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初春,树上的枝桠上已露出了新芽,大地也处处一副生机肆意的模样,木溪风最近经常站在树下,能站上很久却不说一句话,偶尔沈少君会过了看一会她,也不劝她然后又走开,只是看她精神还行,也就放心了。
沈少君说,等上些日子,官府也许就不再追究了,到时候他帮忙把木府买回来。可是这样空等的日子,木溪风等的很煎熬,木家的大药铺也已经被收了,自己小时候调皮,根本对药理只懂皮毛,是无法恢复木家大药铺往日的风光了。木溪风暗淡的想着,自己的未来,究竟在哪里?
就在她觉的生活没有方向的时候,她又遇上了不该遇见的人。
那日沈少君派了差事给她,让她去采办些布料,其实是让她好好出去透透气的。她随意的穿了件粗布的暗色衣服,这样出去心里还稍稍舒坦些,虽然以前出门的次数并不多,可她还是怕被人认出来。
在布店挑了几匹料子,跟老板说是轻舞楼用的,掌柜笑盈盈的包着料子,说等得空送去。“掌柜的,这料子用作荷包可耐用?”木溪风抚过一卷青色绸缎问道,前日见少君的钱袋磨损了些,早上还想着无聊给他绣一个。这青色温润很适合他。
“姑娘好眼光,这个段子可是江造坊的手艺,只是这价钱可不便宜哦、”
“麻烦掌柜的划二尺给我就好。”
木溪风腋好绸缎转身就看见门外的玉青城了。他定在那,双手背在身后,身边没有随从,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两人沉默了好久,木溪风察觉到掌柜的眼神,才急急的出门,脚步碎而快。她心里只是一个劲的问着自己,他怎么在这,是专程来找我的么?
“溪风。”身后的声音依然温柔,可不知道他的脸色是好是坏。
木溪风下意识的转身,阻止他再叫出声,“小声些。”
木溪风下石阶,站到了河边,玉青城也停在她身后,这里人少,说话也方便。
“你既然到了金陵,应该知道我家的事,娘娘的人在找我,你不怕惹事上身么?”木家是金陵的大户,发生这么大的事,足够大家议论好久了,他应该知道的。
“当时怎么不找我?”
“都过去了,现在再说也无用了。”
青城停了一会,又说:“跟我去永安吧。”
溪风没说话,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是叫跟了他么,那芷兰呢?那日的事溪风还记得很清楚,他对自己的怀疑,到现在都还是心里的一根刺。
“我在这很好哪也不想去。”
“很好?住在那种风月场所也叫很好么?”他的声音还是很柔和,却多了分力道。
他知道我在轻舞楼?
木溪风回头,果然看见他脸上的不悦。他是什么时候来金陵的,既然知道我在哪,为什么今天才见面?也是,那种场所怕是有辱他的身份吧。木溪风还是坚定的说:“我住的很舒服,那里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你是不想离开那个男人?”他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溪风,像是要找到最真实的答案。可溪风却被这话伤到了,关于不被信任的种种又一股脑的全涌了出去,她生气的回:“少君待我如兄长,我自是离不开他!”
他的脸色变的铁青,上前抓住了她的手,可过了好一会,又放下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溪风,你是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为什么又不肯跟我呢?”
两人静静的待了半晌,木溪风说:“你是王爷,我们家的事你应该能查清楚的,你能帮我吗?”
“我已经派左翼去做了。”
两个人又是互相对望着,谁都没有说话。木溪风心里却难免凄苦,眼前的这个人,自己为他吃苦受罪,更是连双亲都撇在了一边,永安一别之后,下定决心要彻底忘记,可是回来的这些日子,又有哪一晚不曾想着他入睡呢?可是重逢了,两人之间似乎隔着一道墙,看不见却深刻的存在着,她一瞬间想要不顾一切的跟他走,可是那道隐形的墙却压的她喘不过气,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