回事，说：“三分钟热度是我，北平没告诉你？”
我扭过头去，傻傻的望着北平，北平已经笑得不行了，我这才发现我被北平整了，我去，我居然被他整蛊了。
这是我最受不了的。北平看见我一脸茫然，无辜的样子，忙过来“赔罪”说：“我忘了，现在才想起来，平时没怎么注意他的微信号，还有其他好玩的功能，我给你说。”
在见识了“附近的人”这一神奇的功能后，北平说还有其他好玩的功能，这让我实在没法计较刚才的事情来。
就这样我的自尊已经被阵亡在北平用微信做的糖衣炮弹下，我的好奇心拿了助攻。
一下午的时间，我都在探索微信的各种功能，直到五点过一点，毛子叫出摊的时候，我恋恋不舍的把手机还给北平的时候，才想到，我去，我也可以用手机下一个微信呀，我******怎么这么傻！
我下去问毛子，问他：“你有没有微信号？”
结果他说他有，听到这话，我瞬间觉得我被时代抛弃了，连毛子都用微信摇一摇锻炼肱二头肌了，我居然现在才知道微信为何物。
于是连忙叫北平帮我手机下载一个，他问我手机有没有流量，我说有，我平时都不怎么玩手机，套餐里的流量每个月都用不完。
他说：“有多少？”我说：“不知道，我没查过。”
北平说：“那等下班后，到网吧在电脑上去下载吧，手机里的流量先留着。”
我说：“好吧，只好这样了。”
接着就去出摊了，每天都重复着，摆十五张桌子，每张桌子铺上塑料做的一次性桌布，给每张桌子倒满一壶水，放上火锅炉灶（吃鸡子火锅，鱼头火锅，或干锅时用的），每天都这样，忙完这些，也差不多六点了，客人也就陆陆续续的来了。
不过今天来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客人。我们刚出完摊，就来了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杵着拐杖，慢慢朝店门口走来，在远处的时候我们还没有注意，走近了才发现那老头是个盲人，凭借盲人独有的记忆力走到店门口的，可能那大爷没太记清，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非要朝店门口旁边的垃圾桶走，我们看见了，连忙给大爷打招呼，问他要买点什么？
大爷说：“买十个包子”张新星要把大爷领到了吧台处打票。
毛子说在这里就成，十个包子十五块钱，他对大爷说。
大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来，有十块的，二十的，五十的，也有一块和五块的，他抽出一张钱来说：“这是多少？”
我们说：“这是五十的”大爷又抽了一张二十的问我们，我们说这是二十的，因为看见大爷的手里有十五块的零钱，我们就没有想直接收二十找五块。
大爷连续问了我们好几次，抽到十块钱被我们肯定以后他就拽在一边，抽到五块后就一同把那十块钱一起给了我们。
张新星接过钱，跑到吧台里去打票，打好票后又拿到外面来换牛肉包，包子还没熟，我们叫大爷先坐一会，喝点水，包子还没熟，等一下熟了，第一个帮你夹。
空闲之外，我们问大爷：“以前来过包子店吗？”
大爷说：“来过，去年的时候来过。”
听了这话，我们对大爷深表敬佩，去年走过得路，现在还记的。（全靠记忆力，因为大爷看不见嘛）
毛子接过大爷的话说：“不是不今天又想吃牛肉包了，所以才来的，这包子吃了就是忘不了。”
大爷说：“不是，孩子们说饿了，我就出来给他们买点吃的”
我们问：“为什么不叫他们自己出来买呢？”大爷说：“他们没空，在打麻将，天气又这么热，都懒得出来。”
北平说：“那你说来多不方便呀！”
大爷说：“没事，我出来买包子也就当是散散步，整天在家里待着也没意思。
这时候包子熟了，张新星帮大爷夹好了包子，我们嘱咐大爷慢点走，以后想吃包子的时候再来。
大爷笑着朝我们挥了挥手手，杵着拐棍慢慢悠悠的走了，我没有说话，心里有一种感觉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很压抑，只得长长的做了一个深呼吸，虽然我没有问大爷，但我感觉大爷可能已经没有老伴了，一个人孤零零的，虽然儿女都在身边，没有嫌弃他，是现在还算孝顺的那种，但也只照顾到大爷的饮食起居，并没有体会到大爷内心的孤独，明明听见一家人在屋子里说话聊天，自己却看不到，儿女说的话题自己也搭不上边，在别人的眼里看上去的热闹，或许在大爷的世界里却是无比的孤独与寂寞。
我问毛子：“盲人到底知不知道怎么识钱。”毛子说：“有一些盲人会识钱，用手一摸就知道。”
我说：“那你说刚才那大爷会不会识钱呢？”
毛子笑了，说：“这，我也不知道。”
既然毛子这样说，我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了。
记得小时候那会儿，我认为瞎子是不认识钱的，有一次，我在街上看见一个瞎子在一根电线杆下乞讨，我看见后连忙回家扯下练习册的一张纸剪成了一块钱大小，跑去给了那瞎子乞
丐，那瞎子乞丐接过那“一块钱”后摸了摸，揉了揉就给扔了，也没有骂我，继续再那乞讨。我当时就觉得很神奇，用手都能摸出“钱”的真假了，我把知道的这件事告诉我临街的小伙伴们
，他们说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说以前还见过更神的瞎子呢，可以摸出钱的面值来，当然我们当时想的是他一定是靠摸钱的面积大小来判断钱的面值的。但这也特别的难，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
蒙上眼睛试过，一个也没猜对，就觉得瞎子一定有什么特异功能。现在想来当时实在是太蠢了，不要说是瞎子，就是一个普通的成年人闭上眼睛也能摸出练题册纸和钱的区别来，而后来也知
道了在人民币的上面除了印有眼睛能看见的面值，还印有手指能摸到的盲文面值，现在大多数人靠盲文时手指的凹凸感来判断大额面值人民币的真假。所以，刚才来买包子的大爷也应该会用
手识钱的，要是他是个“新手”又怎么会凭记忆力走对了半年都没走过的路呢，这到底是为什么，我也不得而知了！
天不久就黑了，客人越来越多。
我和张新星在收7号桌，北平拿好了一次性桌布，准备要铺，我扯下已经用脏了的桌布，往地上一扔，北平正好要铺，突然“啪”的一声，我们都回过头来，看向地面，连在邻桌收桌子的邓月欣都听见了，扭过头来看着我们，声音是从我扔的桌布里发出的，大概大家都明白了桌布里面是什么？
我捡起刚才扔的桌布，翻开一看，一个诺基亚功能型手机。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持续了两三秒，我最先说话：“这诺基亚还挺耐摔的。”（我点了一下挂机键，屏幕亮了）
大家都傻笑，我又说：“这手机值不了几个钱，我们把它交到吧台里去吧！
大家没有说话，看来是默认表示赞同，我跑到吧台把手机拿到老板娘，还没有说原因，老板娘先先开口说：“高正堂，你怎么把我的手机拿到外面去了。”
我听后表示不能理解，对老板娘说：“怎么回事？这我收外面桌子的时候，在桌子上捡到的。”
老板娘听后表情将信将疑，翻了下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和我捡的那诺基亚手机一个型号的诺基亚手机来，原来我捡的那手机和老板娘的手机是一个型号的，难怪老板娘会认错。
误会消除了，我也走出了大厅，张新星跑过来问我，说：“手机交给吧台了吗？”
我说：“交了”
张新星说：“你没有看一看那手机里的内容？”
我说：“一诺基亚功能机有什么好看的。”
张新星问我：“要是你捡到了一个智能机，你最想做什么？”
我说：“看手机相册，你呢，你看什么？”
张新星说：“我也是。”
我说：“就刚才那手机一看就没有看相册的欲望，里面不会有什么劲爆的内容。”
在相对与没有昨天那么忙的情况下，今天的员工晚餐终于是吃得好一点了，最起码是千张炒肉，再加一个滑藕片，紫菜蛋汤，这已经比昨天的黄瓜白菜上升了一个档次了。
因为员工餐一般是杨涛在炒，我对涛涛说：“对嘛，今天这员工餐才是标准的嘛，你看昨天那菜，简直寒碜到不行，要是顾客看见我们吃那样的员工餐，要么以为这店的老板是周扒皮，要么以为这店要倒闭了呢？你也为老板娘考虑考虑嘛！”
涛涛说：“你以为我不想吗？昨天厨房忙到飞起，你们要想吃好的，就不要让客人点特别麻烦的菜，什么酸菜柴鱼，重庆烤鱼，我切的时候特别的麻烦，工序特别的多，又费时间，你们可以叫客人点一点简单的菜嘛，像牛三鲜这种提前做好的，放锅里一热就好了，而且牛三鲜厨房里一晚上做不完又放进冰箱里去了，而财鱼，草鱼要是晚上没卖完，又快挺不住的时候就可以晚上煮来吃夜宵，多好。”
听完涛涛的这番话，我真的是感触良多，原来还有这么多的生活小技巧值得我们去学习。
这时候厨师长袁大师也出来了，涛涛赶紧贴上去，向厨师长问东问西，原来再过几天就是端午节了。
涛涛想在那天去护城河旁支个小摊卖凉粉，现在还在问厨师长要哪些原材料，在哪里订凉粉？
厨师长都一一说了，说调料要七八种，你买的多的话可以花两块钱坐公交车去两湖农产品批发市场里去买，凉粉那里也有卖的，但是太远了，不方便携带，要是凉粉弄坏了就不好卖了，在城里也有一家，一整块凉粉要比两湖那贵十二块钱，但你卖三四碗就可以挣回来了，这样比较方便。
我插了一句嘴：“可以叫店里多订一块凉粉嘛，到时候你给钱就是了，还有调料，也可以在店里买嘛，老板娘还是很好说话的，不会赚你的钱。”
涛涛说：“还是算了，这中间有一个老板娘还是不好。”
厨师长也直点头，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平时老板娘在的时候，我在店里买饮料，全国统一零售价3块的雪碧，老板娘只收我两块钱，她说她不能赚我们的钱，但好像也只有我们刚来没多久的员工才在店里买东西，其他人，像曹爽，随国雷他们都习惯在外面买饮料，毛子有时候会在老板娘不在的时候在吧台上拿饮料喝，然后把零售价的钱放到吧台内，要是老板娘在的话，他也在外面买饮料喝，好像他们都不想“麻烦”老板娘一样。
我对涛涛说：“还要助手吗？我来当你的助手。”
涛涛说：“好呀，不过没有工资哦！”
我说：“我不要工资，只要管凉粉吃就可以了。”
张新星说：“那你不会把他的凉粉吃垮吧？”
我回答说：“我有信心。”
毛子在一旁说：“凉粉不要多吃，那玩意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张新星抢先我一步问：“拉肚子？”毛子说：“凉粉里面加的有明胶，吃多了便笨。
我说：“那你还吃店里的凉粉，现在还看得懂手表吗？”
毛子说：“我那是时不时少吃一点，身体能消化得了，对了，有些米粉里面也添加了明胶，都见报了。”
我不以为然的说：“哪有那么夸张，米粉是米粉，凉粉是凉粉，它们虽然都有一个粉字，但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食物。”
毛子说：“你看，凉粉看起来很白是吧，它为什么这么白呢，而且它的韧性也特别的好，看上去那么软用刀切得很细很长提起来都不会断，这要不是加了明胶，怎么可能是这样！”
我还是无法赞同毛子的说法，解释道：“不可能，因为我是吃凉粉长大的，我老家的凉粉就是这么有韧劲，但是没有这么白，但也不是明胶的关系，凉粉可以由各种粮食做成，不同的粮食、豆类做成的凉粉颜色都有深浅，不同的加工工艺也会造成凉粉颜色的色差，不能说白，就断定它里面加了明胶，难道人与人之间连这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袁大厨说：“说起这里，想起来毛子最近给我说有顾客反映凉粉吃起来没有味道。你们打凉粉佐料的时候一定要用勺子在佐料盆里搅匀了打，不要就只是舀佐料上面的油，味道都在下面。”我说：“在哪下面？”袁大厨说：“在***下面。”
`吃过晚餐已是九点多，最忙的时段已经过去了。
对面的服装店老板叫了牛蛙火锅，我们照例要把桌子抬到他店门口去，他说不用，这次不用，他已经计划关门了，不用这么麻烦，就在桌子该在的地方就行。
服装店老板点好了菜，看样子不是他一个人。
他经常会叫上他的朋友来这里吃饭，一大群人，在没有大圆桌的时候，要两张甚至三张桌子折叠桌子拼在一起才坐得下，就摆在他的店门口，叫上几件啤酒和火锅，要吃一两个小时，我们过去收拾桌子的时候一片狼藉，啤酒瓶满地都是，有点滚落到了黑暗的角落里，店里的灯离这里很远，我们要搜寻很久，只有靠啤酒瓶微弱的反光依稀辨认，桌子上的菜汤混淆一谈，酒杯里除了没有喝完的啤酒，还有纸巾和香烟头。
这让我们这些以收拾别人残羹剩宴为工作的人来说也觉得恶心，厌烦来收这里的桌子，但这店里的老板远没有收拾他吃过得餐桌那么讨厌，我接触过一两次，是在结账的时候，我把账单给他，他只是走形式的瞟一眼账单，然后就递过我钱，他的账单一般都是三四百的，总是有些零头，三百六十五，三百八十七，四百二十一，却没有对我说过要少掉这些零头。
一般的客人在结账的时候，总是拿着账单对我说，你去给老板说，能不能去掉零头，去掉个位数的零头，我就跑到老板娘那去说，老板娘说行，我又跑到客人面前去说，后来老板娘在我拿账单的时候就会提前给我说要是客人说少掉个位数的钱，你就直接说行，不用再给我说了，一般三百块以上的账单，老板娘都会这样对我说。
这样客人就好像占到了便宜，觉得用餐得到了优惠，或者是在亲戚朋友面前获到了成就感，他会特别的满足，反之则会有一种挫败感，不是为了几块钱而生气，而是仿佛触及到类似于尊严的东西，对于绝大数结账的男性顾客来说，买单是最能让他感觉到面子这种东西，几百块花出去挣来的面子偏偏要葬送在最后的几块钱上，要是老板拒绝了他看似合理的请求，他会愤怒，潜意识里还会有一点懊悔，后悔自己不该贪这最后的小便宜，现在搞得自己下不来台，只有在心中谩骂，告诉自己，老子下次再也不来这里吃饭了。
但那是以后的事，买单的客人要在服务员告知餐馆老板拒绝了他的要求后，马上做出反抗，以保护他那来之不易的面子，他会说那给我打票，给我打f票，虽然f票对他一点作用也没有，他不能靠f票来报销什么，但他觉得他至少让老板吃亏了，这就是他的胜利，这就是餐馆老板拒绝我的下场。这样他的面子又可以保住了，他又可以在朋友面前风风光光炫耀着他的胜利。
后来人们学精了，在像餐馆老板或服务员说出自己“合理”的要求后，在餐馆老板还没有拒绝他的要求前，在三百六十五收三百五十的后面叫上一句“不打f票”，这一句看似妥协的话好像是对老板的“照顾”实则听上去更是一种威胁，要是你不答应我的要求，我会让你尝尝我的手段，这样就好像是为他的要求买了一个免费的保险。能当老板的当然都是聪明人，与其弄得鱼死网破，两败俱伤，老板们当然更喜欢互利共赢，下次再来的结局。
所以在问题演变到后来，在金额相对较大的账单面前，不等客人先说，老板们直接就会说“三百六十五，给三百六就成了，下次再来。”这样顾客能感受到更多的东西：满足感，餐馆老板的热情，对自己的尊重与肯定等等，而老板们只是像是提前投放了钓鱼用的鱼饵。
只是有一次例外，有一天我拿了账单给那桌的客人，三百九十九，那客人说能不能三百九，我不敢私自做决定，老板娘也没给我说，我跑去问老板娘，说客人说三百九行不行，这次老板娘却拒绝了，我不是很意外，三百九十九确实是一个奇怪的数字，我把结果告诉了客人，客人听了结果显然很生气，从钱包里掏出四百块大钞在空中摆动，用很重的语气对我说“去找我一块钱。
”
我接过那崭新的四百块跑进吧台又跑出吧台，我之所以用跑的是因为我知道外面七八个人正在等着那关乎自尊的一块钱，这或许是他们对抗这个世界的唯一方式了。记得某海派清口创始人说过一句话“占不到便宜，就是一种吃亏。”
就是这种原因，“小费”在我的世界里始终还是个传说。
所以我觉得这个服装店老板有一种魄力，他从不叫我们少去账单上的零头，虽然他是一家服装店的老板，但这种习惯却是和金钱没有太大的关系，我希望我以后在餐馆结账的时候，老板在报了账单，主动提出免掉账单后面零头的时候，我能说上一句：“不勉强！”当然前提是我已经是不差这些小钱了。
很快，服装店老板的菜都上齐了，而他的朋友们还没有来，虽然还是上的八副碗筷，但菜比往日的少点了许多，就几个小菜，一个大份的牛蛙火锅，这跟以前胡吃海吃的做派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朋友快到了，服装店老板在打了一个电话后就自己开了一瓶啤酒就着小菜喝了起来。
果然，不一会儿他的朋友们就来了，只是来就来吧，还提着大包小包的，我走近一看全是些瓜果蔬菜，有黄瓜、番茄和青椒，好多还带着泥，看样子是刚才地里摘来的。
服装店老板看来也不知情，问：“这些是哪来的?”
他朋友说：“在地里顺来的。”
边说边从另一个布袋里拿出了一把菜刀来，还有一个菜板，敢情这是要在这野炊呀。
另一个他的朋友问我这外面有没有水，他要淘洗蔬菜，我说有，在门口右侧有一个水龙头。
于是他提着那布袋去了门口出，我本想问他要不要清洗蔬菜的水盆，但转念一想，要是老板娘不高兴咋办，如果我表现的太积极，等一下说不定老板娘会被气撒到我头上。
不过还好，看来那人也不需要水盆，他把清洗好的蔬菜放进了干净的塑料袋里。
而这边，拿刀的大叔，把菜板拿出来后口袋里还有东西，袋子还没有打开，那个人去洗菜板和刀去了，我很好奇，在旁边一直看着，袋子里隐约在动，好像是活物，我也不敢过去牵开口袋看，直到那人洗完菜板回来，蹲在地下，把袋子打开、、、、、
我的天，密密麻麻满满一袋子的青蛙。
那人抓出一个青蛙来，把它摁在了菜板上，菜刀从青蛙的后背处用力一切，立马斩断了青蛙的身板，粗壮的食指娴熟的抠进青蛙的腹部，配合着拇指捏住背部一拽，整个青蛙躯干都被拉下来了，而脑袋和皮连着内脏被扔到了一边，扒完皮的青蛙被放到了一旁干净的塑料袋里，接着有开始抓第二只。
我看了看口袋，大的不多，大多是半大的，青蛙的肉不多，一斤活的青蛙扒完皮能吃的能有三两，那青蛙都算是比较大的了，我看这一口袋活泼乱跳的青蛙扒完皮也就一斤多的样子。
我问宰青蛙的那人，青蛙是从哪来的？
那人说：“是他们几个人开车去稻田里抓的，几个人忙乎了一晚上，才抓到这一口袋。”
我说：“那是，青蛙一跳就好远了，不好抓。”
那人说：“好抓是好抓，你听见哪有叫声，用手电去照，看见了青蛙，就一直用手电照着青蛙的眼睛，青蛙不动了，眼睛被照花了，你再过去抓就可以了，只是现在抓青蛙的多了，不好找了，我们在抓的时候还看见远处有几个也是拿着手电乱射，多半也是抓青蛙的！”一边说，手里的活也没有停过。
我说：“那些人肯定也是闲来无事想你们一样到水稻田抓青蛙的。”
那人说：“那不一定，说不定是抓青蛙的贩子。”
我说：“还有抓青蛙的贩子呀？“他说：“嗯，一晚上挣好几百呐。”
我说：“这么多？青蛙多少钱一斤呀？”
那人说：“我上次买过一次，三十块钱一斤，但我还是买得算便宜的了，五十也卖，八十也卖，主要是看大小，大的值钱些。”
我暗暗咂舌，说：”这么贵呀，牛蛙也才几块钱一斤而已，每个都是很大的那种。”
他说：“牛蛙太大了，肉没有青蛙肉嫩，青蛙肉嫩，但太小了也没肉，大青蛙是又有肉又嫩！”
这人手法很熟练，和我聊天的功夫已经有二三十只青蛙葬送在他的刀下了。
听到这样的解释，我感到很诧异，人们饲养牛蛙不是就因为牛蛙体型大，肉多才大规模饲养它吗？
在这却没想到成了它的缺点，而青蛙肉少，产量低却受到了人们的追捧。
在这个问题上我想到了转基因农作物和传统农作物的关系，特别是在食品上，转基因本来就是应对商业最大化和利益最大化而诞生的，但现在却越来越不被人们看好，现在人们都又突然开始追求最原始的，最原生态的食物了。人们穷极一生，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地球毕竟是个圆的！
不到半个小时，一口袋的青蛙都被扒皮洗净下了锅，加上那些瓜果蔬菜，都煮在了牛蛙火锅的汤头里。
我问毛子他们这个吃法，老板娘会不会不高兴，毛子说：“肯定不高兴，但是因为是熟客，也不会说什么。”
不过这种吃法确实可以省下许多菜钱，但我想服装店老板这样吃可不是想省几个菜钱，就只是在享受这种吃法的乐趣。但要是其他陌生的顾客，老板娘就要收加工费了。
快十点的时候，外面已没有多少人了，我乘机上楼去上个厕所，准备在里面蹲个半个小时再出来，上去的时候才发现男厕所已经有人了，我在外面等了差不多五分钟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于是我进了女厕所。
因为都是“一厕一锁”所以在特殊情况下男厕所和女厕所是可以相互变通的，只是男厕所门下面有一个21寸的Window，所以也就没有那位女性去男厕所方便。
说实话，在女厕所里便便感觉怪怪的，当然不是便便感觉怪怪的，而是有一种神秘感，可能是小时候对女厕所的好奇吧，但这个厕所还真是挺奇怪的，靠边上的墙上挂着一个热水器，这是谁要在这洗澡是咋的，这样想着想着，我就有一种想在这里洗个澡再出去的想法。
只是望着着蓬头想了想还是算了，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我都已经蹲了快四十分钟了。
刚要提裤子起来，就听见外面“砰”“砰”的响了几声，很大声，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我下了楼，老板娘看见我问：“听见了吗？
我说“什么”“外面的枪声呀！”
“啊，在哪？”
“听顾客说是从前面宾馆里传出来的，哎，这世道乱着呐！”
老板娘说的时候语气很平静，而我听说那“砰”“砰”声是枪声的时候都惊呆了。
我快走了几步问张新星那枪声是怎么回事？
张新星说：“哪有什么枪声，你听谁说的。”
我说我听老板娘说的，她也是听别人说的，可能是听从外面买单的人说的。
张新星说：“瞎说，是前面宾馆后面墙上的瓷砖掉了，砸在了楼下遮雨的彩钢雨棚上，才这么大的声音。”
听张新星这样一说，我觉得还是比较靠谱的，起码比老板娘说的靠谱，平时的时候也看见那宾馆的后面墙上有掉过瓷砖的痕迹，据说这宾馆还是四星级的宾馆，前面是光鲜，但后面都掉砖了，哎！
我在给一个顾客买单的时候，把实情告诉给了老板娘，老板娘说：“是吗？我还真以为是枪声！”
说的时候她的语气依然很平和，阅历深厚的人心态到底是不一样的，我听见老板娘说是枪声的时候都震惊了。
我走出大厅门，看见其他人都七零八落的在外面聊着天，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吧台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越过十一的位置，难怪外面已没有多少人了。
刚想过去和他们聊天，毛子叫住了我，叫我和他一起去送外卖，要是在九点以前我是非常乐意和他一起去送外卖的，想离这个脚都没空着地的地方远远的，但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以后了，这个时间段里的时候是应该抓一大把卤花生坐在吧台看不见的位置和小伙伴们一起吹牛放屁，拿出在餐桌上“缴获”的卤味小吃和大家一起分享，这才是十一点后的生活。
但是没法子，是叫我和他一起去送外卖，不是叫我陪他一起去送外卖，是要求，不是请求！
毛子把点的干锅和其他的炒菜都端了出来，我去拿了一个装消毒餐具的塑料箱子，放上酒精炉，三个固体酒精，毛子把干锅和其他菜在箱子里面摆放好，叫我端出去，他去骑摩托车。
他把摩托车开到右边路口，我先把箱子递给他，上了摩托车，再接个他手里的箱子。
我问他远不远，他说不远，五分钟就到，但其实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十一点后街上没有多少人，也没有多少车，毛子骑得很快，他说这样能凉快些！
摩托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我下了车，看见里面的房子都是那种没有电梯的单元楼，我问毛子在几楼，毛子说：“就在你的右手边。”
我扭头一看，是这个小区的小卖部，但是已经关门了。
毛子停好了车，下来敲门，大约过了一分钟才听见里面动静出来开门，我端着箱子进去，原来在这小卖部屋的里面还有一个屋，我端进去，里面有人招呼我把塑料箱子放在茶几上，一个稍胖一个的男人在掏钱。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房间里最显眼的就是屋中间有一台自动麻将桌，桌面上还堆着麻将没有清洗，看来是刚打过，旁边是一个沙发和一个茶几，左边的墙角放的冰箱，右边的墙角放的空调，这伙人应该是打麻将到现在才叫东西吃。
看来毛子跟他们也很熟，那男的在递钱给毛子的时候，说他晚上有局，问毛子要不要来，毛子没有直接回答，说，今天有事，不一定！到时候再打电话吧。
看毛子还在和他们几个寒碜，我自己就先拿着空塑料箱子出来等他。没一会毛子就出来了，我坐上他的摩托车，问他：“你们很熟？”
“也不是很熟，只是麻将桌上的牌友，晚上经常在一起打麻将。毛子边说边发动摩托。
很快又回到了店里，我下了车把空塑料箱子放回放消毒餐具的地方，老板娘看见我，问我贾老板是不是在外面？
我说：“哪个是贾老板，假老板是谁？”
老板娘说贾老板是她老公，问我看见了吗？
我说我不认识他，但我可以去到外面去问问。
我跑到外面去问玲姐哪一个是贾老板，玲姐说和袁大厨说话的那个是，我一看，很陌生，从来也没有看见过，我问玲姐：“为什么以前没有看见过？”
玲姐说：“这俩月去福建了，今天才回来的，你当然没有看见过。”
我刚想给老板娘回话，老板娘自己出来了，走到贾老板面前说了几句话又回吧台了。
没过一会，贾老板也去吧台了，袁大厨回了厨房。
外边人很少，现在也没有人点菜，张新星在最角落的桌子处坐着玩手机，我过去问他，认识老板吗？
张新星抬头很茫然的对我说：“哪里的老板？”
我说：“当然是这里的老板了。”
张新星说：“不是老板娘吗？”
我说：“你没发现你说的是病句吗？”
张新星不赖烦的说：“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说：“我想告诉你包子店老板娘的丈夫回来了，贾老板！你知道是谁吗？”
张新星跟我开玩笑：“老板娘的丈夫是假老板？所以真老板是老板娘咯！
但也来了劲，问我人在哪里，指给他看，我说人进吧台了，我也是听玲姐说的，今天才从福建回来，我之前也不认识。
张新星起身要去吧台看，我拉着他说：“又不是在动物园看猴子，这还要专门跑一趟去看，等一下他总是要出来的嘛。”
这时北平坐了过来，手里拿着两罐红牛，我问他红牛哪来的，他说是收桌子是在十来瓶空红牛罐子里发现的，还没有开封。
我说：“三个人两罐红牛怎么喝？”
张新星说：“一人喝一口吧，不换气的大喝一口，怎么样？”
北平说：“不行，这样第二个人不公平，因为要是每个人一口喝0。66罐，那第二个人在喝完第一罐的0。34罐后，没办法继续喝第二罐的0。32罐，这样第三个人就可以喝一整罐了。”
我说：没关系，你喝第三次吧。”
北平想了想又说：“还是不行，要是第一个人喝了一整罐，第二个人喝一整罐，那第三个喝的人不就没喝的了吗？”
张新星说：“那怎么办？”
我说：“你们就不能把它倒在杯子里喝吗？
点单桌下面那么多一次性杯子，拿来到在杯子里喝不就行了。”
张新星一拍脑袋说：“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呐，我现在就去拿杯子。”
张新星拿来三个一次性塑料透明杯，我们把两瓶红牛倒进了三个塑料透明杯里，让每一杯杯子的红牛都在一个水平面上才算是分好了，我们就这样一边喝着红牛一边看着手机，等待着下班时间的来临。
十二点刚到，外面只有两张小拼桌的客人了。
毛子突然吼了一声：“收!”
我们都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刚到十二点，以前多是十二点半以后才收的。
但我们也只是“楞”了0。01秒，就积极的投身在这次行动中，收桌子远比摆桌子有积极性，下午出摊摆桌子的时候大家就像是机器人一样只是单纯的完成这项任务、指标，思维麻木的摆着桌子，而晚上下班时收桌子时就好像是在参加一场收桌子比赛，看谁收得多，看谁收得快！
二十来张桌子只要了不到五分钟，这效率是下午出摊的三四倍。
除了还有两张有客人的小拼桌以外，我们照例留了一张大圆桌，这是吃夜宵用的。而夜宵也马上端了出来，我们有点活在梦里的感觉，吃这么早真的好吗？
而今天吃的夜宵是我们以前没有见过的，菜单上也没这道菜，老板拿起筷子主动叫我们尝尝味道，我们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拿起筷子试吃起来，只是一大盆鱼丸在你的眼前，还是挺有震撼力的。
我们吃了都说好，老板还在和袁大厨讨论着，也在和老板娘讨论着，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试菜，老板想把这鱼丸加到菜单里面，今天做出来当夜宵算是当民意调查了。
我说：“这鱼丸跟鱼三鲜里的鱼丸不太一样。”
现在菜单里面也有鱼丸的菜，是鱼三鲜，鲫鱼加鱼丸鱼糕，我们也吃过，但这个鱼丸味道绝对和鱼三鲜里的鱼丸不一样，更弹，更Q，口感更细腻。
老板听后表情得意的对我说：“这是福建鱼丸，是我刚从福建带回来的。在福建，这鱼丸特别的出名。”
“这福建出名，在这又不出名。”老板娘幽幽的说，看来老板娘在这件事情上不太同意老板的看法。
老板这听老板娘这么说后，说：“好东西在哪都出名，好吃的东西在哪都受欢迎。”
老板娘说：“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你认为好吃的东西别人不一定买单，你那是福建口味，这里的人又不是福建人。老板娘和老板就这样争来争去，我们在一旁看着略显尴尬，纷纷放了碗。
在回宿舍的路上，张新星问我：“你觉得那鱼丸好吃吗？”
我说：“好吃呀，和鱼三鲜里的鱼丸不是一个档次的！”
张新星又问：“那你觉得应该把福建鱼丸叫到菜单里吗？”我说：“千万不要，要是顾客不买单还好，要是真火了，顾客慕名前来，那我们以后不是更忙了。”
张新星对我点着头说：“英雄所见略同。”
到了宿舍楼下面，张新星问我去不去上网，我本来不想去的，朝宿舍楼走了几步，想起叫北平给我下微信，又跑回去，和张新星他们一起去网吧。
到了网吧后，我并没有去吧台开机子，而是叫北平在他的那台电脑上帮我下，北平问我有数据线吗？
我说没有，他又说有读卡器吗？
我说没有。
北平无奈的看着我说：“那怎么下？”
我说：“你们没有吗？”
“这种东西谁会随身带在身上。”北平对我说。
我说：“对呀！这种东西谁会随身带在身上。”
张新星在一旁说：“去吧台问问收银员，她那里一定有数据线，借来用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我觉得张新星说的方案靠谱，于是去吧台借。
果然如张新星所说，吧台处还真是有数据线，但也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看着长着这么善良的收银员姐姐却居然要恶毒的收我十块钱的保证金加一块钱的使用费。
我虽然很气愤，但脑子里马上就在计算成本了，直接用手机下载的费用，我现在跑回宿舍拿数据线再跑回来的人工成本，我每天娱乐消费的百分比，就在我犹豫徘徊的时候正巧看见在一旁玩游戏的网管。
我和他一起玩过几次游戏，还比较熟。
我赶紧上去打了个招呼，叫他帮我说说，我就借五分钟，就下个软件。
他还是很好说话，满口答应，帮我去借数据线，叫我在他位置上等他，他也在吧台磨叽了快两分钟才过来把数据线递给我。
我连说谢谢，他却不以为然的的说：“没事，等下一起玩游戏吗？”
面对的他一番热情，我十分抱歉的回绝的，说：“我明天还有事，等一下就走。”
他“哦”了一声就继续玩游戏了。
我把历经几折波折的数据线交给北平，北平把数据线的一头连接手机，一头插入主机的USB接口，但没有反应，不管是电脑还是手机都没有反应。我说这数据线该不会是坏的吧，就这个还他妈想收我一块钱的使用费。
我把手机从数据线上扯下来，想要拿到吧台上去换，北平说：“插后面看看。”
他把主机拉出来，把数据线的接口插在后面多余的USB接口处，再连上手机，这下立马就有了反应。
北平说：“前面的USB接口坏了，我以前在其他网吧也遇到过这种问题，我都是插后面的，还好这主机可以拉出来，要是遇到主机是锁了的那种就没法了。”
北平很快就下好了，我把数据线还了，给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回宿舍了。
洗完澡，我躺在床上，脑子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乱七八糟的，都快成了浆糊。
突然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想起了第一次和橘子见面的场景。
那天天气很好，几天前我在网上递了简历，兼职做活动策划，有几家商贸公司给我打电话叫我去应聘。
我起了个大早，照着短信上的地址兴冲冲的转了三次地铁线，就没有了下文，短信上写的是出地铁后打电话，我只好又拨通了那公司的电话，一个自称王主任的阐述了一个“详细地址”。
因为这个王主任的普通话说出了温州话的味道，我在附近转了一大圈，说了很多这附近醒目地表的建筑物，他都不予理睬。
总坚持他自己的答案，而他说的那个地址，我又听不懂在说什么，我叫他把详细的地址发条短信在我手机上。
谁知这个“王主任”说他现在发不了短信，我听后简直莫名其妙，最后的解决方案是叫我打个出租，他给出租车司机讲了具体地址。
结果上车没两钟就到了，这还收了我十块。
我也不知道那出租车司机是怎么听懂那古怪的方言的，可能是南来北往的客人见多了的缘故。
总的来说我终于是到了那个所谓的神秘地址，上了六楼，见到了那间“公司”。
因为公司真的不大，就是一个办公间隔成了两半，放了两张办公桌在里面，里面也只是三四个人在里面聊天，我进去的第一眼，心就凉了半截。
一个中性打扮的职场女性问我是不是来应聘的，随后给我递了凳子，我接过凳子，挨着她的办公桌坐下，说是。
我说话的时候又有一个美女进来，大概也也是来面试的。中性女问我应聘的是什么职位，我说是公司活动策划，兼职的，每周可以来两三天。
中性女又问我以前做过这方面的工作吗？
我说没有，我现在还是学生，大二没事做出来实习兼职的，那中性女想了想对我说了一大堆这个职位要在公司里面做的事情，但都是一些一般人都会做的事情，说不会的还有人教，问我能接受吗？
我说能。
于是又开始介绍这间公司，说公司有两个办公地点，这边的条件要艰苦一点，还有一个在哪哪哪（我忘了），公司主要从事外贸服装交易，运输和仓储什么什么的，又说了一大堆，我也没记住。
问我明不明白，我只能含糊其辞说大概懂了。
于是终于到了谈薪水的阶段了，说实习期间底薪三千五，转正后四千，兼职是一百块到一百二一天，每月还有六百块的餐补，如果不住在公司安排的宿舍里面，每个月还有六百块的住房补贴，还有部门之间的奖金，一般每个月有七八百。
我没想到办公室破成这样的公司，薪酬待遇还走在全国前列。
问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我说明天就成。
中性女说，那你明天记得带上你一张你的两寸证jian照，一张身份zheng复印件，和你的体检报告。
等等，前两样东西我都听懂了，后面有一个体检报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问那女的，体检报告是用来干什么的，我很少听见公司里面还要体检报告的。
中性女给我解释道说，公司主要是想了解你有没有什么重大的疾病，或者是吸毒史。我说我没有体检报告怎么办呢？
那女的说：一般的甲级医院都可以做，你也可以让公司帮你做，大概只需要两百多的费用，到时候公司会组织没做体检的同事一起去做。
我表示没问题后，就出去了，走的时候我说要不要留一个中性女的电话，中性女说不用，明早来这找她就可以了。
我在外面等电梯的时候，比我晚进去几分钟的那个美女也出来了，我问她是不是也是来面试的，她说是，我说我也是来面试的，想到马上就要和这个美女变成同事了，心里美滋滋的，就和她一起坐了电梯下去。
出电梯后，我对那美女说，你觉得这家公司怎么样？
那美女说还行。
我问她面试的是什么职位，她说是平面设计。
你没有觉得这家公司很奇怪吗？我问那美女。
那美女反问我说怎么奇怪了？
我说这样吧，时间还早，我们找给地方喝点东西，再慢慢给你讲，反正马上就要成同事了，我请客。
那美女没有拒绝，于是我们在找了一个咖啡馆坐了下来。
我就是这样认识橘子的，当然，我们后来聊天中得知了我们是一个学校的，我是学市场营销，她学的是服装设计。
我们没有成为同事，成了同学。
当时我是这样给橘子分析的，我面试的时候，那中性女没问我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就把我录取了，公司看着破破难难的，薪酬对于一个实习生来说却是高得吓人。
再说就这公司的规模要什么活动策划嘛！
而且我也没看见给我打电话叫我来面试的“王主任”。
我问橘子，联系她来面试的是不是叫“王主任”，橘子说不是，说叫她来那个人叫李经理。
说着他把手机短信拿给我看。
我一看，果然不一样，不但名字不一样，一个“王主任”一个“李经理”就连我们面试的同一家公司的名字也不一样。
我手机短信上写的是叫“镜钟商贸公司”而橘子的手机上写的是叫“甲哇贸易公司”同一间办公室有两个公司名字的叫法。
而且看橘子电话短信的内容，公司的地址和我手机短信上编写的不一样，我写的是坐地铁直达这，她那短信上写的是做另一条地铁出站口后，坐公交过来的，都没有写详细的地址，都是写的是下车后（出站后）打电话。
所以我分析出这家公司是一家诈骗公司，我对橘子说。橘子问我，“那它诈骗什么呀？”
我说：“钱呀，不是说要叫两百多的体检费吗？给你说了吗？”
“说了，可是他不是说可以自己去甲级医院做吗，那他怎么诈骗？”
我说：“谁会单独到甲级医院做体检，你明天一上班，人家就问你要体检报告，你就自觉交二百多的体检费了，想起来你确实是有自己的选择，实际上绝大多数的人都会按这个套路走。”
橘子听后还是将信将疑，人有时候的确会被高薪冲昏头脑，不会去多想，也不愿意去多想，总是有侥幸心理。
于是我又在网上查了查，有没有类似的情况，果然，有人在网上发帖子说那些收体检费的商贸公司都是骗人的，不过比我想得还要可怕，人家可不光是骗你的体检费而已哦。
上面写到，在交完体检费后的一两天，公司就会以公司特训的理由把你卖给保安公司，保安公司会给这商贸公司三百到四百的人头费，口头上却是说让你到保安公司去当保安一个月，期间你要是不干了也就理所应当的领不到工资，不过你坚持这一个月也没用，在快满一个月的时候用各种理由辞退你，也是没有半点当时公司承诺的薪资待遇，只会给你这个月的保安钱，因为你这个月干的是保安，又没有为公司创造效益。
就这样步步为营，慢慢瓦解你。
到时候你被辞退了，保安公司再来做你的工作，让你当保安算了，你可能就会妥协，先干上几个月的保安，这样保安公司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看了网上的叙述，我和橘子都很汗颜，想不到还有这么悲剧的结局，我问橘子，“你明天还来报道吗？”
橘子说：“算了，我还是另谋他就吧，不过我很好奇，如果我明天去了，总不能把我送去当保安吧！”
橘子说到后面都笑出来了，我也觉得很有意思，不知道对于女生有什么处理办法。
我对橘子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肯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办法让你们心甘情愿的上当的。
后来我们互留了电话，一个月后橘子找到了一家大型的服装公司兼职做设计，而我却再也没有找什么公司活动策划的职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