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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失落

茗烟一步一步往酒店走去,高跟鞋跟太细,她每走一步都得踏得稳稳的,因为是第一次穿高跟鞋,她无比害怕摔倒,到时候就不是美丽而是丢人了。

她终于看见了酒店的招牌,他们和蔼可亲的班长正站在门口,等着每个人的到来。她慢慢走近,班长还没看见她,莫非要走过去给他一个惊喜?茗烟可不敢跳过去捂住他的眼,她可不是怕自己吓着他,只是怕自己摔倒罢了。

她都走到他面前了,他还是没看见她,茗烟终于忍不住了,把脸伸到他面前,我说,你不是这样忽视我的吧!

可怜的班长被吓了一大跳,他仔仔细细看了她一眼,说话都结巴了,茗……茗烟,这不是你吧,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

她翻了个白眼,怎样?不可以啊,我不可以变漂亮一点啊?

这时的班长已经恢复了常态,他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说,穿这么漂亮没关系,就要注意一点自己的形象啊,你见过穿成这样还翻白眼的吗?

怎么没见过,我不就是吗?茗烟大大咧咧的说。

不过她一边往里边走,一边还是提醒自己,茗烟,要好好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要被汪寒看到你毫无形象的样子。

她看到了自己的同学们,她一步一步走过去,有人看到了她,视线略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又流转开去。

茗烟几乎要晕倒,这些人怎么都认不出自己,就算自己很没存在感,也不至于全都不认识了吧。她有些不开心的走过去。这时,靠外的一端着饮料的女孩子突然看见了她,她很认真地看了看她,有些迟疑地问,茗烟?

我还以为你们都不认识我了!茗烟嘟着嘴。

哪会,女孩笑道,只是你突然变漂亮了,我们都没认出来。

这会那些人才开始明目张胆盯着她,一边看还一边说,我们的茗烟,莫非是看上哪个帅哥了,给姐们说说,我们去帮你搞定他!

茗烟笑了,怎么可能啊,像我这么单纯的小女孩。

一句话逗得大家前仰后合,纷纷说,茗烟,你居然这么可爱,以前怎么没发现。

茗烟觉得挺幸福,好像自己也终于融入了这个班级。只是她也明白,毕业了,所有的爱恨情仇都随时间流去,大家都开始热络而宽容。读了那么多年书,又何尝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她也跟大家一起嬉笑打闹,可是视线却频频飘开去。

她一走进来就看见了复习班的那群人,他们时间稍微早一点,已经坐了下来,在陆陆续续上菜了。他们都在快乐的交谈着,不像他们班,欢笑者有之,悲伤者有之。也对,复习班的毕竟只认识了一年,而且这一年还是在紧张忙碌的复习生涯中,在各种明争暗斗中,说他们有什么深厚感情,都不会有人信。而他们班,好歹一起度过了三年,经历了各种大大小小的比赛,各种争吵,各种深情厚谊,怎是他们比得上的?

复习班的人好像没到齐啊。身边男孩一句话说得茗烟慌了神,难怪我一直没看见汪寒,莫非他没来?茗烟的目光更殷勤地在他们身上滑来滑去,确实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让她魂牵梦萦,打个电话都能激动半天,看一眼心里就“砰砰”跳的人。

他怎么能不来呢?茗烟瞬间的失落甚至被她身边的男孩看了出来,细心地问她怎么了。她笑笑,没事。可是心里的苦涩一起涌来,她清晰地记得第一次见他,在一群打打闹闹的男孩子中,他沉稳的气息瞬间吸引了她,就像王菲的那首歌“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她的目光随他流转,似乎是那一刻,她才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那种心心念念,连看一眼都害羞的感觉;似乎是那一刻,她才明白男生跟女生的不同。不记得在哪里听过这样一句话,女孩子是从喜欢一个人开始长大的。她从不曾为自己的容颜自卑,却在那一霎那真真切切的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一张美丽的脸蛋,不能吸引到他的目光。她只要他看她一眼,她就满足了。可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愿望,汪寒也从没满足过她,他太忙了,忙着学习,后来茗烟又致力于认真学习,拿个让他惊艳的成绩,然而或许是天资不足,或许是她不够努力,她还是没见自己成绩有多大进展。

她还记得那次开大会的时候,他们两个班是挨着的,而他恰好站在她旁边。操场太小,他们的距离不过十厘米,那是她和他最靠近的时候,她似乎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平平稳稳喷在她身后的空气中,大会上,她什么也没听进去。散了会,她看着他走在她前面的坚毅背影,又悲伤又欣喜,悲伤于他的目光从不曾落在她身上,欣喜她可以这样近地看着他。似乎一直以来,能这样看着他,也是一种奢侈。

她还记得他们一起上体育课,她因为偷看他,跑步的时候摔倒了,摔破了膝盖,老师马上叫了两个女生扶她去医务室,那边复习班的人转过头来,她居然莫名的欣喜,心想,他会不会看见我呢?她看没看见她她不知道,只是回头的一刹那看见他又在认真上课,他总是那么认真,连体育课也不曾懈怠。茗烟又忍不住欣喜地忧伤了。

她还记得她上完药执意来到操场,看复习班的男生打篮球。他喜欢打篮球,因为只有体育课他才不会着急会教室,而是留在操场,疯狂地打篮球,似乎这样发泄他心里的郁闷。她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远远的看着他。抢球运球投篮一气呵成,他在球场上潇洒自如,她在球场边犯了花痴,原来看起来那么瘦的他,也有这样man的时候。

她还记得有一次考试他考砸了,那天下午,他没去上课,她也就旷了所有的课。他一直坐在草地上,沉思着,面目沉静,可是她知道他心情糟透了,因为她从不曾见过他这样的忧郁。她远远的看着他,自己拿了本小说在那装样子。他什么也不做,一直在那沉思,后来索性躺了下来,似乎很轻松的样子,却看得茗烟心如刀割。过了好久好久,她忍不住起身想去跟他说说话,他却突然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又去了教室。茗烟顿在原地,慢慢地蹲了下来,想,自己跟他终究没缘分吧。

……

不细想,也不会发现自己关注他这么久了,不细想,更不会发现,原来,一直一直,都是她在单恋,他连一丝回应都没有过。

茗烟的嘴角扯上了一丝苦笑,端起桌上的啤酒,一饮而尽。

茗烟好酒量啊!有男生嚷嚷道,没发现你还有这能力,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茗烟没说话,不是她不想说,实在是啤酒太难喝了,黄色的液体在嘴里打转,茗烟几乎忍不住想吐出来,可是她忍住了,一点一点咽了下去。

突然觉得这酒,就像她对他的单恋,哪怕是苦到不行,涩到她几乎忍不下去,却还是咽了下去,即使是一点一点分开,即使这样让那苦涩变得尤其鲜明。

她突然有种落泪的冲动,连忙忍住了,又端起一杯,咱们不醉不归!

旁边男生夺下了她的杯子,别喝太多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人都到齐了,大家一块热火朝天的吃起火锅来,茗烟一点胃口也没有,她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举杯的动作,一次一次对大家说,干了!

啤酒在她嘴里已经没有了味道,从刚开始的苦涩到习以为常,她像喝水一样“咕噜咕噜”灌下去,不得不一次一次跑厕所。

她终于喝吐了,吐完还趴在马桶边干呕,胃里泛酸,更酸的是鼻子,她翻个身靠着马桶坐下来,哭得稀里哗啦。

她在心里问,汪寒,你为什么从不曾看我一眼呢?我就那么不好,甚至不值得你注目吗?我为你付出那么多心思,我那样关注你,我一直一直傻傻的望着你,最后都是我自己在犯傻,我一个人在犯傻,是吗?

压抑的哭声在安静的洗手间显得太突兀,她使劲忍着哭声,却忍不住心里的疼痛。

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裙子,走到镜子前一看,才发现自己精心的妆容竟全花了。都怪她用手揉。她扯了好多纸巾,一点一点擦掉睫毛膏、眼线液、腮红、唇彩。

终是恢复了她的素面朝天。

一张脸似还有泪痕,她强笑了笑,深呼吸了几下,才故作镇定地走了出去。

远远地听着大厅传来的喧闹,一声盖过一声的“干杯”,她竟也有些离别的忧伤了,一时又几乎要泪如雨下,只好又停下来深呼吸,才慢慢往前走。

自己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裙子,走到镜子前一看,才发现自己精心的妆容竟全花了。都怪她用手揉。她扯了好多纸巾,一点一点擦掉睫毛膏、眼线液、腮红、唇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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