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颐飞开足马力狂奔在市郊的路上,右耳耳钉内传出欢快的男声:“帅飞,搞定了吗?”
颐飞笑了笑:“傻七,我萧颐飞什么时候出过岔子?你和牛排怎么样?”
“嘎嘎嘎!我们干掉十七个人哟!哈哈,这些间谍还是那么次!”对方快乐地回答,“我们把尸体做了手脚,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小心点,我们毕竟不是特种兵也不是警察,不能跟政方扯上关系。”颐飞一如既往叮嘱道。
“知道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只有十六岁。以前做杀手两年也不见这么恐怖!”
“七哥哥呀,人家忽然没听清,你再大点声?”颐飞笑道。
“好了好了,帅飞我挂了,拜!”
“呼——!”颐飞长吁一口气,悠悠地开着车,仿佛那个风驰电掣的人不是她。
车子逐渐驶离了市区,到了郊县的一个湖边,车上的表恰显出03:00的字样。颐飞停车,默默地望向湖面——刚才的一切激发出巨大的负面情绪,她必须要有缓冲的时间和空间。
凌晨的湖面,静而深沉,颐飞一眨不眨地望着。
父亲,母亲,我也不算是辱没了萧家了罢。
“萧颐飞,女,出生在龙刃组织内部,九岁时成为特级种子诱杀者,十四岁颠覆龙刃组织女扮男装,一年前成为关度公司总裁,旗下资金巨大,暗中囊括全国最大爱国性杀手组织,为国家清理异国特工间谍,在不破坏暗规则的前提下保护国家机密。”一个慵懒的男士忽然间响在耳畔,“对外宣称十八岁的你仅仅只有十六岁,你真可爱呐,小颐飞!”
颐飞的神经迅速绷紧,不动声色地转过眼睛,同时暗中将指移到腕间表带上,准备随时打开机括。
这一看,不仅嘴角抽搐。
面容白的过分的男子,一头长发披散而下,只在头上用五色绦子绾个小髻子束着额前耳畔的发,身上是五色渐变的衣袍,赤橙黄青紫,斑斑斓斓。再看那脸,墨蓝的眸子楚楚,弯弯的长睫细密,一副妖娆相。
此时那“人”正弯了眼,道:“小颐飞,不要怕,爷爷跟你商量个事。”
颐飞觉得事情正在朝着十分诡异的方向发展。
“好了,妖火滚吧。”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后座传来,副驾驶座上的人立刻啪的一声消失了。
——消失了!!!!
颐飞已口不成言。
后座的人瞬移至身旁,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眉目周正,态度古板:“长话短说,我是司命星君,你应该听说过,一个人的存在并非一个个体,而是同时存在于不同时空。”不等颐飞反应,那人早已自顾自地说下去,“而你,萧颐飞,另一个你在另一时空因某种原因以阳寿为祭,召出妖火——就是刚才那个疯子——召其他时空的颐飞魂灵去附。”
那人说到这里,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皱着眉道:“我们司命也很为难,那个妖火的成分复杂,一时无法处理,而那边萧颐飞已经启术成功,魂魄已入往生轮回,你这里离那个时空最近最保险,所以我打算度你前往。”
萧颐飞瞪圆了眼,嘴仍抽搐着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早已涌出强烈的不可思议的感觉,荒谬而令人不安,她刚想说什么,只见对面那人出手如电,手掌向她脸上一覆,她便沉沉地睡过去。
······
“唔——!”沉沉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颐飞方有了知觉。她还没有睁眼,因为她还在回想刚刚的一个梦。梦里有名为妖火的疯子,有叫作司命星君的老古板,有她需要离开这个世界的理由。
嗯,杀太多人是不好的。她想。
然后,她睁开了眼。
——!!!!!!!!!!!!!
颐飞惊异地发现自己所处之地是一个荒败的破庙,她迅速地爬起来想抽出枪,却险些被长长的衣衫绊了一下。
她这才发现了诡异。
自己身高缩了,身着白色长袍,水袖飘摇之中纠缠着一支桃花扇。手向后捋了捋,还能摸上自己前所未有的长发。
同时,大量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脑海,纠结万般中她抓住了一丝东西,明白了那个引魂之法以及施法之因——这异世的萧颐飞,与她的经历竟有几分相像:
此时是司空氏掌权的大华国元启年间。萧颐飞祖上的萧门本为经商世家,在其父萧广立手中达到顶峰,全国上下的重要市镇皆有萧门商行。然而树大招风,在萧颐飞六岁那年,江湖有名的败类朋伙幽冥十一郎集结一帮人血洗萧门,夺下了萧门的控制权,又从萧门涉及的众多行业中分出三成交给官府,宣称萧门当家看破钱财交萧门于曾有救命之恩的幽冥十一郎而远游,又出示了抢掠而来的地契房契,终于正式接管了萧门。而萧颐飞因在外随师父游学而得以逃脱厄运。
在一个月前,师父闲云山人的挚友弄山野老来访,言语间谈及萧门,透漏出的消息竟是东瀛州人指使十一郎行凶。
尽管官府一直未发表言论,但江湖上的论调风行着一种说法——东瀛州一直有向西扩张的野心,为此不惜牺牲一切可牺牲之物。这样一来,东瀛州就有充分的动机指使十一郎去血洗萧门。
因为一方面萧门控制着大华国民间经济的命脉,控制萧门就等于控制了大华民间的商品市场以及民众生活物资流通渠道;
另一方面,萧门更是举世闻名的忠善世家,若国有变数,第一个站起来支撑财物的定是萧门,若东瀛州与大华举兵,萧门将成为大华军事物资的重要来源,也因此对战事的走向有重大影响。
萧颐飞自四岁起就有宿疾缠身,其父为此令她女扮男装,上凤鸣山拜闲云山人为师,自是聪慧异常。心下稍动,便不难猜想出萧门惨案的个中曲折。
自己身为萧门十七代嫡系子孙,虽为女子,却是独苗,再加上自幼所受教养,早心系宗族天下。身历灭门惨案,耳闻国运多舛,又偏生多病,心力皆是有限,思忖之中竟一日不如一日地虚弱下去。
前些日子,萧颐飞在幼时的包袱里翻出了一片锦帛,上书萧门世代相传的引魂之术,千百年来无一人用过。——好女子!她心下揣摩清楚,向师傅表意已决,遂一不做二不休开法启术,唤来了现在的萧颐飞。
“啊呀呀!真是可歌可泣!”颐飞摇头晃脑地感叹,“不愧是我萧颐飞!呦吼吼!”(我们的主人公自恋精神发作鸟~-~……)
摇头晃脑间主意早已打定,“嗯,本人——”又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本公子决定了,在此间继续发扬过去以往的爱国主义精神以及有现代社会主义特色的忠孝思想,风风火火走九州!”
说话间早已自来熟地摇着桃花扇,摇摇摆摆地向外走去:“不过先要学学本公子垂涎已久的轻功内力呀!闲云老头,你后继有人拉!”
朝阳似火般由清晨的薄暮中喷薄而出,四周鸟雀啁啾,走兽轻吟,颐飞走在凤鸣山脚下,悠悠荡荡地将要开启她新的人生。
一阵清风拂过,吹来颐飞唧唧歪歪的却又清脆的声音:“做什么要是白衣呢?唉——白衣白衣真难看,洁癖自恋装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