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花棒怕老郎
NASA一贯奉行专业的工作由专业人士来负责的工作准则,因此在建设方面,赵龙除了画图纸做规划,对于实际的建设和协调工作都大胆的放手让手下人去做,还别说除了古斯特这个万金油式的管家类人才之外,诸如阿海和马赫迪陪嫁给姐妹俩的两名总管都各自找到了岗位。
并且总体看来,古斯特因为背着一个主教的光环,眼下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唯一让赵龙操心的问题就是如何给这老小子在新宋邦设计一座风格独特的教堂,好让他这个未来的宋邦大主教实至名归。
一连三天,赵龙都埋头在营地的帐篷里专心致志的绘图,一张长宽都超过两米,由羊皮纸拼接而成的全域图已经初步成型,区域和部分特殊建筑的构造图也画好了老大一摞。
当嘈杂的喧闹声再次从帐篷外面传来时,赵龙伸了伸懒腰站起身来,看着已经悄悄透过气窗照到制图桌旁的阳光和匍匐在制图桌旁酣然熟睡的阿依莎,赵龙轻轻一笑,拉过一条羊毛毡轻轻为她盖上后,便小心的走出了帐篷。
又是一夜,赵龙凭借记忆绘制出了一张罗马配重式人力起重机的设计图,以及一张人力掘进机的概念图,这些曾经让他感到焦头烂额的变态作业,此时重温却不由让他感慨上帝的全知全能,谁又能想到这些看似原始的设计,在经过了时空转换之后,在这个时代无疑是跨时代的超科幻造物。
茫然间,走出帐篷的赵龙翘首望向了西北,隔空遥视起几百年后才会诞生的意大利人列奥纳多·达·芬奇,他别出心裁的设计和他留下的密码,曾经也令赵龙引发过无限的遐想。
转念一想,或许他也不过也是跟赵龙一样,同样得到了上帝的垂青。
也就在赵龙翘首望天浮想联翩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嘈杂的欢呼似乎从营外传来,被惊动的赵龙不由好奇的迈步走了出去。
走出营地,就瞧见一群人正围在营外一片被平整出来的校场之中,智深和尚的大光头被朝阳点亮,加上他高大的身材,在人群中颇有些鹤立鸡群。
“嗨!韦陀献杵!”
随着智深和尚一声高喝,只见他起身一跃,手中舞着一根黑漆漆的棍状武器凌空就是空翻,落地之后双手以托举的姿势将滚状武器举过头顶,脸上更是瞪眼呲牙作了个怒目金刚的表情。
足足十秒后这才收了势,一手收棍,一手在胸前做了个佛印。
赵龙慢步走近,倒也记起智深和尚之前提出要找木料削什么棒子的事情,更记起他还说自己会使少林寺传下来的韦陀杵,此时细看下来,却发现智深和尚手中拿的并非是整根都对称的木棍,而是一头粗,一头细的木杖,粗的这头好像还长着木瘤结疤。
瞧见赵龙走来,智深和尚忙收了脸色原本得道高僧的表情,腆着脸向赵龙道:“大官人今日怎起得甚早?”
最近几天赵龙都是不分昼夜的埋头制图,的确很少早起露面,反倒是被看成了赖床。赵龙也不解释,反倒是笑问:“你刚才耍的,就是劳什子的韦陀杵?”
智深和尚忙不迭答道:“正是!大官人且瞧瞧这根千年柳瘤木如何?”
说着智商和尚忙把手上的黑木杖递了过来,赵龙伸手一接却发现木杖入手沉重,比重竟然堪比钢铁,这根黑木杖约有一米七、八的长度,最细处约有直径约有三、四厘米,最粗处约有十二、三厘米的黑木杖,重量怕是有三、四十斤。
木料有着堪比钢铁的比重,赵龙就算再不懂行,也猜到这肯定是好东西,不由问道:“这是从哪里寻来的?”
智深和尚哈哈一笑,大声道:“此物还得多谢胡大总管,想不到此等好物竟被胡人用作房柱,多亏胡大总管提点才没将这千年的柳瘤木当做柴火烧了。”
“胡大总管?”赵龙一愣,但马上想到可能说的是古斯特,倒也不多问了,将黑木杖交还给智深和尚后,左右看看后问道:“你这是早起习武?怎不去与阿尔伯特他们合练?”
此时,小校场上围着不过十余人,看穿着打扮应该都是在营地里起居和干活的陪嫁奴隶,其中一个脑袋上裹着纱布的撒拉逊人,赵龙还记得阿勒颇人冲营时他命大只是额头中了一箭。
但这些人看起来都不像是早起练武的样子,此时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不少东西,甚至还有人头上顶着巨大的水罐,看样子应该是路过此地临时围观。
智深和尚听了却是摇头道:“大官人手下的胡将胡兵多是辰末才起,起了之后又要去伺马放青,近午又嫌日头大,午后才练些步战马战。看似每日都操,洒家却瞧着还不如金兵五日一操扎实。”
对于训练的事情,最近几天赵龙是真没空操心,此时听智深和尚说来也全没头绪,反正当初阿尔伯特和他手下的医院骑士们战斗力都不弱,所以人家怎么训练赵龙也说不上话。
智深和尚见自己吐槽赵龙不接话,也就自觉转了话题:“大官人刚才怕是没能瞧见洒家使杵,不如洒家再使一趟给大官人瞧瞧?”
说完也不答话,直接退到场中大喝一声便将黑木杖刷了起来,并且每耍出一个招式,就会大喝着报上什么“韦陀伏虎”、“韦陀降龙”、“韦陀开山”、“韦陀辟水”之类的招式名称,瞧他架势也真是虎虎生威。
正耍的激烈时,倒是听见有宋人大声叫好,赵龙扭头一看,却是十几个老宋人推着独轮小车挑着担子从营侧过来,准备入营的样子,这才想起这群老宋人工匠前几日出营去附近山里闲逛去了,却没想居然一大早回来。
正欲上前询问他们此行有何收获的时候,却瞧见推着一辆独轮车的哑巴把车放稳,然后指着正在耍韦陀杵的智深和尚比划哑语,随即引来了一群老宋人的哈哈大笑。
智深和尚也听出了不对,急忙停了手对众人就是一个佛礼,随后便问道:“请教诸位施主,洒家方才使得韦陀杵可是有什么不对?”
老宋人中的为首者韩山奎瞧了瞧哑巴表情后,便笑道:“小师傅客气了,俺这老兄弟曾经是岳云岳少帅身边背嵬亲卫,眼界也是颇高。俺这老兄弟说,小师傅虽然使的是花棒,可棒子倒是真不错,怕是难得一见的柳瘤木吧?”
智深和尚听了,饶是他已经被中东的烈日晒得皮黑,这黑脸之中倒也迅速渗透出些许血色来,当即他忙走到哑巴身前口喧佛号对哑巴躬身施了一礼,却是抬头道:“想不到施主竟是岳家背嵬,今日有幸得见,小僧敢情赐教一二!”
“阿巴!阿巴!”哑巴讶然一笑,当即回身从独轮车上抽了条长木棍出来,又伸手从一个口袋中摸出了一些白色的粉末抹在木棒一头,便对智深和尚抱拳为礼,比划了一个动手的手势。
赵龙看着也不说话,不过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智深和尚鲁莽,万一把哑巴给伤了可就不好,只得出声道:“和尚,切莫伤人。”
智深和尚却是扭头笑道:“大官人,洒家省得。”
说完就见他持杖兜头便向哑巴打去,去势凶狠无比。
怎么说智深和尚今年不过三十五、六,正值壮年,又是身大力不亏,而哑巴都已经是六十出头的人了,年老力衰怕不是对手,也就在赵龙为哑巴担心的时候,却瞧见哑巴握棍的双臂轻轻一抖,他手中的棍子就好似游龙一般活了过来。
几乎也就是棍花一闪的转瞬间,就瞧见哑巴手中的木棍先是轻轻在智深和尚持杖的右手碗上一碰,随后便好似灵蛇一般弯着身子钻进了和尚的前胸后又快速后退,随即智深和尚整个人就僵直在原地,身姿却还保持着举杖欲打的样子。
“阿巴!”哑巴后退了大约三步,正好是离开了智深和尚手中黑木杖攻击范围的样子,然后就见他一面摇头一面把手中的木棍放回独轮车中,随后对韩山奎比了个手势后便摇着头推车进了营地。
刚刚两人交手的朝向正好背对赵龙,此时哑巴推车走人,背对着自己的智深和尚僵直不动,好奇之下赵龙忙转身绕到正面,一看也是愕然。
此时的智深和尚,脸上的震惊表情自不用说,让赵龙震惊的却是他的脑门、咽喉和左胸心脏的位置上竟然各有一点白灰,回想起之前哑巴做的手脚,赵龙就觉得脑门一热。
毫无疑问,这三个白灰点都是哑巴用木棍戳出来的,如果他用的不是木棍而是长矛或长枪,智深和尚此时铁定是死透了吧?
楞了十几秒后,智深和尚终于回神,就听梆的一声他将黑木杖失手跌落在地,双眼无神的喃喃道:“好俊的河北大枪,洒家服了!”
“河北大枪?”赵龙当然也是一愣,他只是听过杨家将用的叫杨家枪,岳飞用的叫岳家枪,却从来没听过什么河北大枪,忙问道:“说的可是岳家军用的枪法?”
哪知智深和尚却是没理他,居然转身就跑,望着哑巴的背影就追了去,倒是一旁的韩山奎笑着答道:“大官人,有道是拳怕少壮,棍怕老郎,俺这老兄弟使的河北大枪,正是岳家军中传授的战阵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