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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冰糖狐狸

应惜儿的看法还是从功利的角度出发。她认为如今北方势力最为广大的就是曹操、袁绍的势力。而且目前这两家关系还很密切,他们互相配合对抗周边的公孙瓒、陶谦、袁术势力,领土不断扩展,声势如日中天。而袁术虽然如今看起来不错,但从他和曹操交手的记录来看前景实在不美好,不如先抓住机会在袁绍和曹操那里打打底子,日后或许还有能有个退步的机会。

至于汉朝朝廷那边,主要是为了解决一个问题:名分。诸葛玄这豫章太守始终得位不正,朱皓的影响又在那里摆着,这非但会让周边势力有借口攻打豫章郡,而且士人们也会留下不好的映像,肯来投奔的人就比较少。因此在应惜儿看来这件事情也是当务之急。

幸好虽然朱皓的老爸朱俊官大,可如今朝廷真正掌权的却是李傕、郭汜等人。这些人贪财好利,又无远见,属于容易收买的人物。诸葛均遣使贡献,一来对天下人表达豫章郡忠于朝廷的姿态;另一方面却暗中收买李、郭等人的亲信,说动他们调走朱皓,把诸葛玄转正,如此一来就可以消除诸葛家的负面影响。

诸葛均其实也一直在考虑派人去朝廷跑官的事情。只是袁术此人野心甚大,轻易动作只怕他反而不高兴。如今豫章郡还不到从他羽翼下脱离出来的时候,是以诸葛均就一直忍耐不提这个话题。

此时他就把自己的顾虑一说,应惜儿却认为可以先刺探袁术的态度。袁术野心虽然大,但毕竟还没有正式自立对抗朝廷;而如今袁术的亲近张勋、桥蕤、杨弘等大都收受豫章郡的贿赂,而袁术的妻子爱妾也都拿了好处,只要使这些人为诸葛家说项周旋,分析名位对于他控制豫章郡的重要性,袁术未必就会拦阻此事。

诸葛均觉得试一试倒也未尝不可,于是就要应惜儿准备送礼贿赂的东西。他自己又埋头研究如何把红糖转换为更好的白糖和冰糖。

这土法制红糖在诸葛均前世幼时还比较常见,不过等到他穿越那时节就越来越少了,都快成为一种濒临失传的传统技术。诸葛均小时候家附近就有糖坊,对此本来就比较了解,他后来跟随的老名厨又喜爱各种传统技艺,因此不知不觉之间倒是把这些技术学了起来。

红糖、白糖、冰糖的区别在于其中含有杂质的多少。将红糖杂质进一步减少就能形成白糖;而白糖杂质再减少最后就能得到冰糖。本来吸附红糖杂质最好的办法应该是使用活性炭或者骨炭,但是很明显这两种吸附力良好的碳类可不是诸葛均此刻能搞得到的,而一般碳类并不具备这么强大的吸附力,想要用来搞定糖类制作就比较麻烦了。那么怎么办呢?

这就得佩服我们古人的智慧了。他们真的是有条件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诸葛均当初跟随师傅学厨艺,因为老师傅热爱传统复古,他也就很是看了不少古代的饮食类书籍,比如《玉食批》、《烧尾食单》、《食经》等。其中对于制糖,他记忆最深刻的两部书是《糖霜谱》以及《天工开物》里的制白糖法。

不过《糖霜谱》里的制作办法比较麻烦,因此诸葛均最后还是转向了另外一条路。他先命陶工制作漏斗形状,上大下小的陶制瓦溜。这瓦溜下方开着小孔,小孔则用干净的杂草塞住,然后悬空架在大缸之上;将甘蔗水煎熬成黄黑色的糖浆,粘手时取出倒入木桶中,等到差不多凝结成糖膏时倒入瓦溜之中,因为瓦溜底部被塞住,糖膏不会流出,最后就凝固在瓦溜里面。等糖膏完全凝固后,诸葛均命人取下瓦溜底部塞住小孔的草,然后以精心调配好的黄泥水从瓦溜上部淋浇下去。于是糖中的杂质就随着黄泥水一起流入下面的大缸,形成了黑色的糖浆。留在瓦溜中的蔗糖慢慢就变成了白糖。

这种土制白糖的方法颇为浪费红糖,而且对甘蔗水质量要求较高,如果是越冬的老甘蔗才能得到最好的效果。但是诸葛均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即使浪费也要多少做一些出来。这样做出来的白糖质量也不完全一样,最上层的洁白如雪,质量最好;而底部的则偏黄色,质量最次。

有了白糖,接下来就是制作冰糖了。土制冰糖就很简单了:将质量最好的白糖重新加热融化,此时把鸡蛋清放入适量冷水中搅拌均匀,每五十斤白糖用三个鸡蛋的蛋清,这些蛋清水需要一点点加入融化的糖液中,然后泡沫和黑渣就会泛起。此时赶紧去掉浮在表面的泡沫杂质——这段时间依然需要诸葛均这样有经验的人观察火候,在适当的机会停下来。此时把青竹破开,弄成寸许长的竹篾,撒入这种白糖液体中,然后放置一个晚上。第二天一般就能看到晶莹剔透如冰块的冰糖了。

诸葛均又别出心裁,命铁工制成带木柄的铜制小锅,又命木工雕刻模具,其中有龙、虎、人物等形状,却分为两半可以合拢,内中打磨光滑。依然是制作冰糖时的步骤,只是最后步骤却不在糖液中加入竹篾,而是将其舀入小铜锅,通过控制添柴形成小火保温,等火候差不多了就倒入模具中,合拢随手翻转,然后再将糖倒出,就能形成各具神态且晶莹剔透的动物、人物糖果。

这种东西一出产就大受好评。诸葛慧、诸葛秀、薛清漪等女孩子都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地把玩;而诸葛亮、步骘、卫旌等男孩子也都兴致勃勃地围观,虽然嘴里不说,但脸上的表情分明就在说“我也想要一个”。诸葛均于是挥挥手,见者有份,大家一人一个,自己挑吧。诸葛家的孩子们就一拥而上,将诸葛均穿越后初次的冰糖工艺品分了一多半走。不过他们都舍不得吃,只管拿着把玩。

见应惜儿虽然站在一旁看着这些孩子微笑,但眼中不无羡慕之情,诸葛均就偷偷把一个糖塑放在她的手中。应惜儿拿起来一看,却是一个狐狸的雕塑。那狐狸微微眯起的眼睛透出几分慧黠的神态,初一看居然和应大美人打鬼主意的表情有点像。应惜儿不觉轻轻啐了一口,心想这三公子就是喜欢使坏。但她仔细一看这狐狸,却发现材料不是单纯使用冰糖,内中还混合了红糖,于是狐狸的身体晶莹剔透中透着赤红的色泽,看起来煞是可爱。这一下应惜儿那里还舍得放开,转身便将这冰糖狐狸偷偷收起。

诸葛均见大家如此欣赏自己的作品,心头也是大为高兴。他寻思如今天气冷,冰糖本身又容易保存。如果把这些冰糖做成的糖果当做礼物和贡品,在这汉末也算是个稀罕物事,应该很能吸引人的眼球,讨得人们的欢心。而这东西其实本身又不值钱,实在是个价廉物美的物事。沉思中诸葛均转头一看,却见应大美人商人贪财的本性又在发作:她如今正很没形象地一直瞪着那些冰糖工艺品,眼睛中闪烁的全是黄金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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