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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绝学

第二日,长生子带着张文通去祖师洞。洞内悬挂十数幅画像。前壁挂了四幅画像,分作两排,上一下三。上面那画中人青袍裹身,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若太乙散仙。下面三幅画,左右各是一名绝色女子。左画女子身材矮小,韶颜稚齿,宛如六七岁女童。右画女子皓齿朱唇,媚态娇羞,堪比飞燕。中间画中男子玉树临风,剑眉星目,胜似潘安。左壁挂了三幅画,一字排开。最里侧那人鹤顶虎背,容貌远不及前壁所挂那两男子。外侧二人放浪形骸、飘逸洒脱,颇有魏晋遗风。右壁有九幅画像,上一下八。上面是一老者,精神矍铄。下面八人,形态各异,或弹琴、或下棋、或读书、或描画、或施针、或锯木、或养花、或唱戏。

长生子朝这三面画像各拜了三下,张文通也依着长生子样子拜了三下。长生子道:“通儿,你入我门下,已有几年了?”

张文通低头默算,道:“我是咸淳十年被师父收作徒弟,至今已有五年了!”

长生子道:“虽说你入我门下已有五年,可你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为师是何门何派吧?”

张文通摇头道:“徒儿不知!”

长生子道:“为师乃是逍遥派第六代传人。今日为师在各位祖师爷面前,正式收你为徒。按祖师爷定下的规矩,你应向为师磕九个响头,但五年前你已经行过此礼,今日便不用了。”

张文通喜道:“谢师父!”

长生子凝视着前壁画像,道:“通儿,这祖师洞中十六幅画像便是列位祖师爷的遗像。这最上面就是本门开门祖师爷逍遥子。在他老人家下面这三位乃是祖师爷的三位高足,左首第一位是祖师爷的大弟子天山童姥,她是这灵鹫宫第一代宫主。中间这位就是祖师爷的二弟子无崖子祖师,右首第一位是祖师爷的三弟子李秋水。”

长生子向右转身,续道:“这右壁最上面的是我太师伯祖聋哑先生苏星河,他是无崖子祖师的大弟子。余下八位都是太师伯祖的高足,时称函谷八友。这八人各怀绝艺,大师伯祖是琴颠康广陵,二师伯祖是棋魔范百龄,三师伯祖书呆苟读,四师伯祖画狂吴领军,五师伯祖神医薛慕华,六师伯祖巧匠冯阿三,七师伯祖花痴石清露,八师伯祖戏迷李傀儡。”

张文通道:“听这八位太师伯祖的名号,便知这八位太师伯祖十分厉害,那他们的师父苏星河祖师定是位厉害的人物,由此看来,祖师爷和无崖子祖师肯定有通天的本事!”

长生子微微一笑,道:“通儿,你猜的不错,祖师爷和无崖子祖师的本事着实通天,琴棋书画,星卜医象、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无一不精。还有武功,更为当世绝顶高手,无人匹及。”说罢,向后转身,凝目瞧着左壁的三幅画,道:“这最内侧的是我太师父虚竹子,他是无崖子祖师爷的关门弟子。太师父原是少林弟子,偶然机会入得本派,习得本派上乘武功。后又诛杀我派叛徒丁春秋,乃是我派第一大功臣。余下二人,中间乃是我师祖天方子,外侧就是我的师父,也是你的师祖,玄灵子。”

长生子回过身,望着张文通道:“今日,你向各位祖师行个大礼,然后随我去瞧灵鹫宫的宝贝!”张文通应了一句好,旋即行了三拜九叩之礼,随后,跟着长生子去另一间洞室。

张文通抬头见那洞室上题着函谷仙洞。推开洞门,见里层又有八扇门。从左往右分别题着琴颠洞、棋魔洞、书呆洞、画狂洞、神医洞、巧匠洞、花痴洞、戏迷洞。他记得长生子刚才所提的八位太师伯祖的绰号,与此八洞之名恰好相同,便猜这洞中物什与那八人必有关系。

长生子先领着张文通进琴颠洞。洞中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瑶琴,每张琴旁放着不同的乐谱。张文通问道:“师父,为何这里面有这么多琴?”

长生子道:“大师伯祖人称琴颠,不仅通琴乐,也好藏琴。这洞中瑶琴都是他所珍藏。只是这里每种琴的材质不同,所奏出的琴声也是不同,比如你前面那琴的弦是由马尾所做,琴身乃桐木所做,所奏乐曲当应以轻快为主,这琴边的乐谱都是轻快的乐曲。而你左手边的琴的是由青铜所做,弦是铁质,所奏音乐当是铿锵之音,在它边上的乐曲都着是激进昂扬的。”

张文通惊道:“瑶琴居然有这么多讲究,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长生子道:“大师伯祖穷其一生精力,将这些瑶琴与乐曲分文别类,不愧为当世琴颠。”

长生子又领着张文通到其余七洞一一观赏。棋魔洞中,摆着九桌棋盘,呈九宫状。中宫位的棋盘摆放着当年无崖子所布的珍珑棋局,数十年来无人能破。无崖子本想借珍珑棋局收一个天资聪颖、英俊潇洒的弟子,以便将毕生功力传给他,替他除掉逍遥派的叛徒丁春秋。却不料被丑和尚虚竹误打误撞所破,虚竹得此际遇,成了逍遥派第三代掌门人。其他八宫位的棋盘都无棋局,但各有一本书。每本书中内容难易不同,坤宫位的棋书最易,乃是入门法则,按离、巽、震、艮、坎、乾,依次增加难度,乾宫位最难,若能悟出乾宫位棋书的要义,棋艺便可称雄于当世。而长生子目前只能悟出坎位棋书的要义。兑宫位的棋书记载着古今十大残局及其破解之法。若有人能解开这十大残局,棋艺堪称天下一绝。

书呆洞中藏书万卷,苟读当年把各类书籍分为经史子集。经书中又分为易类、书类、诗类、礼类、春秋类、孝经类、五经总义类、四书类、乐类、小学类等十个大类。史又分为正史野史,正史如《史记》《三国志》《战国策》,野史多为神鬼志怪的民间传闻。子分儒、道、佛、墨、法、兵、阴阳等诸子百家。集包含了古今所作的诗词歌赋,如楚辞汉赋,唐诗宋词。更令人惊叹的是这洞中每本书每一页都有苟读的批注。洞中还有数十本苟读的著作,如《古诗演变考》《论汉唐军政》。书中观点另辟蹊径,令人深思。

画圣洞中有百余张画,都是绝世宝物,如《清明上河图》《送子天王图》《洛神赋图》。这些画并非真迹,乃是吴领军描摹之笔。每张画边都挂着一本薄书,上面写着吴领军认为自己哪一笔力道不够,哪一笔力道过重,哪一笔胜过原画,还有自己绘画心得。

神医洞的左壁是书架,摆放着古今名医著作,如《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千金方》,还有薛慕华所著的《慕华心经》。这本书分为总述、妇科、儿科、内科、外科等五大部分,各部分又下分几小类,每种病况后都注有自己的诊断实例。右壁则是药柜,天下十之八九的药材都装在里面,包括那些人参,天山雪莲等名贵药材。

巧匠洞摆放着各种斧锤锥锯。洞中石壁还刻着巧匠冯阿三这一生所做的物件,有的是已经失传的,有的是他原创的,有的是生活家具,有的是攻城器械,品类杂多,所设范围之广,无不令人称奇。洞中还藏着两本冯阿三所著书籍,《器械制作详义》和《机括密室全书》。前者讲的是石壁中每件物事的详细制作过程,后者讲述这世上大多数的暗格、密室、机括的种类、原理、特性和制造方法。

花痴洞罗列各种花儿的标本,限于洞内面积,所能呈放的标本只有七百多种。洞中还有珍藏着一部花痴石清露所著的《万花丛》。这部分书按照地域记载着三千五百六十四种花卉。不仅记载着中原大地的花卉,也还记载着高丽、扶桑、占城、暹罗、西域等地的花卉,还详细描述各种花卉的形貌、培育方法。

戏迷洞分为三部分,左侧是放着唱戏所需的戏服、刀剑棍棒。中间是摆放着记载着各区域的戏曲的风格,还有各地经典剧目的书籍。右则放着戏迷李傀儡所著的剧目以及他唱戏的心得,还有有关易容术、变脸等书。

张文通的八洞之行,触目便是琳琅珍宝,心道:我若能学会这其中一样本事,当可为天下第一。

长生子道:“这些都是师祖们留给咱们的宝物。以后你若想学,可以来此处自学。现在,为师要带你去看一下我派的上乘宝物。”

张文通大吃一惊,暗道:如果这眼前的东西还不算上乘宝物,那还有什么东西才能算得上乘宝物?他心中好奇,随着长生子去另外一间洞室,名曰“太玄洞”。这洞中放了十数排书架,堆放的书籍浩如烟海。

长生子道:“通儿,这太玄洞藏放着天下各大门派的武功绝学,如少林的七十二绝技,丐帮的打狗棒法。只是没有少林的《易筋经》,丐帮的《降龙十八掌》,还有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和一阳指。”

其实太玄洞内藏书主要是北宋之前门派的武功。这里书籍原是无崖子放在无量山琅嬛福地。十数年后,其女李青萝将其搬至曼陀山庄琅环玉洞。又过十数年,李青萝之女王语嫣下嫁虚竹子的义弟大理皇爷段誉,这些书籍又转至大理皇宫。段誉和王语嫣的孩子段正兴,迎娶虚竹子的女儿虚灵儿。王语嫣便将这些书籍作为聘礼,还给逍遥派。从虚竹子以后,逍遥派不再查问当世武学。这些书无法查阅成立于宋哲宗之后门派的武功绝学,如全真教的全真剑法。

张文通尾随长生子走到了左侧石壁,瞧见石壁上刻着一些小人,摆着不同的姿势,或双手擎天,或双掌平推,或双腿弓步,每幅图边上都写着两句武功心法,以作注解。

长生子道:“这是本门的逍遥三十六掌,乃是天方子师祖所创。师祖花了近三十年时日,参研我派上乘武学,删繁就简,悟出这一套逍遥三十六掌。虽然这门武功功名叫逍遥三十六掌,但也有几招轻功、点穴,只是大多为掌法,因而叫做逍遥三十六掌。这套功夫乃是我派武功根基。虽然招式简单,但其威力不能小觑,若是练久了,也利于修练本门的内功心法。到那时你练一年内力胜过别人练两年。”

张文通喜不自胜,道:“想不到我们逍遥派的武功这么厉害!我想练,我想练!”

长生子道:“既然你这么想练。从今日起,你就仿着这画中招式,认真学习这套掌法!”

张文通喜道:“谢师父!”

长生子指向右侧墙壁几张画,道:“通儿,那几幅画后面是本派上乘武学。若是练成后,只要与他人相触,便可吸收他人内力!”

张文通惊道:“这么厉害!师父,你是不是已经学成?”

长生子笑道:“为师还需七八年才能练成!”

张文通疑道:“师父武功这么高,都还需要七八年,想必本派上乘武学极其难练!”

长生子点头道:“通儿,你所说不错。本派上乘武学需要有几十年内力方能练习,不能急功求成。你要切记若无我的允许,切不可学那画后武功!”

张文通瞧了一眼,便道:“嗯,徒儿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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