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地选拔领导属于动一发而及全身会关系到每一个人,编辑们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于是《最新闻》的编辑动起来了。当然,这次《最新闻》的动作太大,不能不引人关注,于是《最新闻》的全体人员都动了起来。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沸腾。得到这一消息后,《最新闻》报报社,立即沸腾了。
沸腾了的《最新闻》不仅有生气,更有激情。
因为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因为一头扎进了自己的论文里,米航对报社里的沸腾全然不知,可是此时的不知并不代表米航事后不知,毕竟米航是一个新闻记者。
一个合格的新闻记者,不可能对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事后米航得知,此时报社主流分成了两拨,而且两拔人的行为截然不同:一拨是到新闻研究协会去汇报工作,向相关领导表明自己有能力及有信心并有拯救报社于危难的方略;另一拔则直接走上社会、走向市场——找钱。具体是这样的,《最新闻》有三位副总,排名靠前的两位副总的方法是一样的,就是去新闻研究协会找相识的领导汇报,而排名最后的那位副总则去找钱。
三位领导一动,先是编部的人,后来是经营部的人便立即站队。两方面的人在各自的队伍形成后,队伍的成员便有了分工:有能力的,帮领导找关系、准备材料;不能直接帮上忙的,则去承担其他的工作,同时打听对方的行动。
生气,《最新闻》绝对有生气,不管是哪一方。
当然新闻单位的人都有个性,于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最新闻》也没有例外,杨帆就是其中的一个。《最新闻》活跃成这样,可是杨帆则依旧没动。
杨帆没有动是因为他有看法。在杨帆看来,报社这样的有生气不是要重新崛起,而很像是回光返照。
当然,杨帆是不会把自己的这种感觉,说给任何人听的。当时没有,以后也没有。为什么,你懂的。对,就是在事关一个单位或企业的命运上,无论事前还是事后都绝对不能说出自己的预判,说出来,你定然会倒霉。
冯坚成、李佳鹏和程前不是张帆,他们自然没有这样的想法,同时他们是年轻人,自然是不甘落后,于是他们不再纠结报社不发工资而是很快也动了起来。当然,他们三个动起来的方式却是与报社其他人不同的。因为记者部主任杨帆的态度不明朗,不管是哪一个队伍中的人,都不太敢相信他们,都与他们保持距离。可是,有时候保持距离并不一定是坏事,因为别人不带自己玩,程前、冯坚成和李佳鹏便自然抱成团。常言说的好,“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更何况他们三个是记者不比臭皮匠差!
有距离也是好事,这样反而能看清形势。程前、冯坚成和李佳鹏三个人一分析,觉得三个领导实力相当,各有手段,协会那边好像也没有明确的态度,所以不好说谁最后能上位。与其盲目投身,不如不即不离。另外,不管是谁成事,都需要干活的人。这会儿大家都没心思工作,发稿不但容易,更是能表现自己的能力。于是三个人便不加入任何一方阵营,只是玩了命地写稿。当然,现在是机会,上稿的机会,他们仨个自然也不会放过机会,于是他们便玩命了地跑会。
形势充满变数,编辑们真是分不出心来工作,于是有人写稿,对他们自然是一件好事,是属于帮忙是好事,于是不再管稿件的内容,只要是新的,就上。于是程前他们的稿子有就能上版,一点都不被为难,同时编辑还一反常态,送上笑脸,向他们约稿。
舒服,程前、李佳鹏和冯坚成当记者也有年头了,可是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心情好,有想法,自然就出活,于是这三人的稿子,大大小小的,一篇接一篇地出。
努力工作总是会有好结果的,特别又有这样难得的机会,于是程前、李佳鹏和冯坚成的名字不仅便频频见报,灰色收入也大大地增加。
一般的报纸编辑都有这样的忌讳,在自己的版面上,编辑们绝对不会让一个记者的名字轻易重复出现,更不能多次重复出现。因为让记者的名字重复出现不仅能让记者出名,还会显得编辑没有组稿能力。特别是后者。可是现在《最新闻》的编辑们却管不了这么多了,于是这程前他们三个人的名字便经常重复出现在同一块版面上。
虽然新闻研究协会是政府机关性质的,协会里的人也是有行政编制和职称的,但并不意味着协会里都是官僚,甚至不能把新闻研究协会看成官僚机构,虽然有些人对新闻研究协会颇有微词,但是微词不是主流,因为新闻研究协会里的人也是在工作的,于是当米航把自己的论文搞完,协会对报社新领导的任命也下来了。
这是新闻研究协会有史以来,最快、最利落的任命。
新闻研究协会对《最新闻》报社新领导的任命,既出乎人们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新闻研究协会对《最新闻》新任领导的最新任命是:原《最新闻》副总编王建业,升任总编辑。
王建业就是那位跑市场的在报社位置靠后的副总编辑,他跑市场跑出了成果,借来了四十五万元,解决了报社资金周转的问题,并让大家在报社没发工资的第二个月,即拿到了当月的工资,又拿到了上个月的工资。同时王副总还谈了一个三百万元的资金合作。
当然,还有一个出乎《最新闻》人意料之外的,是新闻研究协会还是给《最新闻》派来了社长。不过,这个意外,远不如前边这个,所以《最新闻》的人,还是更关注前者。
当米航回到报社参加全体会议时,才知道这一切。同时米航还知道,竟然又有两位副总调离了报社。
《最新闻》这回“地震”的动静实在了太大了,听到了新闻研究协会领导宣布完任命后,米航在会上竟然感觉到一阵阵的心虚。
是写论文累的吗?感觉到心虚,米航便问自己。想了想,米航又摇了摇头。
那是预感?想了想,米航想点头,可是却又不敢。
新闻研究协会对《最新闻》终是不能更是不会大松手的,在把王副总扶正的同时,协会也让新社长还同时兼任报社分党组书记。对于自己的喉舌,新闻研究协会不能大放手,因为这关乎新闻研究协会的政治生命。
只不过,新社长着实不争气,他不弄权不说,在参加过报社的几次会议后,他竟然不再出现了。
是生病,新社长兼分党组书记先是住院,后来又在家养病。
这是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