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挚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随手抓住了一个侍兵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是你吗?”
那士兵吓得险些晕厥过去,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不是我,不是我啊不是我…”
柳挚手一松,那士兵立马摊在了地上,柳挚极度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不是你你怕个鸟啊!我又不吃人!”
那士兵在昏厥的前一刻极其委屈的瘪了瘪嘴,他不仅害怕那个‘鸟’,他还被吓得尿湿了裤。却敢怒不敢言,心里愤愤道:“你是不吃人,可是你会杀人啊!”
黎芷桑是被司徒青衣‘拐’走的。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那丫鬟走后,黎芷桑急着去找辛茜儿,却发现路路不通,她被困住了!黎芷桑肠子都悔青了,一看那位‘舅父”大人就不是什么好人嘛,她还乖乖的上了人家的‘贼’轿。
就在两个人无计可施之计,司徒青衣出现了!
“你们是不是想要出去?”
点头。
“是不是想去找你的大表姐?”
点头。
“再顺便去找一下你的夫君大人。”
继续点头。
“那就跟我走吧!”
再次点头。
司徒青衣摇了摇头,这女人…也太…太那个了点吧!
没有想到黎芷桑竟然会这么容易拐,司徒青衣忽然觉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你不怕我是坏人?”,司徒青衣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你是坏人吗?”,黎芷桑反问道。
司徒青衣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但是…你不怕我骗你吗?”
黎芷桑歪着头想了一下,“既然你不是坏人,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司徒青衣顿时被问得一头黑线,算了,先把她‘拐’出去在说,到时候某人杀过来的时候,恐怕就来不急了!
话说黎芷桑屁颠屁颠的跟着司徒青衣逃也似的跑出来,却发现越来越不对劲,他这哪里是带她去见她的大表姐辛茜儿!他们明明离那座宫墙越来越远了嘛!黎芷桑不禁疑惑顿起,心中警铃大作。她这不是又被骗了吧?可是…她为什么总觉得司徒青衣不像是骗子型的那种人呢?
“请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呢?”
黎芷桑终于问出来了,司徒青衣觉得自己等这句话等得太久了!这小迷糊总算是觉察到了什么。
“去一个需要你去的地方。”
这句话让黎芷桑皱起了眉头,什么地方是需要她去的地方?她更加的疑惑了,也更加的不明所以了!
“麻烦你带我回皇宫,我要回去找我的大表姐。”
“去找她干嘛?…告诉她她小妹不见了?然后呢?…多一个人担心,多一个人烦恼?”
“我…我…”,黎芷桑发现司徒青衣说的也没有错。只是…
“或许…我可以带你去找你的表妹。”,司徒青衣见黎芷桑明显放松了下来,于是继续诱惑道。
“你知道她的下落?”
司徒青衣若有所思的看着黎芷桑,点了点头,“她现在很安全。”
“可是…”,黎芷桑想到了她的夫君大人,如果她就这么跟这个男人走了,她夫君回府的时候没有看见她怎么办?她可以想像得到届时他的脸会有多么的铁青,她不想再伤害他。那个男人,她的夫君,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强大,其实,他的内心也是很脆弱的,尤其是关系到她的事情。
“三天后,他会登基,成为燕苓国的皇帝。”,司徒青衣随手丢下一颗炸弹。
“额。”
“还是…你想留下来当皇后?”
黎芷桑低着头想了一下,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以前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事情,司马景泉是燕苓国的三王爷,司马潇仁一死,无疑他便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
“他是我的夫君,如果这是他想要的,为什么不可以?”
黎芷桑虽然并不想当什么皇后,可是,如果是为了司马景泉,她会愿意。因为,她爱她的夫君,她可以为了他做任何的事情。
“好吧,既然你这么固执,我可以把你带回皇宫,但是,我还要告诉你另外一件事情,夕绰国有难,而你,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他们免除于难的人,去,还是不去,全都取决于你了!”
司徒青衣又随手丢下另一颗炸弹,这仿佛已成为了他的一个爱好,他喜欢看到他们惊讶的表情。特别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司马景泉,他突然记起那日在芙蓉楼里司马景泉被他气得佛袖而去的情景,嘴角不自禁的弯出了一个弧度。却也没有错过一旁的黎芷桑因为听到他说的话而措愕不已的表情。
“为什么我是唯一一个可以让他们免除于难的人?”,黎芷桑不解。她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吗?她又不是什么神仙转世。
“因为…所有的事情,到了一定的时间你必然会知道的。现在知道得太多,反而会让你觉得迷惑。你只要按着自己的意愿去做就行了。”,司徒青衣的话说的很模糊,黎芷桑还是很迷惑。不过,她决定了,如果她真的能让夕绰国免除于难,她选择去。因为,那里除了有夕滓秦,那个她欠了太多、恐怕这一辈子都很难还清的人。还有一个她怎么放也放不下的人,她的儿子,夕子秋。
这么久没有看到他了,不知道他吃得饱、穿得暖没有。不知道他是不是又长高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恨她,当初为什么那么狠心,把他丢在了夕绰国,一个人回了燕苓国……
有这么多的不知道,有这么多的放不下。现在他们有难,她怎么能这么自私,放任他们不管呢?
想了这么多,黎芷桑决定放开一切,随司徒青衣去夕绰国。
驿站的骢马飞奔而过,扬起了阵阵尘埃乱舞。风一吹,漫天铺天盖地都是黄沙。看来夕绰国的天气一年比一年变得更恶劣了!
黎芷桑皱了皱未曾舒展的眉头。
这一路上,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不管是街道上还是路旁的散户人家,竟然家家闭着门。路上也看不到任何的行人。
这里离夕绰国的都城已经不远了。
司徒青衣和黎芷桑下了马在路旁的一处茶肆里休息。这个茶肆是这一路上他们看到的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茶铺。茶老板是一个年过六询的老人,姓王。
黎芷桑和司徒青衣喝足了茶水,本想问问王老板这里是个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没等问出,忽而一个粗壮的汉子从一匹陀了两个大麻袋的马驹上跳了下来。急匆匆走过来大叫道:
“老王,端碗水来!”,看他熟门熟路的样子,看来是个常客。
粗汉栓上马,坐到了一张空桌旁,擦了擦额角溺出的汗珠,“这禹城竟然封了城门,只许出不准进,气死我了!!我这两袋药草要是不进城去卖掉,家里的妻儿老母就要挨饿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茶老板老王已经端了茶水过来,见粗汗一直不停的抱怨,开导他道:“年轻人,你就再忍忍吧!如今城外瘟疫四起,他们怎敢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那他们也不能自个儿在城里享乐,任我们自生自灭吧?”,那粗汗气不过,把空碗往桌上重重一甩。
老王惊呼着走过来,拿起茶碗仔细瞧了一圈,看碗底缺了一个小角,心疼不已,“年轻人,你气归气,别把我的碗给摔破了!”
看老王一脸心疼,却完全没有怪他的意思。那粗汗自觉理亏,也有点颇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向他道了声歉。之后两个人便拉起家常来,从城外人的瘟疫到城内人的恐慌。从村上某户人家里又死了一只阿猫阿狗到夕绰国皇帝竟然娶了他的妹妹做皇后…
司徒青衣和黎芷桑是晚上进城的,明着不能进去,当然只能偷偷进去了。
在客栈住了一日,第二日清晨便听到满街的人都在谈论瘟疫的事情。
“听说昨晚从城外闯进了人来,这瘟疫要是闹到城内来,这可如何是好!”
“说不定已经闹到城内来了,听说张家的女儿一大早发了高热,现在被关在了房间里,大夫都不敢进去……”
“唉哟,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听说李家的大财也……”
街上议论声声不绝,一夕之间禹城变得死一般的沉寂。城内人人自危,恐慌错乱,生怕招惹上那令人谈起色变的瘟疫。街上的人群纷纷回到家里,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恨不得连一只苍蝇都难得飞进去才肯罢休。
原来,这就是司徒青衣所说的‘夕绰国有难’。司徒青衣没有骗她,只是黎芷桑不明白,她一不是大夫,二不是神仙下凡。司徒青衣为什么说她可以让他们免于灾难。她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能耐。不过,现在她最担心的当然是还在夕绰国皇宫里的儿子夕子秋。
“我要进皇宫。”黎芷桑央求司徒青衣。
司徒青衣点点头,“我会带你去皇宫,不过现在城内如果真的闹上了瘟疫,我们一时半会可能进不去了。得再等候一些日子了!”
黎芷桑无奈,只得静观其变。
再过了一日,忽然从宫内传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大家别慌,荭弋来了!!我们夕绰国有救了!!”
听到这消息,禹城的人放佛遇到了什么佛祖转世一样,一下子从死寂中活了过来。沉寂的街道又热闹了起来。
“荭弋是谁?”,黎芷桑问司徒青衣,为什么大家听到她来了,会这么兴奋,仿佛她是什么救世主一样!
“荭弋是谁嘛……”,司徒青衣突然挠了挠后脑勺,“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黎芷桑本来满怀期待的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却没有想到等来了他一句‘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气得她几乎快要头冒青烟。
“荭弋是谁,你们怎么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可以不知道荭弋是谁!她!可是天师凛琴派来解救我们夕绰国的大祭司!有了她,我们就不用俱怕任何的瘟疫了!”
荭弋终于出现了,比司徒青衣想象的更快、出场更浓烈。这么厉害!司徒青衣到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去会会这样一个被夕绰国人奉为能够解救他们于危难当中的‘大祭司’了!
黎芷桑更加的迷惑了,不要怪她,他不知道荭弋是谁,更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凛琴’又是谁。虽然说她曾经在夕绰国待了整整三年。对这里的一切却几乎还是一无所知。这些陌生的名字她跟本听都没有听说过!
凛琴是佐荼教的教主,十多年前,夕绰国曾经遇过一次百年难遇的大旱灾。半年内夕绰国没有下过一滴雨,农作物无法生存。后来,一位名叫凛琴的天师在天台上作了一场法事,替他们祁来了一场大雨。大雨下了几天几夜。夕绰国也因此而渡过难关,从此对凛琴无比信奉。认为他是上天派来解救他们的。
荭弋既然是凛琴派来的,夕绰国的人都相信她一定可以把他们从这一次瘟疫的灾难当中解救出来!
漫天的黄沙一阵又一阵的卷过,禹城的人仿佛都在做着一个极度缠绵的梦,醒时,仿佛一切灾难都会像这些黄沙一样追随着风逃到天涯海角。
夕滓秦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况再次见到黎芷桑。
黎芷桑一身黑衣打扮,和一个陌生的男子一同被一群士兵当成刺客拎了过来。
至于为什么他们会被当成刺客抓过来,这还要从他们潜入皇宫的方式说起。
司徒青衣主张毫无遮掩,直接闯入。反正黑灯瞎火,只要自己隐藏的好又没有人看得清楚。把自己打扮的黑不溜秋的,既麻烦又难看。
可是黎芷桑说那样太过张扬,硬是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飞天女贼一般。周身裹了个黑实。
裹就裹了吧,没有想到黎大王妃在某处翻墙的时候竟然忘记了自己还坐在某个树叉上。忽而觉得胳膊很痒,于是反手挠了两下,怎奈裹的过于严实,根本不当效果。于是黎芷桑又忍不住的使劲挠啊挠。挠啊挠。挠得天蹦地裂,挠得地动山约,挠的树枝摇晃剧烈。
然后,那树枝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然后,连人带树枝就很顺利的掉到了地上。更狗血的是,树下刚好经过一列巡逻的士兵。看黎芷桑一身黑衣装束,活脱脱一个女飞天贼。士兵一喜,想也不多想把她直接从地上拎了起来。这对他们来说可真是一个‘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意外惊喜。
士兵们本想火速收工,早点去皇上面前邀功。没想到黎芷桑突然大叫司徒青衣救命。
“嘿!原来还有同伙!”
黎芷桑叫得这么大声,士兵们不去把他抓回来,岂不很丢面子,于是乎,他们又四处搜罗,没费多大功夫,司徒青衣果真被打抱了过来。他一脸黑线,俊眉像一张被折过的纸,看她时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捶成酱饼。
其实说老实话,黎芷桑也是特委屈的。她被抓喊救命完全是惯性问题。
如果换成是你被当成飞贼抓起来,难道你会老老实实让他们抓?如果真有那样的人的话,那他肯定不是痴呆就是个脑残!
虽然说我们的黎芷桑人平常的确是二了点,是迷糊了点,是笨了点。可是她还不至于是什么痴呆或脑残啊!
夕滓秦遣退了众人。大殿之上瞬间只剩下了他、一身黑衣满脸委屈的黎芷嗓、以及神色从容满脸拽意的司徒青衣。
夕滓秦是真的有些弄不懂黎芷桑这个女人了。以前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把她留在他的身边的时候,她却总是躲他躲的远远的,仿佛他是什么二世祖、瘟神一样,被她避如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