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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同父亲较量

三哥罗伊终于无法忍受家庭的沉闷气氛,在做了一年多报童之后,他决定效仿两个哥哥而离家出走。这件事当然不能让父母知道,但他却没有瞒着他的小弟弟。

由于得到了哥哥的信任,沃尔特很是感动,但一想到即将同亲爱的三哥分离,又感到有几分依恋和失落,他哀求地说:“好罗伊,带我一块儿走吧,这个家我也不想待下去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罗伊说:“小弟,你还太小,吃不了外面的苦,再说你还得上学,等你长大一些再出去闯吧。”

“可是,”沃尔特难过地说,“以后爸爸再打我,我连个诉苦的地方都没有了……”

“诉什么苦?男子汉是从来不诉苦的。”罗伊说,“记着,你已经不算小了,必须从现在起就把自己当做男子汉,你不能让爸爸再随随便便地打你了。”

“可是他要打,我有什么办法?”沃尔特无奈地说。

“你必须反抗,”罗伊说,“你要让他明白,你已经长大了,打你不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天晚上,兄弟俩一直谈到深夜,预定的时间到了,罗伊穿上衣服,拿起一个简单的行囊,和弟弟紧紧拥抱之后,就匆匆钻进夜色之中,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三个儿子的出走,使伊莱亚斯十分恼火,但也只能是吼叫两声了事。对他来说,罗伊出走,大不了额外再多雇一个报童,重要的是,接连三个儿子不辞而别,这使他的内心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在罗伊出走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迪斯尼家的生活是相对平静的,虽然伊莱亚斯的脾气仍然很糟,但仅限于瞪瞪眼睛,拍拍桌子,他已经许久不打沃尔特了。由于三个儿子相继出走,这使他对最后一个儿子客气了许多。

沃尔特照常送报、上学、打工,跟三哥出走前一样。但是他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想法,他隐隐约约希望伊莱亚斯再动手打一次人,他好有机会证明自己确实是一个男子汉,可是这样的事情很长时间都没有发生。

有一天,伊莱亚斯决定把住宅面积扩充一下,增建一间卧室,一间浴室和一间厨房。大兴土木是男人的事,而现在的迪斯尼家只有两个男人,沃尔特责无旁贷地与父亲一道上阵了。

此时的沃尔特还只是一个大孩子,对盖房子的事一窍不通,许多事都得伊莱亚斯亲自去做。这使伊莱亚斯十分恼火,工作中不断地发脾气。他让沃尔特锯一块木板,而小儿子居然不会使用锯子,伊莱亚斯便大喊起来:

“不对!木板不是这样锯的,要像我这样……”

他做了一下示范,而沃尔特还是学不会,伊莱亚斯就很不耐烦了,扬起巴掌对着小儿子的后背打了一掌。

父亲又打人了!沃尔特猛地转回身来,两眼放出奇异的光,他叫道:“你怎么打我?”

“我是父亲!”伊莱亚斯蛮横地说。

“难道父亲就可以随意打人吗?”沃尔特不甘示弱,据理力争,“咱们这是在干活,干活应该有一个愉快的心情,可是你总这么打我,这工作还怎么做?”

“呀!你这孩子……”小儿子的公然顶撞使伊莱亚斯大觉意外,这样的事情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他认为这是一次反叛,是对父亲尊严的挑战,于是他又一次扬起巴掌。

“不行!你不能打我!”沃尔特嚷着,捉住了父亲的手腕,他对自己的勇气也深感意外。

父子两人对峙着。

沃尔特此时紧张到了极点,他这是头一回同父亲发生冲突,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在他的心底蠕动,他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马上就要松开父亲的手腕,落荒而逃。

然而他还是坚持着。

父子二人四目相对,互相逼视着对方。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失着,其实还不到一分钟,沃尔特却感到像是一年。

终于,伊莱亚斯让步了,他抽回手腕,迈着苍老的步子离去。沃尔特望着父亲的背影,忍不住流下两行泪水,这里有胜利的喜悦,也有对父亲的怜悯。

大约在人的本性中或多或少都带有几分软弱,沃尔特从小生活在父亲的专制之下,软弱更是在所难免。然而他反抗了,战胜父亲的同时也就是战胜了自己。在沃尔特此后的人生道路中,社会上的倾轧远甚于伊莱亚斯的暴虐,对他来说,学会抗争应该说是一个重要的个性上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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