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无忧,很久冯秋烨未曾睡的这样舒适了。虽然早已不用再食用五谷杂粮,但依然会让外门弟子帮他烹饪丰盛的一日三餐。丰盛的早餐被他一扫空,因为喜欢,他吃的很多,很快,难看的吃相,造成吃后遗留的东西像战场一样纷乱,不过这一切却不需要他动手收拾,充分利用了内门弟子的权力。
“权力确实是好东西啊,”遥想不久前在外门时,帮助宗门处理杂务还是每日必须,“可惜我对他没有太多兴趣,点到即止便是最好的了。”
来到了师父闭关的山洞前,今天将是改变冯秋烨生活轨迹的一天,即便如此,他依然穿的很朴素,虽然他曾锦衣玉食,但除了对吃有欲望外,其他的一切却难以让他提起兴趣,就算如此重要的一天,他也未穿戴的隆重一些。
山洞大门开启对应的纹理,冯秋烨熟练的在阵法上绘印,丝毫不乱的解阵,冯秋烨的心没有因为今天的将要发生的事而有所异动,因为他的心不久前已经经历了太多。
冷天齐,他的师父,已经在洞内的大厅,静静的站立着,虽然他未有太过激动的神色,大概是他沉寂的太久,已经忘了朝气的蓬勃,但从他一大早就在洞内驻足等待冯秋烨的到来,已经说明了他迫不及待的心,出走山门数百年,为了复仇,哪怕一丝的机会都会让他心动,但以往的一次次的辛苦找寻的机会,但苦心验证发展之后,发现不过是空谈,心便越来越冷。今日另辟蹊径,他已知晓,自身所限永远也没办法报仇,培养弟子,是更长更远的曲途。不过他的一生也只剩下了复仇之路,不管路多长,多曲折他都愿走。
冯秋烨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或许自己也未成正在独立过,虽然眼前的人名义上是自己的师父,但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仅仅因为同有的复仇之念便相信了他,或许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的无助,让他勉励的去抓住任何一根能帮助他完成心愿的稻草。
“天资所限,修行一途,非有天大的机缘,我是永远也不可能赶上那人。出走至今已是数百载,为了那人,我曾游历世间,为求机缘。然而,机缘,机缘,无机,何以能求的那缘。为了那人,我曾博览群书,然而三千大道,却无一条能让我畅通而行之道。为了那人,我曾化身为魔,然魔道血途,万千枯骨,尸山血海也不可能堆到那人的高度。”
万千枯骨,尸山血海,眼前的师父,显然并不像他看起来那样老弱无害,不过冯秋烨已没有了回转的余地,也未曾想过回头。
冷天奇接着说道,“不过因为如此,我用尽了所有的精力,去找寻各种提升实力的方法。祸兮福之所倚,如果不是因为那人所逼,我也不会走入世间,最终还是让我寻得,更准确的,应该算是凑齐了,那逆天改命之法门。福兮祸之所伏,但外力的加持,不是长久之计,要从根本上改变增加修为的速度,最直接与简单的便是改变根基。不过我已经修习了师门的传承数百载,根基稳固,根基若动,轻,则经脉寸裂,百骨齐断,重,则身死道消,神形俱灭。”
“可惜啊,可惜,拔苗助长,让本就是逆天而为的修行之路,更多了不知多少困难,凶险,而我如今,也只寻的了这一条是,最为简单,也是最能根本改变的。”
“要想有所收获,必然要有所付出,纵然有人受到了苍天的眷顾,也不可能毫无付出的,就能收获自己所愿。奢求的越多,往往付出的也就越多。我必然是没有苍天所有之力,而你却不知是否被苍天所佑。你所获得的,将让你实现你想的一切,但你付出的代价也是相对的。你是我找寻的人,是第一个受这改命之法的人,前人未曾有过实践,你今天选择的,连我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危险。”
冯秋烨静静的聆听着,“生又何欢,死又何哀,我失去了几乎一切,何以还在乎自己这一条性命。”
“事情还未成定局,何以轻言生死,我失去了一切,痛苦不甘中,煎熬了数百年,也未曾想过,放弃。能让自己失败的,只有自身的意志,不再坚韧,自己的生命,不再流动。”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我会尽我所能,我的全部。”
志虽有,但心却未坚,冷天齐看着自己年轻的弟子,虽然不知何来的仇恨让他的心志比常人有了许多刚毅,但毕竟还是太年轻。不过年轻,却是一块美玉,可以让自己在上面任意雕琢。便让我,以仇恨为引,雕琢的像我一般,如铁,如石,心之所向,为仇,一往无前,无虑,无忧,亦无情。
冯秋烨被师父带到了他从未到过的,山洞的深处。
虽然每月都会来到洞内,不过以往都是在前厅,聆听师父的吩咐,拿取每月师父给予的丹药,物资。
不过仅仅就算是前厅。冯秋烨看来,在山洞中开凿出如此宽广,却又装饰,布置的精致,以属不易,但当他进入更深洞内时,他发现,前厅的一切,都在不值一提。
好似整座山都被掏空了一般,山有多大,这洞便有多大。
别有的洞天之内,是整齐规划的石室,丹药室,典籍室,材料室。宝器室,练功室,炼丹室,等等,加之每个石室都依照作用不同,配有或繁或简的阵法。这里的石室不仅种类繁多,空间广袤,其细处也是精细玲珑。
冯秋烨见过的,未见过的,其各式各样,奇门,炼药,阵法,圈养的妖兽,无一不是在展现其师父的博学,与自身的无知。
现在的他所知道的,不过是简单的修炼。而其它的,或辅助,或实用,或器物,他都未曾涉及,他所知道的,许多人,终其一生,也不过在其中一项中出类拔萃,便已是超脱常人。他的师父,就算只是简单的涉及了这些,也比他所了解的这个世界的一切,更宽广,深远无数。
“世人皆传,师父的炼药之法,坤元境东域之内,少有人可企。不知,师父,对炼药又是何看法。”逐渐深入的见识,不仅让冯秋烨见识了其师父的不凡,更是勾起了他极大的好奇。
“丹药对修炼有莫大的益处,虽然其直接的作用会强于阵法,但阵法却是细水长流,辅助的效果持久,少异变。”
“与晶石相比,丹药他所耗费的价值虽然少于晶石,但晶石纯粹,所产生的灵气虽比阵法猛烈,但与人所强行聚合的丹药比,依然柔和许多,但因为资源所限是不可多得。修为到了后期灵石的消耗,远远比你想的还要大的多。远古时,开创了一切的汶渊,一心为了突破天神境界之限,心入魔障,他坐拥天下,天下多是其信徒,无止境的逼迫世人开发,搜刮天下的灵石,直至天下不堪其苦,封魔之战爆发,乾坤境一分为二。就算如此的聚敛,依然不能有足够的灵石让他走向更高更远的巅峰。”
“丹药还会提供除了灵气之外,人所想要各种的能量,巧妙而少量的应用,往往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常量的服用,终会对身体有些许的改变,但这个改变是遥远的,你只有修炼到够远才能察觉到这种改变,远到地仙以下的修为,都几乎不能察觉,所以常规的服用丹药修炼,对于不是天赋异禀或不是腰缠万贯的人来说,是不可避免的,只要不疯狂的大量服用便可。大量的服用一时的收效是短暂而微弱的,但附加对身体的伤害却是长久巨大的,所以几乎不会有人乱用大量丹药疯狂修炼,适可而止,便是最好。如果有一位在丹药一途有所涉及的师长,无疑能对其弟子做出最正确的规划,根据其天赋尽量合理的利用丹药,即可加速修炼,也不会影响太多自身的潜质。不过这些只是常规的丹药,依然有着世上天地灵气所聚集的天材地宝,其珍贵无以计价,其炼制的丹药,往往效果上佳,对身体的损害,却是几乎没有,不过这些丹药都是极少。世上也有许多专研丹药而剑走偏锋之人等等。为了增强自身,我便对丹药一门有了涉及,其研究的发展与渊源的传世,我他日再细说于你,便不再长篇大论,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长话短说,便到此为止把。”
享誉一方的炼药师,自认的却只是有所涉及,其他的一切所学又是如何,这一切都足以让自己仰望,而让他仰望的师父却只能追逐着他师弟千秋的脚步,千秋,又不知是怎样的怪物。
深入的山洞未曾让冯秋烨感到一丝灰暗,连空气,都如身在山顶的丛林中,远离尘世污染般的清心。
造就这一切的无疑是山中无处不见的阵法与宝器,照明,通风,控温,让人在山洞中无比的舒适。
沉浸在路途见闻,冯秋烨也是一点没感到漫长沉默的路途带来的无趣与时间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