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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嘿嘿!伍富贵,父母真会取名字,渴望这么强烈,既然早早的就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一个还在吃奶的婴儿怎敢保证以后定会实现父母的想法呢?

如今伍富贵已经长大成人,书已经读完了,HB省荆州职业技术学院毕业,应该能拿到大专毕业证书的,听说外面有挣大钱的机会,就不读书了,走的时候想去把中专毕业证书拿了,打电话问此事,院里老师说要交60块钱,又要交钱,一听到要掏腰包把钱交出去,伍富贵就不高兴了,毕业证算什么,朔料皮包一张纸,也值60块钱吗?不要也罢,就这么去了武汉。

不懂事的孩子啊!这哪是长大成人了?就是一个不大的小屁孩,什么也不懂。想想父母为了子女成才,为了那张毕业证书,那是花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的钱,对于农民的孩子,知道父母的辛苦吗?当然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懂,伍富贵还是明白的,还下地体验过好多次。比方说有一次,太阳很烈,只是在外面走走路,流着大把大把的汗水,湿透了毛巾,毛巾过一会儿就能拧出水来,衣服粘在身上隐隐透出白白的肌肤,在往地中间一弯腰,挥动手中的镰刀,割下一株株黄豆摆放有序,累了站起身来,扭腰,伸懒腰,继续砍黄豆。就这么个简单的动作,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蹲在地理几个小时,在烈日下工作,汗水犹如黄河泛滥止不住的流。日落黄昏,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报不是当天看得到的,当天也是没有钱可以拿的,如果要看到回报,要等到把黄豆拿到街上卖了才知道是赚了还是赔了,在黄豆卖出去之前看到的都是付出,看到的都是身上的一滴一滴的汗水和衣服上一条一条的白色盐巴。这就是做农民的幸苦。

幸苦究竟是一种什么滋味?从小到大,伍富贵就没有干过什么重活,不知何为幸苦。酸甜苦辣的菜肴伍富贵吃过,苦瓜是非常难吃的,还是有人喜欢吃,那一定有原因的,那不是人们喜欢吃苦瓜的苦味,而是喜欢苦瓜带来的好处。在地理干活还是很幸苦的,蹲在地理一直砍黄豆,弯腰疼了也不起来,实在受不了了想站起来活动下筋骨,这是才发现长时间蹲着站起来也不容易,肌肉酸痛。除此之外还有火辣的太阳,戴一顶草帽根本就不能阻止太阳把人晒黑,唯一的好处就是别人中暑了你还没有中暑。这就是幸苦。回到家里,身上一洗,躺在床上,全身放松,哪怕肌肉酸痛,那个时候就是舒服。

虽然伍富贵在田地里的农活干的不多,也清清楚楚当农民辛苦,毕竟帮着父母在田地里打杂过,所以二十岁的伍富贵一样农活也干不好,也许不是那块料,也许他就从来也没用想过要当农民,哪怕一天一刻也没用想过。

2006年的上半年,一个新鲜的名词回响在伍富贵的耳朵里,直销可以发财,穷人和农民可以做直销变成富人。这是一个好消息,听了几堂直销课,热血沸腾,终于看到一个天大的商机。于是课余时间他就去给学校周边的人讲直销,同学知道了,周边的餐厅老板知道了,摆地摊的也知道了,还有一些人跟着他听了几堂直销课,直到后来伍富贵有一个新的代名词——传销王或者传销头子。这些话语就像一股春风吹过,丝毫没有影响,伍富贵一拍大腿,还上什么学呢?一张毕业证书算什么?有什么用?一张纸而已,也值60块钱?

去哪里呢?武汉离荆州近,回家也方便,武汉那边也有做直销的老师,到了那边也有人照应,没有睡的地方就暂时睡在老师哪里,挤一下。做一个决定就这么简单,不需要和父母商量,不需要和朋友商量,所以父母是不知道伍富贵逃学了直到一年过后才知道。做一个决定需要和谁商量呢?伍富贵是没有朋友的,所以是不需要和朋友商量的,他做的这个决定只是单方面的信息来源,很片面,没有综合考虑,什么问题也没有提,当然也没有答案,因为伍富贵就是一张白纸,还没有踏入社会。

早在之前村里就有婶婶长辈说过啦,出去打几年工,混几年,长些经验和见识。伍富贵的几个堂兄早就出去深圳打工了,那年他的堂兄刚刚初中毕业,小的连初中都没有读完,还不满16周岁就一起去了深圳。而伍富贵考取了当地还比较好的一所高中——太湖中学。暑假的时候来了很多的录取通知书,伍富贵就在家里一个一个的看,看得眼睛都花了,太湖中学被刷了,因为太湖中学的房子很久,也没有气派。BJ科技职业学院还不错,比荆州职业技术学院看起来好很多倍,就是太远了,根据就近原则将就一下选择了荆州职业技术学院,而不是跟着他们一起南下深圳打工。每一个人都以为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以为在学校多读几年书多认识几个字多了一些知识理论就比刚刚初中毕业的兄弟们强一些,但往往是过几年就认为当初的决定是错了又错,也不比南下打工的他们强在哪里。过了四年兄弟三人过年吃团年饭,得知他们还在工厂里打工,大的在外面交了一个女朋友,还没有领回家。兄弟感情不深,也没有什么可以聊的,看会儿电视,打一天麻将,这个团年饭就这样过去了。亲戚家里总要互相走动,只有互相走动才显亲热,走的次数越多,感情才会越浓。不然十年不见一面,也没有电话书信来往,哪怕感情胜过亲兄弟也会被时间磨平淡忘,就像一阵风轻轻的吹过不留下一点痕迹。伍富贵去到堂兄家拜年,其实过年挺寂寞的,没有一点热闹,隔壁左右早早来了几个年轻人,凑了两桌麻将,打的欢天喜地。伍富贵学过两次,学不会,也许是不上心认真的学,反正就不爱。那些年轻人见面就互相装一支烟打个招呼,伍富贵在十二三岁就抽过两只烟,感觉极不舒服,呛到了喉咙,以后也不接别人的烟,更不会给别人装烟。踏入社会十年后一个同事看见伍富贵不接别人的烟,就说出了他的看法:“你都三十岁的人了,应该成熟了,你不抽烟可以,接受别人的烟是一种礼貌,给别人装烟也是礼貌,即使你不抽烟,口袋里也要备盒烟”。过年了,伍富贵要么看别人打麻将要么看电视,然后就是等着吃饭,挺无聊的。过年冷清吗?对伍富贵来说就是如此,不说要和所有的人玩到一起,至少要和同龄人玩到一起吧,一个人当然是孤独的,是寂寞的。他们寂寞吗?无聊吗?不,只要他们聚在一起,摸摸手中的牌就不会感觉到寂寞和无聊。要是他们不打牌会怎么样呢?那绝对是无聊透顶,几个男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有那么多话要说,板凳没有坐热就要去找点儿事做,打牌也是一个不错的美差事儿,既能娱乐还可打发时间,人生就是这样的过。伍富贵就是这样的不合群,显得格格不入,所有人都在抽烟喝酒打牌嫖女人,他一样都不沾,哪有什么话题和他们说到一起,不寂寞孤独才怪。人生有什么不同吗?没什么不同,感觉上有一点点不一样而已。因为初中毕业已经过去四年了,兄弟们南下打工还是一文不名,还是在工厂里没日没夜的为别人打工,伍富贵还在荆州职业技术学院读书,还在用父母的钱,吃父母的饭。二十岁啦,都已经长大成人了,怎么还没有自力更生?怎么还在吃喝父母?有的同学一个暑假就能挣一年的学费,能为父母减轻不少负担,给父母不少安慰,所谓英雄出少年就是在刚刚成年的时候就表现出过人的能力。看来这个时候的伍富贵和他的兄弟们还是差不多的,一个没日没夜的工作为别人打工,一个还在吃喝父母没有断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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