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大哥?”她圆眼一睁,很明显在这里遇见他很意外。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最近接了个刑事案件,比较麻烦,这会儿才收工。”
简卓然在她对面坐下,晃了晃酸疼的脖子,拧开易拉罐可乐喝了一口,“饿死我了,又累,没心情去餐厅,见这儿有买便当的,就将就了。”
“你们做律师的,真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辛苦。”
“你不也一样。”
简卓然笑了,把小王拿过来的她的便当盒推到她面前,“快吃,一会儿凉了。”
“你的呢?”
“刚放进去,再等一会儿。”
“那我就先动了,我实在是太饿了。”
她实在是没工夫顾淑女形象了,埋头就夹了饭菜放进嘴里,边吃边跟他说话,简卓然怕她噎着,提醒她:“认真吃饭,吃完再说。”
她拿纸抹了抹嘴,问,“卓君最近工作怎么样?在盛世还习惯么?”
“她有什么不习惯的,就那工作也费不了多少脑力,你还怕她累着?”
“可我和容若每到周末约她,她都说没空。”
“……”
闻言,简卓然想了想,道,“没见她有什么要紧事啊,要不然就呆在家做美容,最多就是跟她表姐去健身房……也没听说有对象去谈恋爱了呀。”
于是嘉瑜沉默了,半晌,她笑了笑,“或许,她心里对我耿耿于怀呢。”
简卓然一怔,很快就明白过来,“不会,君君不会那么小气,说不定她就是不想出门呢,你别介意啊,搞不好回头她主动约你。”
“也是,可能是我太小心眼……”
“嘉瑜?”
“嗯?”
她放下筷子,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你是不是觉得,君君她对姚知非……她还……”他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浅笑,“算了,没事。”
嘉瑜看他,顿了顿,她叹气,“其实,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卓君对姚知非是真的,我一直都以为她说着玩儿,所以我才……事情过了这么久,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怪我,或者,当初她有没有怪过我我也不清楚,总之是我亏欠了她,她要是生我的气,是应该的。”
“说你傻你还真傻,谁没有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的权利?要怪,就怪君君自己没有胆子去做这件事,你很勇敢,所以姚知非就应该是你的。”
他像是兄长一样摸了摸她的脑袋,“快吃,吃完还加班吧,我陪你一阵再走。”
“那你车上有吉他吗?”嘉瑜笑。
“你要干嘛?”
“听你吹拉弹唱帮我打起精神来啊。”
“……”
姚知非最后一次看了时间准备睡觉,外面突然就下起雨来,越下越大。
他知道嘉瑜没有带伞,也知道下雨天她不敢开车,看着玻璃窗上的巨大雨幕,他实在是不放心,拿了车钥匙就出门。
等他赶到嘉瑜公司,到了她的办公室,刚推开门没来得及叫一声她的名字就看见眼前那一幕:她趴在桌上睡着了,而那个男人正站在她的身后,给她披上他的外套。
听到响动,简卓然回头,见姚知非面无表情站在门口,他下意识的往后挪了半步,摊手,尴尬地笑了下,“她睡着了。”
姚知非看了他一眼,走近嘉瑜,一边把他的衣服掀开还给他,一边淡淡的说,“有劳你照顾这一晚上。”
“你别误会……”
“没人误会。”
话说是这么说,可眼里分明就有抵触,“我想你可以先离开了,她不再需要你。”
闻言简卓然点头,“那好,我先走。”
走到门口回头看了看嘉瑜,此时她像是闻到姚知非身上熟悉的味道,竟在睡梦中不自觉的朝他靠过去……他缓缓的转了身,姚知非不是没有看出他背影里的落寞。
“咦,你怎么来了?”
他的指尖落在嘉瑜的额头,本想替她撩开发丝,哪知她竟醒了。
“下雨了,我来接你。”他语气平稳,不露喜怒。
“哦。”
嘉瑜四下没看见简卓然,猜想他已经走了,也不知道姚知非是不是遇见了他,有些心虚,“那个……你来的时候……”
“看见他了。”他说。
“哦……”
“可以走了吗,我真是困得不行了。”
他看看时间,时针快要指向11了,转身拿起她的衣服和外套,现行走在了前头。
嘉瑜知道,这人心里有气,不然不会这么冷淡。
路上一再解释,他一声不吭,最后她嘴巴都说干了,只得试探着问,“你到底要怎样才相信我,就只是偶遇?”
他冷笑一声,摇摇头。
车子开进院子,停好,他不愿意多跟她说话,她也恼,索性就站在花园里不进屋。姚知非在门口等了她许久,咬紧了腮帮子青筋尽显,上前几步一把扯过她就塞进了门内,只听砰地一声,他摔门摔得好重,嘉瑜心里一颤。
他放下东西去厨房喝水,嘉瑜坐在沙发上不时地看他一眼,装作漠视,可心里又实在有点发怵,舔舔唇站起来,“我、我先去睡觉。”
姚知非喝了大半杯凉水,冷冷地瞅着她,她快步跑上了楼,三两下洗干净就蒙头大睡。
半小时后姚知非收拾好躺上了床,也不管她是否睡着了,拉着她的胳膊就往怀里带,嘉瑜闭着眼装睡,可后颈子被他咬的那一口好重,疼得她不得不挣扎,“你属狗的吗姚知非!”
“跟你学的!”
“学我什么啊!”
“不爽就咬人!”
“你……”
那句话直接被他吞进了腹中,之后就是一场暴风骤雨,嘉瑜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栽在他手里,任由他胡来……不过通常这种情况发生后没多久,她就七荤八素的缴械投降了。
“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和他单独在一起。”
“不看见就可以……啊你轻点……他是我朋友……”
“他看你的眼神让我有一种想要弄死他的冲动!”
“你就快弄死我了……”
衣冠禽-兽就是形容那种干了混账事儿之后还一副光鲜亮丽气质非凡模样的男人,喏,眼前这个就是——
嘉瑜昨晚只剩下半条命,本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至理名言颤巍巍地爬起床,心想下楼之后跟那人打照面,他至少会表现出一副怜香惜玉的样子吧,装也可以装出来吧?
可是,他稳如泰山似的坐在餐桌前喝他的牛奶,看他的报纸,面不改色瞧都不瞧她一眼只轻飘飘的丢给她一句:“今天自己开车去公司,我跟你不同路。”
“哦。”
她学着他的淡漠,答了一句,端着杯子大口喝牛奶,扯了一块面包塞进嘴里,然后拿出手机看新闻。
餐厅一时沉默,姚知非看完一页报纸换版面,抬眼瞄了她一眼,只见她对着手机笑得花枝乱颤的。他眉梢一挑,咳嗽一声,问,“笑什么?”
她头也不抬,“关你什么事!”
他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她面前,趁她不注意一把夺过手机,只见那个段子说:男人也有可能提前进入更年期,情绪变化太快是其中一方面,另外,生理需求过大或借此发泄也有可能是男性进入更年期的先兆……
他没看完,缓缓地转脸去看嘉瑜,只见她别开脑袋撑着后脑勺看着窗外阳光正好,小脚丫子还轻轻地晃着脚上的拖鞋,看似相当快乐……他笑了笑,在她身后丢下一句:“据说男人到了更年期,会性情古怪,会渐渐厌恶身边所有的人和物,所以那个年纪夫妻不和导致离婚率非常高。”
说完他悠哉悠哉的整理着衣服就准备出门,嘉瑜握着拳头看他的背影,见他穿好鞋转过身对她露出如沐春风的一笑,然后离开,还吹了个口哨表示他心情很好。
嘉瑜重重一脚踢在桌腿上,瞬间尖叫,尼玛好疼!
简卓然和父母都是盛世的御用律师,可他自己在外头有供职的律所,所以一般情况是不会到公司去的。
今天要去问安董要个资料,中午就顺便在那儿吃顿饭,他没想过自己运气那么好会遇见难得去员工餐厅屈就的姚知非。
当初没有嘉瑜的时候,两个人算不得关系有多好,至少也能和平共处,都说女人是祸水,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不过话说回来,即便他现在还喜欢嘉瑜那又怎样,是谁规定得不到还不能暗自仰慕的?姚知非就是太霸道,而他偏偏乐意跟他死磕。
“你理她远一点。”姚知非说。一点不客气,是命令的语气,好比这是会议上他在命令下属执行一项任务。
“谁都有自己的朋友,嘉瑜也不例外。”
“可就你不行。”
想必今天中午他胃口不会太好,盘子里的沙丁鱼几乎都要被他弄成一团泥了。他看着简卓然,再一次开口,不容拒绝:“男女之间不会有纯粹的友谊,这个道理我想你不会不明白,所以你就不要打着朋友的幌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我不喜欢。”
“姚总,这是私人时间。”
见卓然放下餐叉看腕表,“所以你我所谈论的话题也都是私事,无关老板和下属的身份,所以你没有资格命令我听你任何一项指使。”
“OK。”
姚知非笑着,往身后靠,闲闲地看着他,“那么你告诉我,你想怎么样,或者说现在童嘉瑜都结婚了你还能怎么样!”
“姚总。”
他站起身,轻轻拉了拉西装的前襟,礼貌却正式的说,“有时候爱一个人,在她的世界之外看着她也都是一件快乐的事,是,我再也没有机会得到她,可就算你有只手遮天的能耐,你也没有阻止我爱她的权利。”
“不觉得恶心?”姚知非挑眉,眼神轻视。
简卓然笑着摇头,“你不会明白。”说完他呼了口气,情绪依然调节好,“姚总我得回律所了,不打扰您。”
姚知非坐着不动,等到他走了很久之后,正东过来,双手交握于身前,“姚总,有没有什么问题?”
他揉了揉眉心,挥手,“以后他来公司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看着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