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岩山上,二牛静静的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半截狗尾巴草。一边嚼着草茎一边望着漆黑的天空,天上除了几颗闪着淡淡光芒的星星外,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噗”习惯性的吐掉嘴里的苦涩,二牛伸出自己瘦弱的左手,从胸口掏出一把带着裂纹的黄豆。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后放进了嘴里开始了新的咀嚼。从他悠然的表情上可以看出这是他最喜爱的零食。“二牛,回家吃饭了”。山下传来了母亲的声音。“来了,就来。”二牛慢慢的起身,一边拍打这身上的土尘,一边望着北方天空那颗最亮的星星。突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星星突然发出耀眼的红芒,眨眼之后消失在了黑色的天幕下。这一场景着实把从未见过市面的二牛吓得够呛,赶忙向山下跑去,生怕后面有什么怪物追来。
山脚下是一个不大的四合院,约莫六七家人,祖上都是一家人。二牛的家位于最左边,房子是用黄土和草垛建成的,墙壁上手指粗细的裂纹展示出房子的年纪。“嘎吱”打开房门的二牛无力的坐在饭桌旁,呆滞的目光说明他还没回过神来。
“二牛啊,来帮爹写个寿字,明天是你三叔四十大寿。写好一点,给他祝寿。”上八位上一个皮肤黝黑,四十出头的男子。一看就是常年在地里劳作的农民。男子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红纸递给二牛。
二牛沉默了片刻,从屋里拿出了毛笔和墨水,认真的在红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寿字。“好,很好。不愧是我白长生的儿子,写的字就是好。”中年男子一边点头一边说好,其实他根本不认识字,只要看到有人写字都会靠上去说声好。
二牛本也不会写字,全靠他三叔。三叔名叫白长青,妻子很早就去世了,留下个儿子叫白勇,是二牛从小到大的玩伴,每次到三叔家玩,三叔总会教两个孩子识字,二牛也算用功的人,三叔的一本《识字经》被他背的是滚瓜烂熟。三叔也是苦命的孩子,从小就出去镇上当帮工,挣了点钱,回家盖了四合院里唯一的一家瓦房。
二牛并不是他的本名,少年名叫白寒,今年十三岁。从小就得了怪病,身体瘦弱不说,发起病来,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冷的时候脸上会结出一层薄薄的冰,用手一摸,全是寒意。热的时候,头上直冒热气,难受之极。说来也怪,十多年来,每次发病,他都会含几颗母亲的炒豆子在嘴里嚼,只要有豆子,就都能恢复过来。
“把字放到边上去,先吃饭。”母亲总是爱唠叨的,说完端上来两碗稀饭。“二牛啊,明天你三叔过寿,你可不要只顾玩,闲的时候帮帮忙也好。”
“小孩子帮什么忙,还不是和勇子玩去了。”白长生这样说到。“听说老三请了一个老道来做客,好像是请他帮忙算命。简直是钱多了没地方用,尽整这些没用的。”
“真的?那感情好,让他也帮我门家二牛也算算,看二牛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是不是有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这么多年都还不见好。”
“少来,在孩子面前瞎说什么,什么妖魔鬼怪,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妖魔鬼怪。都是骗人的,别胡说。”白长生有些生气的说到。
“二牛,吃完了就赶紧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母亲和蔼的说到,一边说一边从碗里抓了一把白寒最爱的炒豆子塞进白寒的怀里。“哦”刚回过神来的白寒赶忙把碗里剩下的两口稀饭喝掉,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长生啊,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要是那个老翁真的能把咱孩子的病治好呢?”母亲边收拾边问起了刚才的事。
“叫你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白长生有些不耐。“不是进去睡觉了吗?”母亲有些急切。“我怎么知道,只是听老三说能把人请来已经算是万幸了,能不能治病就不清楚了。”
“我可不管,他可是你儿子,每次发病的时候我看你比我还揪心。难道你忍心看你儿子每次都受那罪,我反正看不过去。”母亲又唠叨起来了。
“哎,明天再说吧。”无奈的叹了口气,白长生慢慢的起身向自己的房门走去,从背影可以看出一次希望和无奈。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晚,二牛从钻进被窝开始,脑子里就一直是星星发出红芒的场景,好像是在拼死抵抗。吓的他不敢把头探出被子,生怕被子外面的漆黑把自己也吞噬了一样,却不知道被子里面一样是漆黑一片。这一夜很漫长,对二牛来说,长这么大最骇人的事不过如此了。渐渐的,他进入了梦乡。不知道梦见了什么,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可以证明绝对不是什么好梦。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三口就起床了。打理好家里的一切后,白寒把写着寿字的红纸顶在头上率先出了门,三叔家在四合院的最右边,大概十几米的距离。
刚到三叔家门口,就看到十多个前来贺寿的客人和招呼宾客的三叔,白寒赶忙跑过去,把头上顶的红纸寿字递给三叔并加上一句“祝三叔长寿百岁。”白寒是院子里最懂事的孩子,见到村里的长辈都会主动打招呼,是全村公认的甜嘴巴。“哎,二牛的心意三叔领了,今天三叔有奖励,快把你父母带进去坐。”一边说着一边递给白寒一颗糖,在这个村子里糖可不是什么多见的东西,拿大人的话说,有些人一辈子没尝过糖是什么味道的。
白寒别提多开心,每次来三叔家,他都会四周看看,不知道是稀奇这座院子了唯一一座瓦房还是稀奇三叔家大大的院坝。院坝里早已摆满了十多张桌子,每张桌子边都有几个村里的长辈在喝茶,谈论身边的趣事。
“二牛,快过来,我有事找你。”墙角一个穿棕色麻衫的男孩向白寒招手道。不错,此人正是白寒三叔的儿子,白勇。这个孩子长得比白寒高出不少,身体也强壮许多。突然的喊声打乱了白寒数桌子的顺序,赶忙顺着话音转过去,当看见是白勇后又急忙跑了过去。
“二牛,来,这是我爹昨天买的糖,给你两颗。”白用伸手从怀里掏出两颗糖果递给白寒。
“刚才进来的时候三叔给了我一个,我还没吃呢。”白寒拿出那颗糖给白勇看。“给你你就拿着,怎么一天没见你边啰嗦了。我还有的是。”白寒只得接过这两颗还带点余热的糖果。
“二牛,给你说个事。我爹请了个老头来,胡子,头发全是白的,保证比村头的张爷爷年纪大。听说会算命。要不我让我爹帮你求求他,看看能不能帮你算算你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才能治好?”
“额,我昨晚听我爹说过,不过我看还是算了。他又不是郎中,怎么会看病,再说,人家凭什么给我看。”带着一丝自卑,白寒摇了摇头。
“我说要看就要看,谁叫我们是兄弟,等吃了饭,我就去求我爹。”白勇固执的说到。
两人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有跑到红岩山上去玩去了,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其他原因,白寒一直没给他最好的兄弟说起昨晚他看见的那一幕。
“开饭了。”随着厨子的一声高呼,所有宾客都入席了,白寒和白勇也急忙跑了回来。今天的午餐绝对是白寒长这么大以来最丰盛的一顿,九大碗,每碗都肉。
“二牛,多吃点。”母亲坐在白寒旁边不停的给他夹菜,生怕饿坏了孩子一样,白长生早就和村里的长辈喝上了。
一顿丰盛的午餐过后,村里的长辈们都坐在餐桌旁议论起了今天的九大碗如何如何丰富,白寒却早已和白勇在墙角去玩去了。
这时,一个满头白发,带着长长的白色胡须的老者从内屋走了出来,他面色红润。看不出多少年纪,白长青在旁边点头哈腰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老者缓慢的来到一张椅子旁,略有深意的向四周看了看,才坐了上去。
“木老,是今天的菜不和您的胃口吗?要不我叫他们重新做一桌?”白长青急忙问到。
“老夫不沾五谷杂粮多年,何来不和胃口之说。”木老笑道。
“是是是,那还烦请木老替在下算上一命。在下感激不尽。”白长青依然低声的问道。
木老简单的票了他一眼。“不用算了,也就是个劳碌命,十年之内还有灾祸临头。”
“还请木老明示。”白长青的腰更低了。
“天机不可泄漏,你须好自为之便是。”说罢木老简单的向四周望了一眼后,目光锁定在墙角两个少年身上。“咦,那两个可是你的孩子?”
“回木老的话,长的高的是我的儿子,名叫白勇,瘦的那个叫白寒,是我二哥白长生的儿子.....”不等白长青把话说完,木老已然起身向两个孩子走去,周围的宾客不由自主的向老者走来。“退”木老一字出,所有的人除了白长青外都在三米外围成了一个圈,再也不能前进半步。
木老慢慢的走向两个孩子,将两手分别放在了两个孩子的天灵上摸了摸,然后转身,留下两个莫名其妙的孩子。“你的孩子和你一样,天生资质平平,没有太大的前途。至于另外一个嘛,天生异病,不出三年,必死无疑,除非.....”
“除非怎么样?”白寒的父亲当然也在圈外,听得老者如此说来,急忙问到。
“除非他跟我走,我到是知道个地方,心许可以治好他。不过,他必须一直呆在我身边。”木老说到。
“难道我们的孩子回来看看父母也不行吗?”白寒的母亲更是着急。
“这个嘛,当然可以,说不定他会有返乡探亲的机会,都要看他的造化了。”“我答应你,不过你必须治好他。”白长生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其他原因,居然和木老讲起了条件。
“难道就不能多陪父母一段时间吗?”白寒的母亲心里想到却有不敢再问,生怕这个陌生的老者反悔。
“好了,就这么办吧,你们先回家准备三天,三天之后,我在村头接他。”说完,木老脚下突然出现一把飞剑托着这位白发老翁飞天而去。留下众位宾客无法理解的眼神,更有甚者跪地高呼:“仙人啊,仙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