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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叫楚扬,是京华两大丞相之一的右相楚非的嫡长子,但楚非并非只有我一个孩子。从小我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与地位是母亲楚非给我的,所以讨的母亲的喜欢最为重要。

我的父亲虽是母亲的正夫,并且有手握兵权的外家刘家的支持,但他太过于懦弱了,只会逃避,只会可怜兮兮的抱着我哭,默默无闻的一个人坐着等我永远不会过来的母亲,所以我不喜欢我的父亲,因为他的懦弱,不仅自己没有正室的尊严,不被母亲宠爱,还连累我这个他的孩子不受母亲的喜爱与疼宠。甚至他在被李侍人陷害失去我可能会有的妹妹,我未来的依仗,再也不可能有孩子时,他连想报仇的心都没有,连为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他都软弱的不敢试试,只会一个人在角落里自卑自怜。那是我便明白他永远只是我肉体上的父亲,永远不会成为我心中的父亲,我不承认他,我讨厌他,甚至鄙视他。

我自小早熟,在我成长的时光里,布满了踩高捧低,阿谀奉承,阴谋陷害,背叛与利用,小小的我在血腥中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活下去这是小时候的我的信念,我一定要活下去。

慢慢地我长大了,我会用流利的谎话陷害着威胁我的人;我会用心谋划,利用所有我可以利用的人,为我达成我想活得更好的计划;我会毫不心软将我的庶妹妹、弟弟们推下足以淹死他们的池塘,只因为他们抢了我在母亲面前的宠爱;我会毫不负担的叫我盟友-我的庶父“父亲”,只因为他能帮助我得到母亲的宠爱。

但在我母亲面前,我永远是最贴心孝顺的孩子,我乖巧聪慧的讨好着母亲,完美的扮演者母亲最喜欢的孩子的角色;在我外家的人面前,我又是聪明伶俐的小外孙,憎恨右相府所有人、喜爱刘府,维护刘府,是一心为刘府谋划的乖孙子。

我成功了,我让所有曾经欺负我,陷害我的人或一一除去或都畏惧害怕我,我让母亲所有的夫侍不敢再与我为敌,小心翼翼的讨好我。我得到了所有我想要的宠爱,地位与尊严,所以我只能牢牢的抓住这一切,不敢有片刻松懈,因为我知道一时的放松只会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我一直都知道,很早就知道,墨然喜欢我。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我们五岁的时候,那时的我已经是一个心思深沉又聪慧优秀的小公子了,我征得母亲的同意去京华所有贵族小孩都去的京华学院读书,我知道这里有所有京华的达官显贵,而我则是要融入他们,交几个有用的朋友。而墨然,那时真的是小小的一个人,却非常霸道,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五岁的墨然,第一次见到五岁的我的时候就已经非常喜欢了,因为五岁的我会温柔地对着大家都讨厌的她笑,会在她跌倒时,轻轻地扶起她,用自己洁白的手帕为她擦干净身上的尘土,会非常认真地为她整理脏乱的衣服,会温柔的在夫子批评她的时候,耐心的抚慰她,信任的鼓励她,会在她怎么也背不会,非常失望的时候讲好笑的事情逗她开心。五岁的墨然喜欢五岁的楚扬,因为五岁的我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为五岁的墨然付出了努力。

所以墨然便放任自己喜欢我,即使后来的我对墨然并不好,但墨然却依然喜欢我,因为我在墨然最需要的时候付出了,所以墨然便死心塌地。同理,因为在墨然最需要的时候万似海不在,所以以后即使他付出再多,墨然也熟视无睹,爱情也许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墨然固执的对我好,在我另选了目标后,这也是墨然的悲哀。

我知道自己的一时温柔让年少的墨然一心一意喜欢我,我无法理解,但我知道这是可以利用的。

一开始的时候,我会因为欺骗墨然而内疚,因为墨然是从小到大对我最好的人,但慢慢的,我渐渐习惯了墨然对我的好,对我的付出,我甚至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我不开心的时候,墨然应该哄我;我不喜欢谁的时候,墨然也应该讨厌谁;我想要的任何东西,墨然都应该拿给我。呵,是应该,我把墨然的付出那么简单的当做应该的。我想如果哪天墨然不再对我好了,我一定会无比怨恨她,比对任何人的怨恨都深。果然,我从不是一个好人,习惯让我渐渐深堕其中,不可自拔。

于是一直一直,就那么一直,我将墨然当做自己的棋子,我做了坏事,让墨然背黑锅;我陷害了别人,别人报复,我便让墨然以为别人欺负我,墨然便会拎着拳头狠狠的打回去;我说的话墨然全都相信,尽全力执行;我做的事墨然从不质疑,只一心认为我是一个坚韧的男子。

所以那么容易,我让墨然按照我的计划去万府偷虎符;那么容易我看着墨然被压到地上,被打的满身是血;那么容易我拿着墨然给的虎符换取我作为二皇女正夫的资格。

那是第一次,墨然真的对我很生气;那是第一次,墨然对我大吵大闹;那是第一次,墨然用那么冷漠憎恨的目光看着我;那是第一次,墨然和我决裂了。那么多的第一次之后,墨然再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就那么再没见过。

我风光大嫁,我保住了自己的荣光与权利,我以为我得到了所有的我想要的东西。

我知道二皇女并不喜欢我,她更爱那种弱质芊芊,娇柔依恋她的男子,但是我却还需要她的宠爱巩固我的正夫地位。

我同杨鑫两分二皇女府,我有万府兵权,杨鑫有杨府支持,还有他杨敏姨夫的庇护。我们各用心机,各施计谋,来谋得那少的可怜的宠爱。

我作了皇夫,我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成为了世间最尊贵的男子,我享受了一切的权力,至高的荣耀,所有的人都开始奉承我,我却知道他们没有真心,而我也失了真心。

墨然死了,那么突然却又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那一天我站在京华皇宫最高的城墙上,一个人吹着冷冷的风,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或许只是想表达一下,我并不是那么冷血的人,然而事实证明,我已经冷血的无药可救了。

一个秋雨蒙蒙的夜里,外边的雷声阵阵传来,我一个人躺在空旷奢华的大床上,静静的睡着,梦中我发现自己回到了十三岁那年。

我梦到了自己成为十三岁的楚扬,青春高傲。我回到了墨然被我利用偷万府兵符被打的第二月,我突然想去看看那时的墨然,从小娇养的她怕从没吃过这样的苦吧。

刚出门,却遇上了刚好来约我出去的二皇女,无奈之下,我只好陪二皇女游玩。却没想到遇见了墨然,以及和她出来的万似海。

看着万似海一边亲昵地靠着墨然,一边炫耀的看着我,我只觉得万似海傻透了,明知道墨然会推开他,却依然自取其辱,我好笑的等待着墨然推开他,跑到我面前,对我撒娇的笑。

但是没有,墨然就像没看到我一样,不理我,也没有推开万似海,我惊讶极了。忍不住提醒墨然我的存在,可是墨然看我的眼神却是那么疏离而冷漠,我被狠狠地刺伤了,既然这样,我也无视她好了。

可是,看着万似海在我面前表演墨然对他的宠爱,我还是忍不住讽刺他,却没想到竟然听到了墨然对他的表白。

“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墨然用那么温柔,那么深情的眼光看着万似海,我觉得世界坍塌了,一瞬间什么也不知道了。

浑浑噩噩的随着他们上了万宝阁,浑浑噩噩的挑选饰品。却突然看到墨然痴迷的看着万似海,那眼神我永远不会认错,因为墨然一直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是爱情,墨然爱上了万似海,多么好笑,又多么令人绝望啊。

看到墨然瞬间揽着万似海避开了飞奔而来的马,而我狼狈的跌倒在地,那一刻,我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墨然不喜欢楚扬了,在楚扬发现他爱上墨然的时候。

我被这个梦惊醒了,也发现了自己一直极力逃避的事实,多么可笑的事,楚扬爱墨然。

是啊,怎么能不爱呢?墨然一直对楚扬那么好,那么那么的好,好到楚扬无法忽视,好到再也没有人能对楚扬那样好了,好到楚扬爱上了她。

但是楚扬永远是楚扬,他永远不可能因为爱上墨然而做任何改变,即使那时就发现自己爱上墨然,楚扬依然会利用墨然,依然会嫁给二皇女,这是楚扬的悲哀,也是他的宿命。

楚扬想起了梦中墨然温柔地看着万似海,他想那要是真的就好了,只有这样,墨然才能幸福,爱上墨然的楚扬终于想要为墨然做一件事,他希望梦中的是真的。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楚扬渐渐的有些恍惚,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他却在临死之时那么迫切的希望墨然不再爱楚扬,他觉得越来越没力了,可是他却看到了那个人,那个一直欢快的叫着他楚扬楚扬的人,她对着他甜甜的微笑,是墨然,慢慢地他合住了眼帘,陷入深深的黑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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