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在员工区迅速探查了一遍,正如他所料,这片区域只装了一个监控器,有很大范围的监控死角。
林夕望向正对着大门的窗户,窗子上装了防盗栏,人钻不出去,不过李亮可以先将油画抛出窗外,再从酒店大门或后门离开,然后到外面捡了油画逃之夭夭。
林夕来到窗边,向外望去,发现外面是一条小街,街上虽然算不上热闹,但也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街对面是一排商铺,不少商店都装有监控器。
这样的环境不利于李亮抛出油画,但一定还有别的方法。
林夕的目光继续搜寻,很快注意到一种小巧的推车,与向客房送酒水餐点的推车不同,这种推车只有两个轮子,主体是一个翻斗,是用来运送生活垃圾的。
这个发现给了林夕新的灵感——有这样的推车,就一定有处理垃圾的快速通道。
这时,一个服务员走进员工区,林夕连忙问他:“垃圾通道在哪?”
“你……你是谁啊?”服务员问林夕突然而至的问题弄得有点儿发懵。
“便衣!”林夕答道。
“哦,那边。”服务员赶忙指了一个方向。
林夕当然知道冒充警员是违法的,不过他可没有冒充,只不过是自称便衣而已,服务员怎么理解的就不关他的事了。
林夕按照服务员所指的方向找到了垃圾通道,就在酒店后门旁。
林夕穿过后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几米之外的大型垃圾箱。
酒店后门外有一个保安岗亭,岗亭周围装有几组监控器,李亮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油画混在生活垃圾里倾倒进垃圾通道,但他无法在保安人员的眼皮子底下翻找垃圾箱。
林夕走近长三米宽两米高约一米七的垃圾箱,这时位于垃圾箱上方的垃圾通道里发出一阵声响,接着一堆杂七杂八的生活垃圾从中滚落下来。
林夕屏住呼吸,踮起脚尖向垃圾箱里一看,却发现垃圾箱几乎是空着的,显然垃圾处理中心的拖车刚才已经来过了。
“该死!”林夕低声骂道,他来晚了一步。
林夕的举动引起了保安的注意,在保安过来询问之前,他赶忙走开了,同时再一次拨通公司的电话。
“喂,小其,帮我查查垃圾处理中心的拖车为皇宫假日酒店拖换垃圾箱的时间。”
小其冷冰冰地“哦”了一声,虽然不满林夕每次打电话都急切地让他查东西,但他没有故意拖延,一分钟内就找到了林夕需要的答案。
“每天上午十点半。”
林夕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十点三十七,也就是说拖车才离开几分钟,他还有机会在李亮拿到油画之前将其取回!
小其问:“需要查拖车回垃圾处理中心的路线么?喂?”
林夕已经挂了电话。寻找拖车的下落,他有比小其更方便更快捷的办法。
灵魂分离,林夕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拖着垃圾箱行驶在相对僻静的道路上的拖车。
两分钟后,桑塔纳驶出停车场,正要加速,一道靓丽的身影突然出现,挡住他的去路。
何芮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握住变速杆替林夕换好了档位,玉手向前一指:“小其已经发短信告诉我了,出发!”
林夕一踩油门,桑塔纳喷着黑色的尾气飙了出去。他曾对这种倩倩式的加速方式深恶痛绝,不过现在情况紧急,他已经顾不得驾校教练的千叮万嘱了。
林夕根据垃圾车的速度估算出了它此时的位置,然后在何芮的指挥下抄上一条近道。
几分钟后,拖着硕大的垃圾箱的拖车出现在林夕的视野里,他驾驶汽车追向拖车,一边低声说:“但愿李亮还没有得手。”
桑塔纳在一处僻静的街区追上了拖车,林夕保持汽车与拖车并驾齐驱,然后冲着拖车司机喊道:“停车,快停车!”
拖车司机戴着大耳机,啃着汉堡包,一边开车一边随着耳机里的重金属摇滚乐摇摆肥硕的身体,林夕都快叫破嗓子了他也没反应。
情急之下林夕只好使出在游戏和电影里常常出现的危险手段,加速超过拖车,再向右侧一拐挡住拖车的行驶方向然后踩下刹车。
拖车司机被突然挡在前面的轿车吓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赶忙紧急制动,咬了一半的汉堡包在惯性的作用下从他手里飞了出来,砸在挡风玻璃上,肉酱和黄油迸溅出来,像开了一朵花。
经过两秒的反应时间,拖车司机的怒火顿时翻涌出来,脑袋伸出车窗,冲着桑塔纳就是一通惨不忍睹的大骂,国骂省骂街骂样样都有,大多还是方言。
林夕才不管拖车司机怎么骂,反正大部分他都听不懂。他钻出汽车,冲向拖车后方。
就在这时,一辆摩托车在垃圾箱另一边停下,戴着头盔的骑手抓住垃圾箱边缘纵身一跃,轻松地翻进了垃圾箱。
骑手刚要在垃圾堆里开始翻找,林夕也翻了进来。
看到蹲在两米之外的身影,林夕爆喝道:“李亮!”
被林夕叫出了名字,李亮心中一惊,当即从垃圾堆里抽出一根木棍向林夕挥了过来。林夕不慌不忙,先后退一步稳住脚,等到木棍挥到他侧面时突然侧身一踢,脚尖正好与木棍轰在一起。
一声脆响,木棍从中断开,林夕再以踢出的脚作为支撑点,顺势向前踏出一步,转身之间另一条腿飞速踢出,准确地命中李亮的胸口。
李亮没想到对手的身手这么好,被踢得后退了两步,一只脚陷入垃圾堆的缝隙,再狼狈地一屁股坐了下去。
林夕吁了口气,还好李亮坐下的地方没有玻璃碎片或别的尖利的东西,否则他就要为李亮献上一曲《菊花残》以表歉意了。
林夕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一步跨到李亮刚才翻找过的地方,用脚尖挑开散发着酸腐气味的垃圾搜寻埋藏在其中的宝藏。
李亮眼见着即将到手的宝贝就要落到林夕手里,赶忙摘下头盔向林夕狠狠地扔了过来。
头盔刚从李亮手中脱出,林夕当即伸出双手,手掌摊开,像守门员迎接飞射而来的足球一样准备完成一次漂亮的防守。
就在这时,垃圾箱动了,这一动导致林夕身体前倾,头盔擦着他的大拇指划过,正好砸在他的脑门上。
垃圾箱之所以会动,是因为司机发现了垃圾箱中的状况,惊慌之中赶忙发动拖车绕过桑塔纳夺路而逃。
林夕赶忙稳住身形,冲着拖车的方向骂道:“胖子,停车!”
让林夕如此气愤的原因倒不是被砸疼了,而是那么完美的防守姿势竟然在最后一步遭到亵渎,这是不可原谅的!
在林夕重新站稳脚的时候,李亮抓住了还击的机会,顺手从垃圾堆里抓起一个啤酒瓶。就在他丢出啤酒瓶的时候,垃圾箱再剧烈一震又重新停下了,导致他和林夕一起失去平衡,啤酒瓶从距离林夕一米多远的地方飞了出去,在拖车的后方的车窗上砸成了碎片。
何芮驾驶桑塔纳重新逼停拖车,然后从车里钻出来,快步冲向垃圾箱的方向,向李亮发起包抄。
“喂喂喂喂,别进来,这里脏,我保证一分钟解决战斗!”
就在何芮要翻身跃起的时候,林夕制止了她。
两个大男人在垃圾堆里肉搏就已经很少见了,要是再加上一个长腿短裙的制服女神,那就绝对是千年难遇的奇事了。
飘舞着苍蝇的垃圾堆里,何芮冒着裙底走光的危险挥动两条白玉般晶莹剔透的美腿又踢又踹?不不不,对此林夕只能用一句歌词来形容他的心情:“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林夕说一分钟解决战斗并不是在女神面前吹牛放空炮,而是有绝对的信心。
经过之前的交锋,林夕已经看出李亮的身手不怎么样,而且有些心慌,只知道依赖垃圾堆中翻出的武器,却不知道如何更好地运用它们。
充分了解过对手之后,林夕便不再耽误时间了,脚尖一勾挑起一个酒瓶,接着小腿一摆,内脚背重重抽在酒瓶上,瓶子顿时变向飞往李亮的胸口。
李亮赶忙一让,但瓶子的速度太快,他还没完全让开就在他的肩膀上爆开,碎片四散飞溅,其中一块尖锐的玻璃渣扎进了他侧脸的皮肤。
林夕再一个箭步来到李亮身前,双手握拳,双臂像灵活的毒蛇一样飞速袭出。
双拳交替,每一拳都是一次变向,每秒至少袭出三拳。
随着越来越熟悉这具身体,林夕对它的驾驭也变得越来越成熟,一旦他决心全力出击,便立即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和惊人的爆发力。
在这暴风雨一般的攻势之下,李亮只挡住了其中几拳,剩下的全都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脸上身上。
拳头噼噼啪啪地落下,不但快,每一拳的力道都很重,而且专找鼻梁、胸口、腹部这几处位置下手,转眼之间李亮就被揍得鼻青脸肿,头昏眼花。他喷出一口血沫,脚下没有站稳,单膝跪倒在垃圾堆上。
但李亮不会就此束手就擒,他用跪倒的腿作为掩护,从腿边抓起一块酒瓶碎片刺向林夕的腹部。
林夕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对手的动向,他赶忙伸出左掌,反手迎向李亮的手,在扣住对方的手腕后右掌飞速劈在李亮的太阳穴上。
太阳穴和耳根被重重一击,李亮的意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听觉神经里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声。
林夕不会再给对手反扑的机会,击落李亮手中的酒瓶碎片后再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压低,同时膝盖迎了上去,送给对手一个凶悍的膝顶。
李亮整个人被可怕的冲击力撞得翻倒在垃圾堆上,口里喷出一大口鲜血,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搞定了对手,林夕一抹鼻子,冲着几米之外的何芮得意地笑道:“还不到一分钟吧?”
何芮都看呆了,和一个月前与石头的对战相比,此时的林夕的战斗力明显上升了好几个等级。
何芮眉毛一挑,然后竖起了大拇指。
林夕没有因为在女神面前的完美表现而得意忘形,更没有忘记他自毁形象站在垃圾堆里的原因。他回到李亮翻找过的地方,忍着垃圾堆深处透上来的酸腐气味,手脚并用,飞快地扒拉起来。
好在这里面只是生活垃圾,要是酒店将厨余垃圾也抛在这个垃圾箱里,那么林夕在找到油画之前就会被活活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