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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二、秋华山之变

金光寺里钟磬悠扬,比武场边,僧众们抬来了斋饭。时已过中午,众人便在场边用餐,早有僧侣传话,诸俗家教众带有酒肉,不便入寺。没有桌子,便垫了块毡毯,罗逸、小白和花铃三人席地而坐,边吃边聊。

罗逸咬了一口斋饼,对小白道:‘前一场,袁焕成也没使出多厉害的法术,他能打得过金秋白吗?’

小白道:‘金秋白也没使出全力呀。’

罗逸道:‘打成那样了,还没使出全力?’

小白道:‘有时候也未必要使出全力,家亲无法克制他的法术,所以很多法术也无须使出来。’

罗逸道:‘金秋白的火法的确厉害。’

小白道:‘火克金呀。’

罗逸道:‘这么说,袁焕成要能使出水法才好?’

小白道:‘没错。’

花铃道:‘袁焕成用的是木法呀?’

小白道:‘我也没见他使过水法,如果水法太小也斗不过金秋白。’

罗逸点点头:‘水法太小不过是杯水车薪。’

众人虽带了酒肉,却不敢猜拳斗酒,或将骨头、剩饭乱扔,以免亵渎了佛寺。

直等得未时一到,袁焕成和金秋白才下到场中。袁焕成依旧拿着古木青锋,金秋白手中却多了一把斧头,那斧头色赤如金,镌着凤鸟纹,古意盎然。

袁焕成道:‘金兄,宣花斧不错呀!’

金秋白笑道:‘我特意拿出来给你看的。’

袁焕成点点头:‘金兄倒是磊落。’

金秋白道:‘胜败无常,给你看了也无妨。’

袁焕成道:‘既然来了,我志在必得!’

金秋白一挥手:‘请!’

袁焕成念动心法,立时地面上冒出成百古藤,藤尖如刺,直向金秋白扎去。

金秋白身形如箭,避过藤尖,直奔袁焕成而去,一边奔跑,一边挥舞斧头,古藤纷纷落地。两人近身肉搏,兵刃相碰,砸出火星,其声锵锵。金秋白身形迅捷,袁焕成双臂灵巧,一人来去如电,四面斧影,一人渊渟岳峙,八臂如风。

两人斗了一盏茶时间,罗伊眼睛都看花了,心道:他们怎么不施法术呢?对了,是对方速度太快,来不及施法,看来主动权还在金秋白手里,他不退就得一直缠斗。

果然,金秋白骤然后退,身形尚未停住,便一口烈焰喷出,直向袁焕成涌去。火焰还未及身,一丛树木生出,将火焰挡个干净。金秋白一伸斧头,道声‘变’,斧头立即长大百倍。金秋白握住斧柄一挥,‘嚓’一声,将那丛树木齐根切断。

罗逸大惊:好大的斧头!

袁焕成将古剑往地里一插,‘哗哗’,数十杆大树钻出来,树干膨胀,竟有一丈周围,露在外面的树根还在不断蠕动,有如蛇虫。

金秋白挥动巨斧,砍向大树,斫得木屑四溅,竟有金铁之声。斧头砍入树干,却没将其砍断,他刚拔出斧头,那树干上的裂口便融合起来。金秋白看了看地上的树根,右脚在地上一跺,一条裂缝从其脚下延伸,直入树林,却没了踪影。

罗逸一看,心中雪亮,地下全是树根,已将土牢牢抓住。

袁焕成拔出古剑,走到树林之外,望着凝神而立的金秋白道:‘金兄,再发招啊!’

金秋白紧握宣花斧,望着袁焕成,一言不发。

袁焕成道:‘你不出招,我就出招了!’说毕,地面上冒出粗大古藤如鞭般向金秋白甩去。

金秋白大喝一声,宣花斧色赤如火,裹着一层红光向古藤砍去,古藤迎刃而断。金秋白身法如风,喝声不断,左突右冲,红光划过,藤木翻飞。

袁焕成急忙退入树林。

金秋白依旧不停,举斧砍向巨树,一声断喝,巨树应声而倒,断面擦出火焰。金秋白又砍倒两棵大树,深吸一口气,一股熊熊烈焰从口中喷出,直入树林,烧得满地火苗。然后他大袖一扇,火借风势,瞬间拔高丈余,再一扇,火焰张天,直烧得树皮、枝叶斑驳作响。

袁焕成见树皮烧落,立刻施动法术,只见树根蠕动不已,大树即生出新皮,将枯皮顶落。初时尚能相抗,但金秋白扇风不断,火势尤烈,最后连树干也‘噼噼啪啪’的燃烧起来。袁焕成已置身火海,更无立锥之地,他不禁摇头一笑,从怀里取出一个雪白如玉的海螺,放到嘴中一吹,海螺便喷涌出漫漫清泉,泉水落地立时泛滥开来,波浪一起,便涨高数尺,瞬间压灭火焰。

金秋白见树林中升腾起烟雾,心道不好,立时拔身后退。刚退出十余丈,便见林边一片巨浪拍到,将枯树拍倒,浪花四溅。而后潮水四方奔涌,直冲凉棚。金秋白往上一跃,生出双翼,腾在空中,将潮水躲过。

周边众人见了,慌忙施法阻挡,或有欢呼雀跃的,好不热闹。罗逸和小白站在一起,见潮水涌来,赶紧施动土法,升起土墙,将潮水挡在一旁,让其从旁流过,跌落山崖。

小白看着崖边的飞瀑,对罗逸道:‘不错呀,会用土法了!’

罗逸咧嘴道:‘献丑,献丑。’

李剑云见了,和李夫人对视一眼,又是惊恐,又是诧异。

潮水渐退,袁焕成从林中走了出来,双脚湿透,看了看四周情境,心中道:法宝就是法宝,到底控制不住。

金秋白从空中落下,收起双翅,诧异的看着袁焕成。同样感到诧异的还有宫湘主,他心里忑忑,不禁道:为什么会这样,袁焕成哪来的水法?难道是~

袁焕成对金秋白道:‘金兄,还要斗下去吗?’

金秋白朗声道:‘那是自然!’他历经两场法斗,法力已去十之七八,之前用宣花斧砍断那古藤、巨树已是强用真元,非比以气导物了。若不然,定要将树木全部砍光。

袁焕成笑道:‘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他看似和颜悦色,其实也在强颜欢笑,刚才使用法宝,已经耗费了他大量法力,想要再用也不能了。

金秋白想再施火法,却又忌惮潮水,不得已,回头朝自家凉棚使了个眼色,便见金无忌将一物抛了过来,金秋白左手接了,右手丢开宣花斧,缓缓将手中的宝函打开,顿时金光四射,辉天耀地,连白日都暗下去了。

袁焕成大惊失色,眼睁睁的看着金秋白从函中取出宝物,口中喃喃道:‘佛祖舍利。’

金秋白拿在手里的的确是佛祖舍利,他手持舍利,念动咒语,那舍利便化作一把九曜弯刀,拿在他手里。

袁焕成定了定神,道:‘你使的舍利?’

金秋白道:‘不错,这颗佛牙舍利,你也见过的。’

袁焕成道:‘你要如何比试?’

金秋白猛一挥刀,一线劲风从袁焕成身边擦过,只听‘喀喇’一声,一条笔直的刀痕从袁焕成身边经过,一直伸向远方,将地面和所遇到的一切都切成两爿。

袁焕成睁大眼,额边汗水涔涔,低头一看,脚边刀痕深刻,不知有几许?

金秋白道:‘可以认输了吧?’

袁焕成默不作声,陆松古却上前道:‘你如此使用圣器,未免不敬,何况圣器法力无边,你已稳操胜券,还比个屁的武啊!’

众人都觉得他说得有理,如此比武毫无公平可言。

金秋白道:‘佛祖舍利由我家保管,拿来一用有何不可?’

陆松古道:‘其一,佛祖舍利用来比武有违公平,因其法力无边,天下无神兵利器可以与之相抗。二来,二十年之期已过,金家已无权保管舍利,只有今日比武的胜者,才能保管它!’

其余三家一听,都呼喊不已,说金家无耻的有之,说不能使用舍利的有之,更有甚者,说金家已无资格掌管舍利,应退出舍利之争。

金秋白见三家喧闹不已,自己已成众矢之的,不禁看了看夕阳,已挨至黄昏。他将宝刀往天空一挥,一阵呼啸之声响起,将众人的声音盖住。

众人不禁仰头观望,只见天空中的云彩都给劈散了,一股金光照下,显出我佛法相。众人张惶失措,纷纷跪倒在地,膜拜不已,口中称颂,尽道我佛慈悲,连袁焕成和陆松古也赶紧跪倒下拜。直到佛光隐去,众人才站起身来。

金秋白大声道:‘我使用舍利不过是因为今日是盂兰盛会,想和众位一起赞颂我佛罢了,岂能用它来比武。今日未分胜负,明日再行比过。’

众人见过佛祖,已将比武看得淡了,明日便明日,总有结果的。陆松古却愤愤不已,袁焕成反将他劝过,道:‘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吧。’

金乌西沉,禅林向晚,众人有的下山而去,有的便在庙里过夜,好在金光寺佛院既大,禅房又多,也能容得下。

罗逸和小白也住到庙里,照例要解除兵器,罗逸的青釭剑便押在知客僧那里。小白却依然故我的把着扇子,罗逸打趣道:‘你的扇子怎么不押?’

小白道:‘某的扇子随身携带,从不离手。’

花铃笑道:‘你的扇子借我扇扇吧。天真热!’

小白奉迎道:‘怎么能劳动你的手呢,我来扇?’说罢,真个在花铃面前摇起扇子。

花铃道:‘你的扇子为什么画了个青鸟?’

小白得意道:‘青鸟呢,是求爱之鸟,代表了我的爱情。’

花铃大笑,花枝乱颤:‘是吗?给我看看!’

小白见花铃笑得好看,涎着脸把纸扇递给她:‘其实它应该叫做青鸾。’

花铃接过扇子一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小白睁眼道:‘这画得多好啊,栩栩如生。’

花铃道:‘你不说扇子从不离手的吗?’说罢掩嘴一笑。

小白恍然,指着花铃道:‘啊,小娘子,原来在诓我。’说着,便伸手抢扇子。

花铃赶紧把扇子藏到身后:‘别抢,你认输就还你!’

小白道:‘哪能认输啊,我偏要抢一抢!’说罢面露狞笑,步步紧逼。

花铃花容失色,赶紧把扇子还给他:‘还给你,还给你!’

小白抓回扇子,大笑道:‘知道厉害了吧,哈哈~’

夜已深了,禅房里传出小白和花铃的笑声,罗逸从里面出来,打了个哈欠,认准路径,直往茅房而去。正在檐廊下走着,却忽然瞥见一条黑影从院墙跃过,再看时,又杳无踪影。他揉了揉眼睛,走到院墙下仔细一看,只见草地上已被压出一个浅浅的脚印。

罗逸心中一紧,忙依着脚印翻过墙头,落地一看,已经到了外面。此值月中,一轮皓月当空,照得山岭大亮。罗逸四下一看,惟余莽莽,山下丛林密布,万籁俱寂,只听到几声‘咕咕’的鸟叫声。罗逸寻不着踪影,正没奈何,却见山腰树影摇动,几只大鸟腾起,传来‘哇哇’的叫声。罗逸自语道:‘看你往哪跑!’说毕,往山下追去,只可惜身上没带宝剑,未免有点托大。

罗逸不久便奔到山下,不禁甩了甩脚道:‘这鞋还真够好用。’沿着去路一看,那人就在前头。这时,山顶传来‘咚咚’的敲钟声,寺庙中灯火通明,显然是出了什么变故。

前头那人停住脚步,回头往山顶一看,便要再奔,却见罗逸跟在身后,不禁大惊:难道已经被发现了?

罗逸看那人回头,脸上蒙着黑布,不过那匆匆一瞥目光,却似曾相识。他不知此人是何来历,也不知山上究竟出了什么事。只飞速赶到那人前头,急急升起一面土墙,将他挡住。

那人看都不看,只一掌,便将土墙击碎,从罗逸身边跑过。

罗逸不等那人逃跑,迅速跟上,大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跑进金光寺?’

那人更不答言,只是奔跑,顺手挥出一物,击向罗逸。

罗逸忽见一物抡到,有如大棒,脚下却停不住,身子立时被砸飞。他摔在地上,胸口大痛,不住的‘哎哟’起来。坐起身来,见那人停在远处不动,对面站了个人,罗逸两眼花花,也看不清楚,只听见‘乒乒乓乓’声音不断,那两人已斗了起来。他好不容易站起来,胸口已不那么疼痛,定睛一看,来人是金无忌,正与那人斗得起劲。

金无忌道:‘你跑不了了,束手就擒吧!’

那蒙面人哑着嗓子道:‘你身手不错,却挡不住我!’

金无忌道:‘哼,你中了我们的圈套,还浑然不觉!’

蒙面人道:‘少唬我!’

金无忌道:‘你看后面!’

蒙面人并不回头:‘看个屁啊,当我傻么?’话音刚落,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长啸。便见金无忌狞笑道:‘我们故意放在正殿里,等你来偷的。嘿嘿!’

蒙面人睁大眼睛,颤着嗓音道:‘你,你~’已显出原来的声音。他突然使出法术,便有八根巨木向金无忌顶去,自己却飞身急退,一把抓住身后的罗逸,将一包事物塞进他怀里,说道:‘兄弟,我是你陆大哥,听大哥的,快跑!’说毕,拎起罗逸的后颈,使劲一甩,便将他甩出老远,直落到路旁树林里去了。

金无忌看得真切,听得明白,待要阻挡,却也不及,那蒙面人猱身而上,已将他缠住,一时无法分身。他全力施为,心中惶急不已,瞬间便击出十余招,好不容易抓住一个破绽,将蒙面人击得连连后退。这才舍开蒙面人,生出双翅来,‘刷’的一头扎进树林里。

罗逸腾云驾雾般飞进树林,‘啪’一声砸到一棵树上,又掉了下来,冲地上啃了一嘴泥。他哼哼唧唧趴在地上,只感觉肋骨欲裂,半天才哆哆嗦嗦爬起来。刚走出一步,却小腿一痛,又摔倒在地。好不容易再站起来,只见眼前一晃,多了一个金无忌,正待解释,便被金无忌揪住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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