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荒部,四方群山巍峨,连绵起伏,苍茫大地凶险。大峰渊壑,透着腥森气,弥漫整片山林。
一株株挺拔的古木遍地群山,成海成洋。放眼望去,郁郁葱葱,峰峦也是如同披着绿衣,起伏跌宕不断,一目可递接至天尽头,苍翠无垠。
清晨,大日于东方天际头斜空,洒下的叠叠金色光幕如缕迭沙,金灿灿的,铺罩下方这片大地。小荒部沐浴日辉中,罗列的石屋皆是金光黄亮,夺人眼目。
许多的大汉出没,在护部拦墙之外,共有四五十余人,于一团交谈。近近一看,每一个大汉肌体皆强健宛如虎豹,一条条刚劲力道、粗轧交织的青蛇显现,在皮肤下鼓动、游走,显示着无与伦比的彪悍力量。
其中,有人手中握着由不知名的巨兽骸骨打磨而成的骨器,这些骨器奇形怪状,或刀或棒,却很光滑、圆润,显然经历了不少地厮杀,才能造成如此模样。
谈笑间,一众人已步入了前方地狼林棘地,消失在了茫茫苍苍的古林边缘,步入了深处。
“哟哈,阿叔们走咯!”
这时,一群蹦蹦跳跳的少年,年龄有十二三岁不等,在大汉们走后不久,几个娃跑了出来,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千丈大山飞奔,表现地很活泼,脚丫子跑的飞快,时而有嘻笑声阵阵,回旋于古道两旁。
小荒部头不远处,那里有一片雾区,笼罩了半边天壁,覆盖了大片地域,阴霾苍白,里面看不见任何东西,白茫茫一片。远远望去,这个地方犹若一面苍茫的白色巨墙,遮天蔽云。
偶尔有人经过那,却好像并没有发现,毫无感觉般的径直离去。
忽然……
雾区躁动,在不停翻滚,如若大浪般,一浪递一浪、卷一浪,继而产生了轰鸣,白涛掀天,声势惊人。
这里的声势尽管浩大,不同寻常,但对路人而言,却依旧丝毫没有感觉,视这儿不存在。
在日辉的照射下,里面走出了一位少年,直面大日,日辉浴着后者身躯拉出了长长的金色斜影,最终没入了壮阔的雾区内。
“咦,这是哪?”
少年很年轻,不过在十二岁左右,眉清目秀,穿着兽袍衣衫,棱角略显稚嫩,此刻间,神色很迷离,对这眼前的一切,充满了疑惑。
他目光直视而去……
只见远方……灼热的大日、滂沱的大岳、郁郁参天的古木、苍凉的孤伶古道、俨然朴素的石屋、还有…宏伟并巍峨的巨大护部墙,一切的一切,构成了一幅古朴而又简单的景象,如此熟悉,和心中某个地方完全一致。
原来是小荒部!
沐浴着晨辉,浑身暖洋洋,少年恍然,抬望远方,那里正是小荒部,人流于部口的护部巨墙下出行,熙熙攘攘,热热闹闹,气氛很和谐,好似一个世外的桃源境,充斥着安详、自然的气象。
注视了半会,他眉头倏的一皱,露出不解,忽然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情形呢,出现于眼前的事物,居然有点……模糊了!
特别是那些正在走动的人,竟只能隐见身形与背影,而五官等面容就是一团…泥泞,朦朦胧胧,似乎风一吹,便要垮塌之态。
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眸光闪动,惊疑不定,这种现象很神秘,又很骇人,胆子略小的人见了,怕是已经被骇破胆了。
不过他有所不同,因为他是小荒部的人,更是那位被众人所尊敬、且被称为‘传奇’之人的孩子,所以,他自小便跟随着自己的那位‘传奇’阿爹训练,对这些事虽然心惊,却没表露于脸上,只在眸中一闪掠过,便平静下来。
“正常的情况是不会这样,难道…发生了什么事么?”
少年驻足于此,凝望小荒部,两地相差不远,隔着近千米而已,他能很仔细的察视,细致且清晰。
在这个时代,人人身强力壮,体魄健悍,小娃子都能搬动一块数米高的大石,力量大得惊人,而大人们,那更是彪壮,就算能搬动一座大山的人都不少,这种强悍力量令人生畏。
“不对!我又怎会在这外面!”少年挑眉看向四周,地面尽是挺拔古木与磷峋大石,这些与他身上的情况不相符!他清楚的记得。
昨晚,自己本是睡在于自家的石床上,纵然是醒转来,但也不应该是在这外面呀,而应在家中吧!
上前行,刚一走出些许距离,脚步却突的一顿,停了下来,看向后方,神色极其诧异。
“这片雾又是从何而来的,小荒部以前没有啊!”
少年挠挠头,眸光不解,看着自己身后雾区,有点想不明白。
“很清楚的记得,这里是一座小山岳,怎又会是雾区呢,难道被雾气给遮埋住了?”
雾区里面显得神秘,连大日的光辉都不能在其内驻足,不曾射进,里面与外面依旧朦胧,耀白一片,与四周花花绿绿的景色格格不入。
这一切,透着古怪,有点让人难以琢磨呢。
他不由有点惊慌了!
对这未知的一切感到恐惧。
刚醒来,便接二连三的遇着怪事!
一两次不寻常的事还不让他太多惊疑,但现在三番两次的接连出现,这使得他不得不失措了。
少年也不过十二岁,纵然是经过许多各种不同的训练,对有些地方依旧脆弱的好比一块木板,若是多砍两刀,那绝将立马裂成两瓣。
他抬望着这片蔚蓝天穹,万里云飘,好久,好久后,略微平气,心平息和。
“待回到了小荒部,那时应该能知道些许答案吧!”
思绪于此,少年眸中露出一丝坚毅,向不远处的小荒部前进,没在理后方的雾区了。
不多时,他接近了部口,这里一面巨墙宏伟,呈城门型,万米长,百米余高,岁月的痕迹在上面腐蚀,在晨辉的折射下,彰透着宏伟、惨烈、蛮荒与血腥的气息,就如同一座始古魔城,横亘于天地间,巍峨而宽弘。
整个巨墙圈成一圆,围绕了小荒部,使其裹在内。这里最上方的暗红色石墙上,被两杆骨矛所洞穿的一个银色铁牌,有四五米宽大,巴掌厚,表面粗糙,上面刻了三个古朴大字——小荒部。
这便是小荒部的护部墙,数百年前集中所有人力建成,挖空了数座大山,至今依旧安在。
在此临近过程中,他居然又发现了一种不寻常的情况,就是离那些人越近,他们的五官模样就愈加清晰,居然……不在模糊了!
少年心中异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惊愕,也有激动,这是两种矛盾的情绪,截然不同的情绪。
不过,他心中倒是冒出了一个答案。
梦!
少年是这样想的……
既然,自己是睡了后才出现这些神秘情况,那为什么现在的一切……不能就是梦呢?存在于梦中……空间呢?
并且,那些现象怕也只有用梦来解释才理得通。雾区……出现于外面……远看模糊……近看清晰,这些情况很符合梦,理念也相差不多。
虽然这样的解释很荒谬,他也是将信将疑,但这却是唯一的可理解之处,他想不出其他能解释的方法,更没了其他的合理解释。
待更加接近了,熟悉的气息铺面迎来,少年悄然间露出了微笑。他目光向下望去,铁牌下面是一扇暗红色的大石门,数十米高,好像一只太古巨兽张开巨嘴,等待猎物自动扑口。
石门上密布了粗壮、强劲的藤筋,一根根枝繁叶茂,碗口粗,茁壮堪比大蟒蛇,晨露布于叶上、筋上,流光溢彩。披着兽袍的行人们,就是于藤枝间穿梭出入,热闹自然,气氛融融。
走到石门下,少年抛开了一切疑问,咧开嘴笑着,不急不缓的步进去,穿行于人流中,感受这浓浓的朴素气氛,心中温暖舒畅,很多困惑都被抛却了脑后。
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亦是他心中的理想生活。
他喜欢这样简单而自然的生活,没有纠纷,没有喧哗,更没有蛮兽的侵袭,安详和睦,这里只有快乐、简朴、开兴又自然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舒畅,悠闲,自由自在。
走出大石门,就像走出了一道狱门,前方豁然明亮,就见眼前一条石街醒目,递连着石门古道,各种人于上面流动、窜行,熙熙攘攘,喧闹纷繁。
街的两边摆放着各式东西,有骨器、有蛮肉、有兽袍,还有器具,林林总总,多的让人头晕目眩。
许多小贩于路旁呈摊,吆喝声络绎不绝,气氛格外热烈。
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阵骚动,许多人都圈围上,行动迅速,身扑而去看个究竟,形成了一个大圆,阻在路间,这令更多人侧足而立,抬眼观望。
少年斜着个小脑袋,走着走着,眸子一动,脑袋瓜子兀地正过来,脚步加快,朝着那里走去。
待近一看,这人太多了吧,少年猜测,起码有上百人,在那里挤啊挤,热火朝天的,浓浓汗臭蔓延街道。
他脚步一顿,小手捂住鼻子,不禁撤了几步,不赶上前,这架势太吓人了。原本,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刚想要进去瞧瞧,有好戏看嘛,不看白不看,但眨眼却见了这种情形,他不由挑眉后怕。自持了一下,以他自己这小板身子进去,不被挤成一团,也要被那汗臭熏死。
“啊!”
就在少年摇头退步间,一个人影于人堆中抛飞了出来,在空中惊叫连连,最后砰的一声坠在地面,掀起尘埃。
那人愤愤,站立起身,拍拍屁股上地尘泥,待一切重新理好,旋即怒视里面,张牙舞爪的大叫:“刚才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把大爷我给抛了出来,站出来打一架。”
他的声音很粗壮,很豪迈,也很嘹亮,但对面的圈子中喧闹声却更加响亮,他刚刚发声,但声音却立马被盖住,就好像寸水投洋,没泛起一丝波澜。
好吧,投石入海了!男子郁闷,干瞪着眼。
不过,他的大喝倒是把让少年差点跳脚。这不是吓人么,才刚刚抛却了那些疑问一阵子不久,没想到耳边数息间又传来了大吼声,震耳欲聋,心血都在翻滚,难受的要死。
但男子却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的被仍了出来,自己还没有见到里面的大致情形呢,怎能就这样败了,而弃之如屑呢?兽袍袖子一挽,怒喝一声,他打算重新向里面挤去。
“喂,那位阿叔,别急,等等行么?”少年于身后叫住了他,虽然把男子恨得心痒痒,但他也是很想弄明白里面的总况。
“叫大爷我吗?”
男子微微一愣,目光回转,最后定于少年身上,眯眼笑道:“原来是小古啊,有事快点说吧,没看见阿叔正忙着么。”
那人看了一眼少年,又回过去,盯着人堆,眼中闪着光芒,他时刻准备好了出击,去挤挤。
“呃,那啥,阿叔,你们在挤什么,这么热火?”少年问道,他对里面的东西,早就热大眼了,能搞出这么大动静,自然不凡,否则也就不会值得有这么多人去挤,去抢。
“哈,是骨器大佬,他来了!在那里摆摊,逞卖骨器!!”男子眼睛一亮,越说越发兴奋,眉飞色舞,那叫一个激动,对所言的‘骨器大佬’极其推崇,眼中绽放出了惊人的光芒。
“唔,居然是五阿公呀,原来如此,也难怪你们会这样!”少年恍然。
他知道所谓的“骨器大佬”是谁,这人辈分极高,是小荒部的五公之一,投心炼制骨器,每一炳的出世,都会引起小荒部震动。
五阿公亦是小荒部中,唯一一位炼制骨器的能手,没有人能与之媲美,绝一无二,他炼出的骨器品质,那是精品中的精品,比普通骨器品质高出许多,甚至上倍。
而且,他还有一个身份,“守护者”,光是这个身份,就能震住大片人。守护者,这代表了小荒部的最高力量,最顶尖力量,亦是根本力量,若没有他们,整个小荒部怕是过不了多久,便会溃散,从此不复存在,成为过去。
整个小荒部,也不过才六位守护者,他们有着通天般力量,拔岳截洋,拳崩虚空,而这些只是举手抬足间罢了。
“好了好了,该说的都说了,就这样了啊,阿叔正忙着,一边玩去吧!”那人摆摆手。
随即,也不看少年一眼,脸色一挎,气冲冲的冲了进去,边挤边吼,就像正在拉拉屎一样,双眼瞪出,面潮耳赤,且伴有骨骼咔咔声不绝于耳,看得少年一阵胆寒,一阵后怕,同时暗暗庆幸自己有自知之明,没去插热闹。
“哎,今天是没戏了,既然五阿公在卖骨器,咱就不用拿出来了!”一旁,有别的小商苦涩,卖的也是骨器,如今正收拾收拾地上东西,今天注定是个不获日。
每每五阿公出现时,不是发生了大事,便是摊卖骨器。而这一天,便是一部分卖骨器小商的噩耗了,只能睁眼瞎,当做不存在。
比背景,五阿公是守护者,甭想了!比武力,五阿公是守护者,那是找抽!比关系,五阿公是守护者,这是真正作死的节奏!
而仅仅一个守护者的身份,便可以压得你哭,所以,要抢生意就别歪想了,只有暗地里刷刷一把泪纵横。
“呼,应该可以休憩一天了!”也有人这样感叹,他们看得开,自知力强,能卖出去,那代表你有本事,而卖不出去,那说明你的东西差,还需加把力,也没啥什么可耻的。
至于那些苦涩言语,有的则落于少年耳中,他只能小嘴一撇,他也没办法呀,这就是个强者夺尊的时代,没有那心机间的交锋,没有同族互残的惨迹,在强者称尊的时代,只能说这些全是虚假的,实力代表了最高权限,不容抵抗。
这是个强者的世界呀!
可惜……
他想要的,并不是强者的力量,并不是最高权利,而是那简单而平凡的开兴与快乐,简言之,他并不喜欢像部英们那样,每天都浴血奋战,与蛮兽厮杀,浑身伤痕累累的样子,那样却更令人心疼,感到不值。
漫步在石街,大日投下来的辉很柔和,沐浴于身,暖洋洋的,少年却感触不少,他有十二岁了,自然慢慢懂得一些东西。
在他们这个地域,十五岁便可结姻育子,但是,真正这样做的却很少,一般都是碌碌而为,天赋极低的人所做之事。
虽然这是一个污点,也有个好处,这种人历事多,比常人更看得开,很成熟了,知晓早早结婚的好与坏,他们抚育儿女,让下一代耀祖,这样来的更沓实。
“喂,小古,买件兽袍吧,今天你娘生日哦,难道不买点礼物,送点心意么?”有小贩蹭过脸来,不是卖骨器的,所以五阿公对他的影响不大,也不妨碍生意。
反而,这对他有好处,人越多,就代表有更多的人会来观光兽袍嘛,万一手滑,这里不就少了一件兽袍,包中多了点响啦啦的东西呀。
“嗯?阿娘生日!!”少年豁的睁大眼,心中有一幕幕掠过,瞬息后,他脸色骤变,眉头紧锁,充满不敢置信。
“对呀,难道你忘了?”这小贩疑惑,但见少年那惊呆的神情,便以为是忘记了,不由解释道:“小家伙呀,几天前你还在小荒部中处处喧扬呢,还吼着要准备礼物,难道忘了……”
他穿着精致的兽袍,面容新颖,躯体也不魁梧,近两米,少肌肉,否则也就不会当做小贩了,早就在猎蛮了,怕是成为了部英。
少年心不在焉,没有听进小贩的话,他心中此刻一片躁乱,一幅幅画面如水般,流淌而过,越来越多的不解充斥于心间。
那‘梦’之因,让他感觉越发的真切……
“我说小古,买不买啊!”小贩不爽了,自己七嘴八舌,费了这么多唾沫星子,而这小家伙居然没反应,着实有点气了,买与不买还不在他一念间的事,用得着犹豫么?
“哦,我买。”少年木讷,口不对心,眼光呆呆,他完全的被‘生日’两个字吸走了心神。
“来来来,看,这兽袍,可是我花费了好长的时间做成的,通宵达旦,辛勤了半月,太辛苦了,其中一个步骤出错,便是天差地误,那么只有重新开始,我可是重做了七八次啊!可叹老天不负有心人,第九次终于做了出来!看,这光泽多么的精致,多么的迷人!”小贩指着一件兽袍,眼中泪光闪烁,摇头摆脑,神色尽显可怜,近乎没有看见少年呆滞的表情。
“嗯,好,就这件吧!”少年点头,目光却从未看这兽袍一眼,呆呆的盯着前方,声如木质硬响,没有情感基调。
“小古,就这件么!难道不看看其他的?”终于,小贩见他情况有些不对了,及此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两手指向其他的新颖兽袍,并加大了声音。
但是,这好像并未奏效,少年仍然那样,恍恍惚惚,不见好转……
“阿叔,就这件。”他这般说道:“如果不卖就算了!”
“好好,就这件,阿叔就这卖你这件。”小贩见这事态,自知不妙,连忙点头,心中已疑惑连连,这小家伙的心事有点重啊!
“谢谢阿叔,给,这是六块小晶体,不知到可足?”少年在怀中摸出几颗晶莹剔透的小石头,拇指大小,却散发着惊人的波动,在石子内荡漾,不断扩散,造成外部都在轻微震颤,发出如秋水般细细清脆的音旋,着实好听。
“够了够了,甚至再买一件,也是可以的。”小贩有点惊讶,一个十二岁的小娃,居然有六颗晶体,这不可思议,但他也不好问出。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不管是好是坏,岂是外人可插手、窥觑。
晶体,小荒部通用的东西,这东西很少,状如其名,似水晶般玲珑不可雕,不仅可以拿来买卖,还可以吸取力量,这其中蕴含了强大的能量。别看它小,但一颗晶体吸收完后,绝对能增长数百公斤的臂力。
这玩意,只能从大壑深渊中采缔,一般也只有部英们历经真险,探索伟峰才能采取到,所以,这东西稀少的很,小荒部中也没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