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珠把她的手拉下，“姨母不必说了，珠儿不感兴趣。”
云裳再次抓住她，“不，你会感兴趣的。因为和……”说到这儿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一样，用尽全力道：“和姐姐有关。”
云裳口中的姐姐便是青珠的生母云霓。
青珠眉心一跳，看了孙公公一眼。
孙公公忙招呼人都出了房间。
“姨母何意？”青珠拉开她的手，站起来，眼睛微眯道：“无论如何，容之我不会收！”再说，姑舅联姻单血缘上也太近了，尚未出三代，简直就是乱弹琴。
云裳用力咬了咬苍白干涩的嘴唇，直道咬出了淡粉色的血珠，才松开……她实在是不甘心，她为了他们独自承受了所有的秘密和惩罚，在怅然院耗尽了青春生命。凭什么？她要说出来，让他们从云端跌下来，让眼前这个人知道他们的卑劣，他们的肮脏。
“那你答应姨母，即便不收容之，也要让他平安，至少让他好好活着。”云裳算退了一步。
青珠盯着她看，心里快速的衡量着知道这个未知秘密的代价。
“噗——”云裳突然又一大口血吐出，脸上的红晕浅了些。
青珠心头一颤，罢了……
“好！在我有生之年，保他平安。”
护佑一个人一生安乐，简单也难。青珠知道自己这句话的分量和即将承担的责任。只希望这个未知的秘密，值得她的承诺。
云裳闭上眼，沉默了一会儿后，再睁开，眸中满是回忆之色，徐徐道：“已经十七年了，对我来说却清晰如昨。
姐姐从进宫就十分得皇上的宠爱，堪称独宠。而我，只能在姐姐身体不方便时候，得到皇上，我只是姐姐的替身而已。
可，便是替身也罢，只要能看着皇上我也是心满意足的。毕竟比起其他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的女人，不知道强多少。而且，还是给姐姐当替身，我也心甘情愿的。
我真的是知足的，希冀着三个人能一直这样下去。如果，没有看到那一幕的话……
我的姐姐，我除了皇上第二个最喜欢的人。
她竟然和北孤竹王苟合在了一起！
我怒了，问姐姐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对得起皇上？还有云家，被皇上知道后，这可是灭门之罪。
姐姐却哭泣着告诉我，她喜欢北孤竹王，从十岁就恋上他了。
我才想起来，十岁那年，我和姐姐去皇城外的桃源山玩时，姐姐曾经消失了一个多时辰。回来时身上还带着血，吓得我忙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她，自己穿上带血的衣服，又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才瞒了过去。当时，她告诉我说，她救了一名受伤的少年，血是少年的。
原来那少年就是后来的北孤竹王。年少时的北孤竹王遭遇暗杀，逃至桃源山。姐姐碰到了他，还把偷偷从母亲房里拿的救心丹给了他。
也是注定两个人缠结的。平时姐姐对母亲的药匣子不感兴趣，偏偏那天姐姐拿了救心丹。
十三岁那年，母亲带着我和姐姐去了外祖家的乡下山庄小住。很快乐的一段时光，所有人都很开心。可在回皇城后，姐姐却不止一次的抱怨那段时光，还狠狠地发了一段时间的脾气，甚至对外祖家的一切都生了厌恶。
那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怎么回事。母亲问我可知？都说双生连心，我却完全不明白她。
直到我看到了她和北孤竹王，才知道了答案。
在山庄的那段时间，正是北孤竹王来皇城选妃的时间。听说北孤竹王的那次选妃时间特别延长了，应该也是在等姐姐吧。
……
被我撞破了和北孤竹王的私情后，姐姐怕我告诉皇上，便诱惑我说……皇上喜欢的只是她的容貌和身体。而我和她长得几乎一样。如果她离开了，那皇上就只会喜欢我了。皇上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
我是真心爱慕皇上的，这样的诱惑我没有抗拒的能力。
然，还不等姐姐做什么，一个晴天霹雳落下了。”
云裳说到这儿看着青珠。
青珠喂了她些参水润口，“是我吗？”
云裳喝了两口参水，又吐出来两口带着血丝的水，深吸了口气，继续道：“就是你。姐姐被查出身怀有孕，两个月。而她才刚和北孤竹王苟合，连五天都不到。不可能是他的。
姐姐想要拿掉孩子。但，皇上当时没有一个成活的皇嗣。她这一胎几乎就是被皇上当眼中钉盯着的。想要做手脚，难如登天。
我便提议她把孩子生下来。可以趁机以难产而‘死’！
本来姐姐就想要以诈死离开皇宫。然而受宠的妃嫔突然死了，皇上肯定会深究的，若被查出来，所有人都要遭殃。
难产而‘死’就不一样了。女人生孩子，就是一脚踏入了鬼门关。死，简直太平常了。
姐姐同意了。
生你的那天，十一月十二日，丑时正，我记得那晚的天空中，全是星星没有月亮却亮的吓人。
北孤竹王调用了在皇宫中所有的人，助姐姐难产，姐姐顺利‘死亡’，北孤竹王第二天离开了皇城。
而你满月的那天，我便进了这冷宫。
皇上还是知道了，却选择了惩罚我。成全了姐姐和北孤竹王。
我不甘啊！
珠儿，姨母不甘！
不甘！
不——”
云裳一双棕色的眼睛几欲瞪出来，‘甘’字终未能吐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