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子擎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可锦儿还是一脸的踌躇,最后在顾子擎三番两次的追问下,她才脸红的开口,“将军,你,你……”
“我什么?”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个就连诈死和千里寻夫这等爽快的事情都干得出来的女子变得这麽磨叽。“你倒是说啊!”顾子擎又继续催促着。
“将军,有没有想过找那个孩子?”锦儿一口气说了出来。
“什么孩子?”顾子擎被她说的一口雾水。
“将军不知道吗?”锦儿原本不想说这些事情,可自从有了肚子中的骨肉,锦儿也开始思索着如何能给孩子积德所以开口说道。
“有什么事情是我该知道的?”看着锦儿的模样,顾子擎心中浮现出一些不好的预感。
“这些话我是多年前听到奶奶,哦也就是顾老夫人和安娘说的!”锦儿低着头认真的思索着,“安娘问奶奶,有没有想过将军当年的孩子怎么样?如果我再不能为顾家留后,要不要当真去找找那个孩子!”
听到这话,顾子擎的脑袋就像炸开一样,猛然间七年前的那个雨夜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顿时冷汗就冒了出来。
而锦儿似乎是没有察觉到顾子擎的异样仍旧继续开口,“虽然我并不知道来龙去脉,但在府中这些年也听到不少的流言蜚语,将军应该知道,府中是没有任何秘密的,只不过在于能把秘密保存多久而已!”那是她嫁过来的第四个年头,在顾子擎多年不归家的阴影下,自己的心也渐渐的冷了,甚至就连不能为顾家留后的恶名都像脏水一样泼到了自己身上,可顾子擎常年在外,如果自己真的有了孩子那才是十恶不赦吧,可就是这样,顾老夫人依旧是对自己越发的责备和苛刻,时常埋怨自己不能掌控丈夫的心,所以那****特意拿着自己秀好的福寿图准备去讨她老人家的欢心,可走到门口就听到安娘再问,老夫人是否还记得那个孩子,却被老夫人制止住了。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渐渐打听出当年顾子擎在府中的一些秘闻,当然也知道了安娘嘴里说的那个孩子就是顾子擎和他最宠爱的侍女云儿的骨肉,那是顾子擎一次酒后无德下的产物。
后来她又陆陆续续听说云儿被老夫人撵出府门的事情,一方面感叹老夫人的心狠手辣就连顾子擎的骨血都不放过,一方面又担心自己前途未卜,更加小心翼翼的生活在顾府中,后来因为实在忍受不住压力暂住别院,这才遇见了当时已经失忆的宗唤。
随着她的讲述,顾子擎的脸色也渐渐的发白,最后锦儿又才问道,“将军就不想去找找那个孩子吗?毕竟是将军的骨血!”
“你怎么知道孩子还活着?”
“那年我听安娘说的似乎是很确切,似乎当年负责赶走云儿的男人对安娘说了什么,不过将军,当时我已经是自身难保,所以不敢打听太多的消息!”看着顾子擎那不善的脸色,锦儿仗着胆子问道,“将军就从来没有想找云儿和那个孩子吗?”
良久的沉默之后,顾子擎缓缓的开口,“是我负她的,终究是我辜负了她!”顾子擎情不自禁的捂上了自己的眼睛,仿佛眼前有一双晶亮的眼睛闪烁着无辜的泪花看着自己,“那个孩子,我是说云儿可以说是我看着长大的,对于我来说,她是除了绯然我最亲近的人,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她就像家人,又像我的女儿,是我从心里滋养的孩子!”说道最后竟然连自己的声音都开始颤抖而不自觉,“那天我是气疯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失控,所以理所当然和我最亲近的云儿就成了发泄的对象!”在得知绯然成为太子侧妃的消息后,他像发狂的一样在云儿的身体上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就像禽兽一样去伤害一个灿烂的生命,可事后面对自己的后悔与懊恼,云儿什么说只是收拾好自己的衣物退出了自己的房间,只留下床上那一片殷洪的血渍证明着她的清白,“她是那么信任我的,云儿,她是那么信任我的!”不知道何事,顾子擎的眼中已经开始湿润,他的心开始变得脆弱,“那个晚上如果我在勇敢一些,可我害怕了,我不敢面对云儿,即便她叫着让我救她,可我还是转身逃走了!”自那以后好久好久,他的耳边总会响起少爷救我的声音,由开始的痛苦顾子擎渐渐的学会变得麻木,以至于最后他就连那个孩子的模样和声音都想不起来了,因为他无法接受自己曾经那么疼爱的云儿会落得何种场景,只要想到任何一种不堪,他便会疯狂。
“将军!”看着他如此脆弱的自责,锦儿也觉得过意不去,她走到顾子擎的面前,柔声的安慰着,“对不起,我并不知道将军的事情可还拿来说,锦儿僭越了!”
顾子擎摇了摇头,“没关系,我……”
还没有来得及说完,门便被一股蛮力推来,接着一道洪亮的大喝,“你们在干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随着一声饱含着愤怒的大喝,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接着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周郎?”看见眼前的男人,锦儿连忙跑了过去,“周郎,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难道要我看着你给我戴绿帽子吗?”他看了一眼呆愣着的顾子擎,又回头恶狠狠的开口,“我说过别叫我那个名字!”
像是为了安慰宗唤那不安的情绪,锦儿走到她身边柔声的开口道,“我知道了!”
看着温顺的锦儿,宗唤似乎是感觉到比较满意,“还不推我走?”
锦儿看了一眼早已经如石雕一般的顾子擎却又惹来宗唤的一阵不满,“还嫌我的绿帽子戴的不够大码?”
“知道了!”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就把宗唤推出了门外。
她以缓慢的步伐推着宗唤,低低的开口,“宗郎,你看!”说着就把那封信笺递给宗唤,“自此后我就是自由之身了!”
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宗唤心中也不免一阵激动,但他依旧摆出一副冷淡的模样,“如果你后悔了,现在还可以回去的!”
似乎已经摸准了他的脾性,锦儿只是蹲在她身边柔美的脸蛋靠在她的腿上展开笑颜,“无论为奴为婢自此我都只是你的人了!”听她这么说宗唤笑了。
宽敞的卧室中弥漫着一股淡雅的花香,低垂的帷幔在微风的驱使下缓缓的摆动,原本炎热的天气在这间屋子里停下了脚步,静静的室内除了主人微微的呼吸声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响动。
突然一阵微微的嘤咛声,床上的人翻了一个身子,似乎是细微的响动惊动了外面人,几名侍女端着洗漱用品鱼贯走入室内。
床上的人打了一个哈欠,才缓缓的站起身,修长的身躯上披着一件松垮的外衣,黝黑的长发随意打了一个结披散在肩头,在给光线的照耀下偶尔露出的玉肩泛着珍珠般明亮的光泽,就连即便跟在这个人身边多年的侍女都不由自主的吞咽了几口口水。
梳妆完毕之后,此人有慵懒的躺会床上,看着挂在床边的笼中之鸟一阵逗留,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到门外,“少爷,严荣求见!”
“进来吧!”一阵带着沙哑的嗓音在室内响起,“看你慌慌张张的模样,出了什么大事吗?”
看着眼前这个怡然自得的男人,严荣点了点头,“少爷,宗唤少爷要成亲了!”
“哦?”男子的微微微微挑起却又随即舒展,“那个沙月国的小妞找到了?”
“和宗唤成婚的虽然也是沙月国的人,可不是那个女人!”严荣一脸严肃的看着男人。
男人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等着严荣的下文,“和宗唤少爷成亲的是肖如意!”
“肖-如-意!”男人缓缓的吐出这三个字,似乎脑海在思量着什么,“哦,是肖家那个嗜钱如命的女人吧?”他冷冷一笑,“原本还只是传言,没想到竟是真的,没想到一个好好的女人竟然为了钱都肯嫁给宗唤那个半死不活还瘸了双腿的人,真是有意思啊!”男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可说出的话却越发的狠毒。
他依旧是一副闲在的模样,逗弄着笼中的鸟儿,一面又不听的模仿着鸟儿的叫声自顾自玩的不亦乐乎,突然,他话锋一转,“那个沙月国的女人找到了吗?”
严荣点了点头,“听说现在被安置在宗唤少爷的府中!”
男人脸上露出一抹冷凝的笑,“想不到还是被那个小贱种抢先一步!”他看向严荣的目光就一道利剑一样刺穿了严荣的皮肤,“人找到了你为什么还活着,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妇孺都对付不了,你怎么不去死?”
也许是他突入起来的情绪转变惊动了笼子里那敏感的鸟儿,原本温顺的小鸟突然扑棱棱了一下自己的翅膀,刀锋一样的鸟喙碰的一声啄了一下男人的手,顿时雪白的手指上散开一朵优雅且妖艳的花朵。
“无暇少爷!”旁边的严荣看见这种情景大叫了一声,刚要招呼那些婢女上去看看他的伤势,就见刚才还逗着鸟儿取乐玩耍的男人一手从笼中抓住那只不听啼叫的鸟儿,轻轻一拧原本欢快的鸟儿的头眨眼之间掉在了地上,看着自己的玩宠男人冷冷的开口,“真是不知死活的畜生!”接着拿过侍女递过来的方帕捂住自己的伤口。
直到最后一滴血迹被他擦干,被称为无暇少爷的男人那张格外妖异美艳的脸上才慢慢的平静下来,“这么说这么长时间来,你们不禁没有抓到那个让宗唤魂牵梦萦的小妖精,甚至还让他和肖家结了姻亲是这样嘛?”
一句简单的问话就应经让严荣脸上的冷汗涔涔,他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地上那已经死掉的金丝雀,仿佛那个就是他下一刻的命运。
“你怎么不说话?”宗无暇笑了笑,“对严荣而言,我就有那么可怕啊?”
“无暇少爷!”严荣的头低得更紧了,“是老奴没有办好事,辜负了少爷的信任。”
“人难免都会犯错的,你不用太在意哦!”说着宗无暇起身到严荣的身边,一把将她拉起,接着他露出一抹就连太阳都为之动容的笑容,“接下来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