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片安静,山脚下的一处房舍内,一行十人一字排开,分别端坐在各自的床上,双目微眯,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动不动。
景文采也坐在自己床上,他双手置于双膝,手捏诀势,静静感悟,在他的身边放着一本书,正是门派所发的《悟气诀》。
书上记载:“天地之间,乾坤万里,灵气充盈,是以滋养万物,更迭万代。凡人若要修行,首以悟气为理,悟得灵气,开启修仙。”
景文采依照书中所交详细之法,开始体悟天地之间的灵气,此地灵气浓郁,充斥于天地之间,每一次呼吸都可吸入灵气。
但要一个人真正地感悟到灵气,则要不断的体悟,以灵气入体,唤醒肌体为目的,此为悟气,也可称为凝气一层。
景文采约摸坐了一个时辰,体内仍空荡荡无一物,既没感觉到灵气,也没感觉到任何波动,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下床来,舒展四肢,活动筋骨。
走出房门,望向四周,只见漆黑一片,抬头,天上星辰闪闪,景象异常,景文采突然想起家中的哥嫂,心中不由一阵酸痛。
已近子时,景文采快步走向矿洞,不多时便进入矿洞,洞内漆黑,景文采端坐于内。
不多时,腹内剧痛传来,一阵阵寒气自内而外散发开来,洞内温度骤降,如同九天里的寒冬,雪花飘洒,地面结冰。
“唔,真疼。”景文采不断呻吟,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
正在此时,一个火折子在黑暗中打响,紧接着一根火把点燃,一个人影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谁?”景文采不由地忍住剧痛,口中问道,眼睛向来人方向看了一眼,不由地叫了起来:“赵武,是你?”
原来,来人正是与景文采一道来的仙材,这几日也一直在洞中采矿,平常两人并没有过多的聊天,只不过是点头之交。
“不错,是我。”赵武冷笑道。
“你想干什么?”
“奉命前来捉你!”
“奉谁的命?为什么要捉我?”
“这你就不用多问了。”
此时,赵武一脸阴沉冷酷,看着景文采在地上滚来滚去,眼神中掠过一丝杀意,只见他又上前走了几步,在离景文采约两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只手把火把插在墙缝里,一只手从后背掏出一根木棒,猛地跳起,以雷霆万钧之势朝景文采身上砸来。
“通!”
木棍正中景文采的背上,景文采只觉得背上被狠狠打了一下,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哼,景文采,你莫怪我心狠,上头说了,只要我抓了你,便可以直接进入外门修炼,我只好拿你开刀了。”
景文采重重喘了几口气,猛地抬头,眼神中掠过一丝坚决:“混蛋,快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武吓了一跳,不觉往后退了几步,随即又道:“哼,敢吓我,现在我就让你知道本爷的厉害。”说完,举起木棍又向赵武砸来。
景文采忍住剧痛,右手伸进怀里,掏出范一龙给的那块咒符用尽全身力气捏碎,只见一道绿光闪烁,咒符瞬间变成一根三丈来长的长绳,“嗖嗖”直扑赵武而去,绳索不断缠绕,迅速把赵武团团捆住,赵武顿时动弹不得,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
“啊,这是怎么回事,你施了什么法术,你连凝气一层都没到,怎么可能会施展法术?”赵武恐惧地叫了起来。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景文采深吸了口气,疼痛感正在消失,温度也正在恢复,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他才彻底好转,慢慢爬起来,走到赵武身边,捡起他的棍子,狠狠地打在赵武腿上。
“哎唷!”赵武疼得叫唤起来:“别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哼,没用的东西。”景文采从心底里瞧不起他,只一下他就要全部招供了,景文采转了个身,向前走了几步,坐在一块石头上,抬起头,正要问,突然一阵风吹过,插在墙上的火把顿时熄灭。
紧接着,只听得头顶一阵松动,似乎有石头要塌方下来,景文采连忙向旁边一跃,扑倒在地上。
“轰!”
几块石头自刚才所站的位置落下,重重地砸在地上,伴随着赵武闷哼一声,洞里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景文采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侧耳倾听,冷静地观察四周,却并听到任何动静,这样又过了一炷香功夫,突然外面人声喧闹,火光渐近,一行人纷纷闯进洞来。
火光照亮之下,景文采不由地吓了一跳,只见数块大矿石正好砸在赵武头上,他此刻已经脑浆崩裂,面目全非,死了。
拿着火把的人群正是一起采矿的人,领头的正是范一龙,见到此情此景,都愣住了,过了半晌一个人突然叫了起来:“景文采,是你杀了赵武!”
“对,手段也太残忍了。”
“真是个恐怖的家伙。”
景文采争辩道:“不是我杀的,是头顶上的石头塌方,砸死了他,他还想杀我来着。”
“可是这条绳索是怎么回事,如果你不想杀他,为什么会绑住他,人证物证俱在,你休想狡辩!”
景文采此时真是百口莫辩,正说着,一条人影又飞了进来,正是左栾,他看了看赵武,又看了看景文采,大手一挥:“把他抓起来,扔进废洞里,待我禀报师门后,等候发落。”
“就是,那边有个废弃的矿洞,扔进去让他好好吃吃苦头。”
就这样不容景文采争辩,几个人已经把他围了起来,抬起来向旁边走去,约摸走了一里多路,才发现一处废弃的熔洞。
几人把景文采扔在熔洞口,左栾道:“景文采,你好自为知,好好反醒,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景文采道:“师兄,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还不承认?那你便进洞去好好面壁思过吧。”左栾手一挥,一道劲风传来,直接把景文采掀进了深洞里面,景文采的头撞在一块大石头上,昏了过去。
“你们回去吧。”左栾吩咐道,众人又对着洞口骂了一顿,才回去了。
众人走后,又有一道人影从树林深处走了过来:“左师弟,这次多亏你了,这小子才会被抓起来。”这个声音正是高问天的声音。
“哼,那个赵武也太没用了,居然连一个废物都应付不了,若不是我吹灭火把,掀翻矿洞石块砸死他,再嫁祸于景文采,事情哪能办得这么顺利。”原来,左栾才是幕后真凶。
“左师弟干得漂亮,有空了师兄一定请师弟好好喝一杯。对了,莫师叔说了,如果可以,今晚就把这小子带过去。”
“带过去?”左栾冷笑了一声:“谁不知道你们莫师叔想要这小子身体内的阴火,可惜你也别忘了,我的李师叔在外云游,我也早早通报于他,很快他老人家就要回来了,到那时候,这小子归谁我们再做商量吧。”
“我早就知道你会反悔,左师弟,奉劝你一句,你不过是凝气五层,而我是凝气七层,现在我们打起来,你可非得吃亏不可。”
“这个冷血怪物体内的阴火非同小可,既是炼制各种法宝的主要火焰,又可以与阳火结合而成阴阳之火..”
“原来左师弟对于阴火也有很深的研究,难怪死也不愿放手。”高问天冷冷地道:“那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一道白光闪过,高问天手执一柄长剑,嗖地一声向左栾刺去,左栾知道不能硬拼,飞身跳起躲过,迅速向高问天射出两粒炎爆丸,“砰砰”两声,高问天飞身躲过,身旁两棵树却被炸得粉碎,高问天正要飞身再上,只听半空中一声女声喝道:“住手!”
“师姐!”左栾心中一惊,随即笑迎道。
高问天不由地咬了咬牙,也作出一副笑脸:“原来是范师妹。”
范筱走到两人中间:“既是同门,理应团结,怎能相残?我奉白师姑之命来劝两位,不准再作打斗之事。”
“白师姑既然发了话,我等还是遵守才是。”左栾表态道。
高问天脸上掠过一丝不快:“可是莫师叔吩咐我一定要带走景文采这小子。”
“现在你的莫师叔,就在我的白师姑那里,他俩已经商量好了,一切等待掌门出关之后,交由掌门定夺。”
“可是掌门闭关已久,什么时候才能出关?”
范筱道:“掌门此次携本门历代相传之瑰宝阳火入关,修炼阳体,若是不出意外,一个月后即可出关。”
接着又道:“此子体内蕴含阴火,阴火与阳火结合,又可形成阴阳之火,可知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你们切不可自作主张。”
“是!”两人听闻叔师与叔姑已达成一致,便不再争执。
“从今天起,此人便交由我来看管,你们两人不得越雷池半步,否则别怪我禀告掌门。”
“既然如此,我们两人也不再说什么了,一切都交给你了。”高问天与左栾说完,分别离去。
景文采此时也悠悠醒转过来,刚听到这里,心想性命总算保住了,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呢,他不由地向外面叫了一声:“范师姐,请进来一下。”
“恩。”范筱手执一束火把走进洞里:“你可有话要说。”
“人不是我杀的,请师姐明查。”景文采连忙喊冤,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你放心,我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但是在这之前,你却必须在这里好好呆着,灵饭我会每天派人来送。”
“可是这个洞好热,为什么?”
“这个矿洞历来便是如此,因此成了惩戒之所,一切犯有严重过失的人就会被派来这里面壁思过。”
“我明白了,师姐。”景文采道:“我还有包裹在房间里面,能否一并拿来,我好一边面壁,一边悟气。”
“可以,一会我就让范一龙给你送来。”
“谢谢师姐。”
“你可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如果有人还想来害我,我该怎么办?”
范筱随手一扔,一道灵符掠到景文采面前,景文采伸手拿住,原来是只红色的示警符。
“这是个示警符,若有人再来害你,捏破咒符,我便可知晓。”
“谢谢师姐关照。”
“恩,景文采,那我便走了,你在这里面壁,切不可走出洞外,洞口设有禁制,一旦破要闯入或闯出,便有性命危险。”
“我明白了。”景文采说完,范筱便把火把往墙缝里一插,飞身出去了。
过不多时,范一龙送来了景文采的包裹,两人随便说了两句,范一龙回到住所,景文采枕着包裹一会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