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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黑云压城(1)

1911年,是清廷的多事之秋。这个腐败、专制、卖国的政权正一步步走向倾覆。

这一年的6月,四川爆发了反对清政府把铁路专利权出卖给洋人的“保路运动”。为镇压这次运动,清政府命令端方自湖北领兵进入四川,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时隔不久,湖北省城武昌却爆发了革命党人发动的起义。

说起来,清政府对武汉的控制不可谓不严,因为武汉是当时中国仅次于上海的第二大城市,也是革命党人活动的重点地区。但它没有想到的是,革命党人在新式陆军中正大量地做着革命工作,新军中正酝酿着反清的武装起义。

革命党人在1904年成立的武汉第一个革命团体科学补习所,一开始就把新军作为进行革命活动的主要对象。以后这一团体遭到破坏,但随之成立的其他革命组织一直没有改变工作重心。

在这一方针指导下,大批革命知识青年投入新军,在军队中进行了长期细致的宣传工作和组织工作。湖北新军的标(团)、营、队(连)各单位都有革命党人的代表。到武昌起义的前夕,湖北新军中参加革命组织的士兵已多达五、六千人,占军队总人数的30%左右。

四川保路风潮爆发后,湖北革命党人认为现在正是发动起义的大好时机。9月,湖北革命党人把两个革命团体文学社与共进会联合起来,组成了统一的起义领导机构,以文学社社长蒋翊武为总指挥,共进会会长孙武为参谋长,制订了详细的起义计划,准备于10月6日举行起义。但由于准备得不充分,不得不延期。在重新准备期间,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这件事使得革命党人和士兵临时自发举行了起义,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一) 起义机关泄露,革命党人被捕事情还得从孙武搬弄炸弹出事说起。

9日中午,孙武在革命党储存起义物资的汉口宝善里22号楼里搬弄炸弹,不料用力过猛,把盛有药水的玻璃管撞破了,药水滴在炸弹里面,引起了爆炸,孙武被炸伤。正在租界内巡逻的印度巡捕看见22号房屋往外冒烟,还以为失了火,就急忙奔了过去。与孙武在一起的革命党人刘公、李作栋见势不好,急忙搀着孙武出了门,径直往同仁医院去了。那个巡捕到了楼上,没找到人,却发现了满楼板的铁片,以及一些炸弹,还有四、五百套军装,100多枝手枪,此外还有名册不禁吓了一跳。就急忙报告了他的上司——英国租界的领事。英领事因为与清政府串通一气,就把此事告诉了清方。湖广总督瑞澄得讯,马上下令全城戒严,缉拿革命党。此时的蒋翊武,正在武昌革命党的小朝街机关部里与刘尧澄等人谈话。得到孙武出事的消息后,就于下午召集各单位的负责人开会,下达了起义的有关命令:

1、革命军于9日夜12时起义,复兴汉族,驱除满清。

2、革命军必须严守纪律,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得扰害百姓和外国人。

3、步、马、工、辎重各军,一听到中和门外的炮声,即由原驻地开拔,依所给的命令进攻楚望台、总督署等处。

4、炮兵第八标,于十一点半整队由中和门进城。以一营兵力占领楚望台,向湖广督署及效忠满清的第八镇统制张彪的指挥所开炮。以第二营占领蛇山,向武昌藩署轰击。第三营占领黄鹤楼及青山一带,防守长江中的清军兵舰。

5、进攻汉阳城,占领兵工厂。

6、进攻汉口,占领汉口及大智门乔口一带。

7、抢占武胜关,分兵防守花园祁家湾一带。

8、武昌义军所需弹药枪枝,由楚望台军械库接济,汉口、汉阳义军所需物资,则由汉阳兵工厂供给。

9、10日上午,各部队完成任务后到湖北谘议局门前集合,但需留少量兵力防守各地。

10、总指挥蒋翊武9日12点以前,在小朝街机关部,12点后,在谘议局。最后,革命军应左臂缠白布,以为标记。

命令下达后,蒋翊武对众人说:“今天这个命令,是紧急时刻的权变之计,你们往各部队送命令时,要向大家解释清楚原因”。说完,就让大家分头送信去了。

考虑到起义的同志需要弹药,蒋翊武又派王宪章、彭楚藩、杨鸿盛等人分头到各营去送炸弹。他没有想到的是,往工程营送炸弹的杨鸿盛出事了,由此也暴露了小朝街的指挥机关。

杨鸿盛是怎么出事的呢?

他得到命令后,就找了个小篮子,把炸弹放在里面,外面,则盖上了一些白菜叶子。他刚走到工程营的门口,就被卫兵排长拦住了。那个排长不仅不让他进,而且走过来翻他的菜篮子。杨鸿盛见势不好,马上从篮子中捣出一枚炸弹向他扔去。那个排长吓得“唉呀”一声,扭头就跑。结果炸弹不但没炸着排长,反而把杨鸿盛炸伤了。这时,营内的清军听见爆炸声就跑了出来,抓住了受伤的杨鸿盛。

杨鸿盛的遭遇,碰巧被一个姓张的革命党人看见了。他就赶紧回到小朝街向蒋翊武报告。彭楚藩当时也在场,听完汇报,他仍然镇定地说:“不要慌,现在已经11点多了,再过一会中和门外的炮声就响起来了,这起义信号一响,同志们就都动手了,还怕什么?”

蒋翊武因为已通知众人他12点前在小朝街指挥,又觉得反正起义时间马上要到了,也就放松了警惕,没有马上率人转移。

正在这时,忽听得有“噼噼呯呯”的敲门声,很大很响。蒋翊武在楼上问道:“你们是做什么事的?”外边回答:“是来会你们老爷的。”蒋翊武一听,知道大事不好,就对众人说;“清军来抓我们了,事已至此,大家不要慌”。说完他就抓了一个炸弹,要去阻击清兵。

刘尧澄忙拦住了他,说:“让我来,你们接应我就行”。说着就拿了两个炸弹跑下了楼。此时清兵和警察已破门而入,刘尧澄举起炸弹向其猛地扔去,但炸弹却没炸。楼上的人也赶紧往下扔炸弹,仍没响,清兵遂一拥而上,抓住了刘尧澄。

炸弹没有炸,是因为革命党人为安全慎重起见,平时没有安炸弹里面的门钉。这回碰到紧急情况,竟忘了这回事,这才误了大事。

楼上的人见刘尧澄已经被抓,而自己手无寸铁,就爬上屋顶寻求脱身。到了房顶,他们发现旁边有条巷子,就倚墙跳了下去。不料脚刚一落地,就有警察围了过来,除少数人脱身外,蒋翊武,彭楚藩等人都被捕了。

蒋翊武被押到警察局,正好出来一个警官。他急中生智,大声嚷嚷道:“我是老百姓,是看热闹的,你们抓我干什么?”这个警官一见蒋翊武长袍马褂的打扮,有些信以为真,就把他关到警察局的院里,自己到前边打电话去了。蒋翊武乘机翻墙逃走了。

正可谓祸不单行,这边革命党的指挥部被破坏,另一边预定好的起义也出了问题。

这还得从往中和门炮兵营送起义计划的送信人说起。

这个人姓邓,一接到命令,心里就很害怕。他走出小朝街,一边往中和门走,一边心事重重地想这想那,只怕有人知道他是送信的。好不容易来到中和门,门已经关闭了。他不想办法出城找炮队,反而如释负重,也不回小朝街汇报,竟跑到亲戚家躲起来了。

中和门炮队发炮,炮声是各营起义的信号。但因为这个姓邓的人没有把起义信号送到,以致于炮队中的革命将士并未发炮。

到了12点,城里城外各营中的革命党已急不可耐,磨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但左等右等,仍不见炮声响起。大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莫非起义计划取消了?莫非炮队变卦了?亦或他们失败了?

此时小朝街出事的消息已传遍各营,大家急着起义,好解救被捕的同志。但等啊等啊,眼巴巴地望着中和门,从晚上望到天亮,别说炮声,中和门那边连人声也没有,把大家急得要死,又一时拿不出什么应急办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清兵和警察捉人,眼睁睁地看着彭楚藩、刘尧澄、杨鸿盛等人在都署衙门里受难。

(二)骂清吏志士不屈,彭刘杨三烈士就义

彭楚藩等人被抓后,于4时左右被押到都署会议厅审问,主审官是铁忠、双寿、陈树屏。瑞澄没有出面,但留下话说:“这些无父无君的家伙,只要有点供词,你们尽可处置,也不必前来问我”。

3个人刚刚落座,就有人前来报告说:“又抓住了几个,现在抓住的共有10个人”。铁忠点点头,命令把彭楚藩带上来。

彭楚藩知道此次被抓,不可能活着出去,便决定痛骂清廷官吏一顿,也使自己心里痛快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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