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缩在阴影里的久言，用只有他和崔旭可以听到的声音低声说：“走吧。”
崔旭重重的一叹，再一次被金钱打败。等避开小白，他一定要电话跟上司汇报，将这孩子拉到组里来，不过目前的情况，看来他是什么都无法做了。
怀着一份歉意，他对小孩摇摇头，看着孩子眼中好不容易点燃的希望之火渐渐熄灭，崔旭再一次将心狠至此的张望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骂了个遍。
“你可要加油啊，我的徒弟。”回到赵家老宅的张望，靠在院子里的残垣断壁上抽烟：“你的灵眼运用堪比先天，能二十四小时全天在线，才算及格。等到可以独立完成清楚鬼怪的战斗，才算毕业。现在这样，真是逊。”
崔旭自然不会将张望的话听到耳朵里，他现在是新手上路，灵眼和灵力战斗一起运用是第一次，那个什么道符，他也才是第一回碰！一回到老宅，崔旭便瘫倒在地上铺着的树叶上，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让他身心俱疲。
“那你为什么不收那孩子为徒？没有哪个规定是一个师傅只带一个徒弟的吧！而且，拥有灵眼的人，应该都是超自然界的翘楚吧，你能因为灵眼收我，为什么就不能收留他！”崔旭躺着，没好气的说：“明明那么好的苗子，为什么放弃？”
“你知道什么？”张望这才有了小白玩世不恭的模样，接下来的话可不是在外面可以说的：“他可不是普通的先天灵眼，如果我没看错，他的体内封印了一个‘神器’，这样的人，没有自保能力，成长起来之前，就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神器？”崔旭一愣，震惊的坐直身形。
“说是‘神器’也是世俗界一个比较笼统的说法，它更贴近于拥有一些特殊能力的‘法器’、‘道具’这类的东西。”张望耐心解释道：“在超自然界，对这些事物有一个统一的说法。”
“什么说法？”张望成功调动起崔旭的好奇心。
张望拾起一截枯枝：“不应该存在的灾难。”
喀拉。
脆弱的枯枝，被他折断，腐朽的木头碎屑从他的手中掉落在地上，留下一地的残渣。
这……意味着，那个少年是不应该存在的人？崔旭震惊的盯着地上的碎屑，他是不是可以将小白的举动理解为，小孩注定是要被消灭的？
崔旭沉声问道：“界内的天师会消灭他？‘神器’这种东西，通俗的理解不都应该是牛逼哄哄的存在吗？”
“呵呵，谁知道呢。”张望耸耸肩：“神器的存在对邪魔来说是一道不错的开胃菜，吸食‘神器’比累积鬼气成长可快多了。相反的，对于天师们来说，沽名钓誉的人会选择在它引起巨大灾难之前消灭宿主，利欲熏心的人则会选择利用它来增强自己，无论哪一方的人发现他，这孩子都是死路一条，毕竟，没有哪个‘神器’会跟着宿主一起死。”
崔旭看着张望脸上的黯然，似乎明白了什么：“你的长生殿也是这样一个‘神器’吗？你也是所谓的‘宿主’，所以……”
“我勒个去，你这是什么脑洞。”张望听着徒弟的话，忽然捧腹大笑起来：“我看你的想象力真是有够丰富的，之前的话你没听明白，跨入超自然界内有‘神器’的人根本不可能活太久！”
“‘灾难’可不只是指上面那些人的垂涎，‘神器’的存在可是会破坏超自然界和现实社会的因果的。”
崔旭听着张望的话，一头的问号……因果又是神马专有名词，作为警察的洞察力又让他从张望的长篇大论里捕捉到一个信息——‘跨入超自然界’。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张望摊摊手，嘲讽、痛苦和轻蔑混杂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即逝：“总之，如果长生殿也是这样的东西，我早挂了。”
只不过，这玩意的存在虽然救了他无数次，也带给他无法弥补的伤害，真不知道他应该感谢还是痛恨老天。
“这么说，你可以轻易发现小孩体内的东西，那其他人是不是也可以？”
“哪有这么容易。”张望得意道，不自觉的拉了拉衣角，极其自然的用上了炫耀的语气：“你师傅我可不是一般人！”
“小孩还没有走入这个圈子，被发现的几率就很小，应该说，就算是我，除非刻意的区观察，再加上长生殿给我的反馈，也很难察觉。他本身的力量也没有培养起来，那个所谓的‘神器’，根本没有力量爆发，也正因如此，他才可以平安的度过这些年。”
“但是，一旦他走入这个圈子，就意味着他的秘密总有一天会被曝光，天灾、人祸、邪魔，不用几次，这小孩的小命就会……”张望用手刀对着脖子抹了几下。
崔旭凛然，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秘密……
一旦答应了收留小孩，他便必须保证小孩的平安，这责任可就太重大了。张望本不想跟崔旭解释这么多，可见他那势头，绝对有把小孩弄进国家超自然小组的想法，他就不得不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跟这货解释清楚，为人师表还真是困难。
“那你也不能就这样不管他啊！”崔旭没有不放弃，国家超自然小组的路子看来是根本行不通，那帮人中不乏编外的‘圈内人’，对小孩如果起了什么歹意……
但是按照小白的说法，在经历今天这种事之后，小孩今后能脱离圈子都难！而且，在他看来，与小孩有着相似身世强大的张望，是他最好的去处。
“罢了罢了，如果那孩子的师傅勉强能照顾他的话，他就这样生活下去也没什么不好，那个老家伙虽然不靠谱，带着小孩也算救了他。”见自家徒弟喋喋不休的趋势，张望无奈的说：“如果不行，就算我和他有缘，我们在这等村头事件的结果吧。”
张望随意的抓了把还算干净的树叶，擦擦手上因捏碎枯枝沾上的尘土，摆了摆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暂时放下心，崔旭沉默。村头事件不会因为赵妈妈的轮回而结束，一定会有下文！小胡子一家可以在这个偏僻的乡村，成为一方富户，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家，更不是一个好惹的存在。
透过小楼的窗子，身为‘普通人’的小胡子一家，就算没有看到鬼物，也一定看见了他们不该看到的情形，比如，他用一张纸吹散了奇怪的风。
想至此处，崔旭表情微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