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而铭心的记忆,莫过于最深的痛苦,那日的画面,已经被刀斧无情的铭刻在了冷天齐的心中。
在远离宗门核心之地居住之后,冷天齐便没有再和千秋见面,既是因为彼此没有了见面的机会,也是他为了逃避的刻意而为。“你为何在此处,”再次见到千秋之时,发现其依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哪怕是每次见他的表情神态,理所当然的都和以往一模一样。
“你醒了,沂濛师姐,交代给我的事情,我算是彻底地的完成了。”千秋说道。
面无表情,毫无变化,千秋不仅仅只是面瘫,连眼神透露出的,都是呆滞般没有波动的目光。
“沂濛呢?她在那?”冷天齐问道。
千秋说道:“沂濛师姐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去了哪。”冷天齐急切的问道。
千秋说道:“心灰意冷,此生不见。师姐领走时让我转告于你。”
冷天齐楞了,急道:“为什么?”
千秋说道:“当日你回山之后,不省人事。沂濛师姐对你进行救治,发现自身无能为力后便只好前去寻找师父岳倾雪帮忙。但是你体内当时由于真元的滥用造成经脉不可修复的伤势,再加上过度使用强行恢复真元的丹药,让内脏,丹田的因为巨大的负荷而损毁。两则相加,你的身体几乎成了具空壳,内在被破坏的无一处是完整的。如此残躯,已是回天乏术。”
冷天齐运转真元,发现现在的体内如他苏醒时检查一般,完好,甚至有着更多的生机。“那我的伤势又是被谁所治,师妹又为何离开。”话语里带着焦急与疑惑。
千秋说道:“你的伤势天下无人可治,师父放弃了,所有人都放弃了,但沂濛师姐却依然坚持,她将圣鸣山所有的先辈了都哀求了一遍。那形单影只的脆弱,却又无比的坚强,触人心弦,可最后收获的也只是无可奈何。你知道,沂濛师姐最讨厌的便是让自己受苦受累,那时却愿为你忍受任何的苦难。”
“沂濛呢,她去了哪!”随着千秋的讲诉,冷天齐变得十分激动,悔不当初,但即成之事,不能改变,只余下对自己的恨。
千秋并没有回答他大师兄冷天齐着急的提问,依旧继续着他的讲诉。“沂濛师姐最后找寻到了我,我与她做了一个交易。”
“交易?”冷天齐念道。
千秋道:“还记得我刚来圣鸣山之时,便成了掌门的弟子,与我相处的同门,有的只是尊敬与讨好,这无形中的隔阂,让这些同门在我眼里和生人无疑。但师兄啊,你却不同,你对于我倾心的教导,将当时一无所知的我,带到了一个新的世界。我对你的,只有那无尽的崇敬与拜服。而沂濛师姐也会时常跟随你前来看望我这个最小的师弟。沂濛师姐是第二个倾心对我的人,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关心和怜爱。时光流逝,后来不知为何,你们却不再来我这了,但这留下的一缕,也是唯一的关心与怜爱却永远的驻扎在了我的心中。为道,我能斩断一切,但惟独,留下的这份情感,沂濛师姐的身影挥之不去。伴随我修为的精进,这份情感反而越发的深刻,深刻到影响我修为的进展。放下,唯有得到,占有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为了修仙天道,我知道,我必须得到与破灭。但沂濛师姐却是师兄你的妻子啊,师兄是我尊敬之人,师姐是我关心之人,我就算道心受损也一直未曾有过僭越。直到不久前,沂濛师姐,自愿的和我进行了交易。若沂濛师姐肯屈身于我,我便为师兄盗得圣鸣山镇派之宝,世间最后的神阶仙药,往昔依旧,来医治师兄的伤势。”
起死回生非难事,往昔非追忆,时间流转,故人依旧。往昔依旧,其神奇的之处,仿佛能回转时间一般,白骨生肌,死而复生。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冷天齐止不住泪,止不住恨,体内蓬勃的生机,却是因为如此得来,他不愿,他不要!
千秋道:“往昔依旧,作为天地间唯一的神阶丹药,在圣鸣山是连师父也不能使用的镇派之宝。我作为掌门继承者有幸得知和见证了它的存在,可就算我日后身为掌门也依然不能使用它。偷取这枚丹药的代价,师兄你可想而知。以此来与沂濛师姐换取我道心上的突破,不过是等价交换,彼此自愿,为何又不能如此。如不是我崇敬的师兄你,就算是师姐自愿与我的互易,我也不会冒如此风险,前去偷取这天下再无第二件的,镇派之宝,我也是想真心的救治师兄你的。”
冷天齐看着这个曾朝夕相处,却从一开始到最终也未能了解的,有着人形的生物。“哈哈哈哈哈,”悲鸣。“你为何要如此残忍,如此的对待,我与沂濛。”
千秋道:“我从未违背过沂濛师姐的意愿,这一切都是她的自愿,为了完善我的道心,等价的交换何以是残忍。最根本的,却是师兄你的任性胡为啊。正因为师兄你的任性胡为,沂濛师姐才会对你心灰意冷,彼此此生不见。”
千秋!将冷天齐引入歧途之人,今日却嘲笑着一般,问寻他为何要去任性妄为。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但如果没有你,如若不是你,我何以会有今日。“我自是死不足惜,我从一开始,就该想到,你这样的生物,何以会有心,何以会有情。你一心向道,不过为了自身个体的永生,我毁了自己,也毁了师妹,是我教会了你一切,今日我也要将你毁去。”
千秋道:“师兄,何以至此。”
冷天齐不再答话,一心只求死战,体内真元流转,虽然没有境界上的突破,但往昔依旧带来的生机,为他的真元提供了更多的活性,更强的可塑性。
沧海桑田决运转,沧海随之而出。作为圣鸣山三大功法之一的沧海桑田决,属性偏水,技巧性上最多讲究的也如水一般,千变万化,如水一般,上善若水,包容一切,让一切,融会贯通。伴随沧海桑田而生的特性便是沧海,这一汪环绕术者周身,可攻可守,变幻无常,可以伴随术者操控的精巧程度,发挥不同威力的由纯净灵气生成的灵水。
沧海桑田的修炼需要极大的悟性,对变与通之感悟。其次便是强大的神识,神识越强,会让无常多变的沧海发挥出的威力越强,越精细。同时修炼者也需要博闻强识,修习了解大量的仙术或武技,发挥其上善若水,包容一切之通,让招式的轮换多变。在融会贯通的万千招式中,再夹杂沧海的攻势,如此方是彻底的发挥沧海桑田决的优势,水无常势。
冷天齐的手中已是长剑在手,术法发动,四月斩,一剑化四,四轮新月伴随沧海同时向千秋袭去,同时他的人也未有丝毫停留,长剑轮转,运转技法,剑诀碧水连天,化作漫天剑影,紧随之前的术法与沧海,在其空隙中寻机向千秋刺去。
几乎在同时,冷天齐发动一个术法,挥舞出一套技法,还要操控多变的沧海流转与攻击。他已是将神识发动到了极致,如若有他人看见,必定会感叹其神识的强大与精准的控制。
面对冷天齐的攻势,千秋没有任何动作,也不移动分毫。只是同样的一轮沧海,环绕出现,千秋在同时,也运转了与冷天齐相同的沧海桑田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