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过。一次错误的泄愤就会变成乞讨者。果然人们都要有一颗美好的心。放下那些跟我们不相关的人,一次意想不到的任性就会引发背叛的结果。对于受到吝啬鬼李秀荷惩罚的黄东奎来说,她就是一个劲敌。
只有十万韩币的开支了,钱包异常干净了,连个灰尘都找不到,感到人生是如此的空虚。我怎么会因为钱包空了就感到人生空虚了呢?难道不是因为这个男人转向我嘟嘟囔囔的话语让我觉得很烦躁?
“知道的吧,大小姐。这个纯粹是好奇心哦。就是因为好奇才这样的,说吧,告诉我吧?”
“说什么啊,如果我不回答,黄东奎你就让你如此烦闷吗?”
“你喜欢那个‘海藻头’?是因为喜欢他才交往的吗?”
我大约思考了5秒钟,对别人无所谓,不知道怎么回事对黄东奎却想说实话。不管怎么样,在我难过的时候安慰我,是他请我吃饭;在我游手好闲的时候,他是夏夜陪我在凉席上通宵的人。既然已经打碎了酱油瓶,就算我们是因为债务关系而联系在一起的,那么现在也不是普通的情缘了。
“……不是很喜欢,也可以交往的吧。”
‘原来是知道的’那个男人用着这样的眼神叼着烟,一只手转动方向盘开车。大约十分钟的时间,他载我到了汉江,江风在黑暗中吹向我们,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一起靠着车而站,一起看着流动的江水,看着逐渐减少的飞驰车灯。在短暂的沉默中,他再次点燃一支烟望着我。
“知道的吧,大小姐,我是思考之后才说的,如果男生和女生交往,却是因为你告诉我的那种原因才要交往,男生可是会很生气的。这就是人生法则,不仅仅因为不诚实还因为它很残忍。”
这个男人,戳中了我心中所想,我也是知道的,因此才有如此大的负罪感。我发自内心地说:
“……本以为和不喜欢的人交往,结婚,会很安全,原来还是件坏事啊。是吧?”
“和不喜欢的人生活,是觉得不会受伤吗?”
“不是的……不是……也许吧……是的。”
“现在无法再继续逞强了,还不如拿把匕首把我的心脏捅碎”我完全没有了底气。感觉看着我的那个男人隐藏了眼中的不好意思,又好像是错觉,他马上又转过去看着漆黑的江水。
“大小姐真是傻瓜啊。”
“伤口,不就是所爱之人才能给予我们的嘛。”
“不是那样,被所爱之人伤到,会更痛。”
“如果是我不喜欢的人,无论是那个人背叛了我还是离开了我,我都不会受伤,所以才试着和体元交往……是的,错误的选择,做了一件让我害怕的事情,原来人们没有感情的话,真的是在何种距离上面都无法完美的在一起的,说实话,真的应该跟体元道歉呢。”
“既然不喜欢,又已经想要分手了,那为什么还要跟觊觎那个小子的女人生气呢?还使用暴力?不是没有这个必要嘛,你是因为要让给她让她拿走,彻底了断吗?”
“我和体元分手的问题,和任贤静觊觎姜体元并接近他是两个问题吧,到现在为止,那个坏丫头还是李俊英的女朋友啊,首先他们要分手了,那个坏丫头才能正式的和我宣战啊。不论是我和体元分手也好,继续交往也好,吵架也好,这样我才能做判断啊。昨天的事情不是因为姜体元,是因为李俊英太可怜了,所以才想杀人的。啊,太可恨了!”
说着说着,想着想着,我的怒火又忍不住地往上涌。
“啊啊!应该一下子把椅子扔过去砸个稀巴烂的,那两个男人不拦着,我就能看到她的下场了。”
“那个,如果是我让大小姐生气了,你也要向我扔椅子吗?”
可能是受我冰冷的气势和怒火影响,黄东奎斜着眼睛观察我并小心翼翼地问道。突然就勾起我更大的怒火,如果连这个男人都要让我生气的话我真的会晕倒的,进而达到心脏爆破的程度?
“只扔椅子太轻了吧!干脆朝你扔书桌算了!”
“天!”
他畏畏缩缩地后退了一只脚,相反的我又朝他走近了一步,他突然蹲下去靠着车下面,抬头看着我,我恐吓他说:
“黄东奎。”
“干,干嘛?”
“再让我生气试试看,就不再是仅仅打碎我们家酱油瓶那么简单了,再次毫无声息的消失,或者是请我吃饭都无济于事,我会抡着木棒追着你打!我现在可是很粗暴的,别惹我!我是有可能冲进办公室弄乱所有东西的。”
“那个,大小姐,这可不是端庄的姑娘能做的事情哦。在这样的夜晚,你黏在男生旁边还如此深邃地看着他,纯真的男生是会误会的哦。其他人也会误会的,我们现在的状态不论谁看了都是火花四射的情侣吵架哦。”
“现在不是没有在说那样的事嘛,我现在不是李秀荷大小姐,而是‘李秀荷黑太妹’,别惹我!”
他笑了,用两只手轻轻握住我的肩膀,将我转到他所站的那一侧,我们并排站着,面向同一方向,现在我们之间的距离连一个手掌都不到。
“发疯呢吧,‘李秀荷黑太妹’又是什么啊。”
“邪恶模式;贱人威力;不顾脸面;收起颜面;与小偷搏杀,完全放开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就是‘李秀荷黑太妹’,黄东奎你不会连青蛙中士都不知道吧?”
“青蛙中士?”
“连这样的名节目都不看啊,你的生活也太无趣了吧?地球的征服者青蛙中士!娱乐节目,周三周四4:50分播出,那里出现的桃子大叔就是国家救星!”
“那个我也应该看那种东西吗?不看不行吗?”
“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一定要看!只有我们能聊得来,见面才不会无聊啊,老是让我卖房子什么的,连卖房子的人的趣向都不知道吗?”
“也是啊,知道了,娱乐节目4:50分。”
“只有周三周四有,记手册上。”
那时黄东奎西装夹克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他翻出电话接了起来。
“我是黄东奎,啊,是的,现在在首尔。”
他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用好像冰啪啪响的声音坚决地说道。
“抱歉,因为我是在出差,所以情况不允许,回到公司后会让能够代替我的人去的,现在是紧急时期吧。”
我看了看他,他发着牢骚讲完电话放进了口袋。
“公司又让出差?切,高利贷业主有什么可忙的。”
“别担心,短期内不会走的,会在首尔的,要锻炼小熊崽子才能抓到小耗崽子们啊。”
“哎呦,黄东奎,把熊当作玩物养啊。”
“恩,养了一只特别可爱的小家伙。”
“小耗子呢?公司里耗子也成堆了?”
“好像是这样的,我啊,最讨厌耗子了,潜入我的库房,又溜进我的大米里偷米吃。那种东西就一定要完全的消灭才能过瘾。”
“是那样的,我们家也放有捕鼠器。”
“当然,当然要那样了,大小姐呀,我们一起努力一次,把米袋子里面的老鼠都抓出来。”
“我啊,可以分你一些老鼠药,还可以借你捕鼠器哦。”
“那是太谢谢了。”
黄东奎和我意气相投,彼此牵着手豪迈地向老鼠们宣战。开车回了他家,很奇怪啊,一直以来忧郁的不舒服的心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像晴朗的天空一样放晴了。好像有了向俊英说那个既累又沉重的故事的勇气。
“今天放学能见我一面吗?”
第二天,星期五早上,坐俊英的车去地铁站的时候我问他,他简洁的回答我:
“好啊。”
“要不在<来了走了>见面吧。”
“就那里吧。”
“别带贤静过来,这是我们两个人的谈话。”
“你也是,我不想看到姜体元。”
李俊英和李秀荷,两个人都在爱情上没有运气,因为是兄妹吗?我犹豫地看着已经有了枫叶的校园。
今天和俊英谈完,也要去见见体元。
他是很漂亮的人,平生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心会砰砰的跳。但是那只是梦,只是一个美丽的梦。虽然看着是很好的人,但是不想再进一步交往。不会动摇我那没有反应的心的人才是好人,因为不会受伤,所以可以放在身边。但是男女之间的差异,不管怎样就是谈及感情的关系。如果没有那样的关系,只是决定去爱,努力地忍受着生活,想想都觉得让人害怕。
按黄东奎的话说,那样的交往是不可以开始的。不正确,残忍,还会对对方抱有对不起的心理,这是错误的事情。和我不同,体元还是对我有一点点好感的,对他来说,我做了一件非常自私无情的事。如果是因为我让他受到了伤害,受到了打击,还不如就现在结束,那样我也可以少有一些负罪感。
课上到最后的时候,教授看着我们说道:
“已经跟你们强调过了,今天是交报告的最后日子。”
教授话音刚落,学生们就爆炸了,大家好像都没有交报告的样子。
“都给了两周了,还是很多人没交作业。大家必须在期限内交作业。期末期间在北京开一个关于东北工程的学术会,也有可能用这个学术会论文代替期末考试。到4点为止,还没交的同学我就不接受了,大家认真点。”
由于论文的结尾部分不是很满意,我也还没有交作业。我要完成论文再回家。我去图书馆排了半小时的长队,艰辛抢到了一台电脑。哎,没有手提电脑真不方便。我辛苦完成了论文的结尾,并按了打印键。拿着已写完的论文走到研究室的门口,只见原石学长坐在那里,并没有见到教授的身影。
“其他学生都已经交了吗?”
“除了三四个都已经交了,哎,我现在还没交呢,真是要疯了。”
“学长是收作业的人呢,有什么可担心的呀?教授会对学长宽限几天的。”
“哎呦,可不会呢,我们教授的细心和原则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李秀荷,真是对你失望啊。都不给我些资料,都说了多帮点儿忙的。”
“这次我也很着急,没工夫帮别人嘛。”
“真是担心啊,这个论文可要代替期末考试呢。”
原石学长深深地叹着气,倒了一杯咖啡。
“如果交不上,成绩就会是D呢。”
“教授不会那么无情的,教授会网开一面的。”
就在那时,三名<糖糖大巴>成员进了研究室,我马上站起来了。
“学长,那我先走了。”
“恩,拜拜。”
原石前辈翻着我的报告心不在焉的说,看到这样的主题,就好像看到跟糖糖大巴车女孩子们傻笑一样。对于那样的状态我为什么要看这个报告呢?扫兴!
走着去地铁站的时候,纠结着要不要给体元打电话。
从那天之后我们就在闹别扭。我给了他那种我是粗暴的女生的印象,分明很让他受打击。是再不想让我接近他了吗?反正也有了分手的念头。如果他知道了很痛快的分手的话很好,如果他对我这个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人不放手的话,我就要用暴力解决问题了。反正先正式好好商量一次,要利落地分手才行。他能理解我的想法吗?电话响了。
-“秀荷?”
“是的。”
-“抱歉,今天我有很多训练,可能要晚一些,还有会餐,来我的练习室吧。”
“好的。”
是多幸运啊?不论是他还是我现在都需要一些时间整理一下想法和感情,体元在电话里小声的说道。
-“有一些伤心呢”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难缠,我很冷淡平静地回复他说,“有什么不满吗?”
-“如果见不到我,秀荷你要是有些难过就好了,难道不应该是那样的吗?你太冷淡了,说实话我感觉就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难过。”
“……不是那样的,是因为不喜欢麻烦的事情,反正我是不会因为见不到而哭闹的,这样让双方心理都好过的话不是很好嘛.”
像撒娇那样的事情?还真是像贤静说的那样,这个男人,如果他不能成为我关心的全部,就会变得着急了。怎么说再晚也要去一次练习室了。决定相爱的时候,我也有责任了解他的义务和行动,现在呢?我和俊英已经在<来了走了>了。
“木瓜茶?”
“恩。”
直到满满一大杯木瓜茶上来,直到喝完了木瓜茶我们都沉浸在长久的沉默当中。呆呆看着黑漆漆窗外的俊英推了推眼镜,看向坐在他对面的我。
“我先说?还是你先说?”
“……你先说吧。”
“我和贤静分手了,你再也不会见到她了,也是,让你进行了恐怖袭击,别人一生能受到的侮辱我一次就都承受了。我们李氏家的人,我好像再也不想见到了。”
“就这样简单?可能吗?”
按照贤静的话说,是她想要分手,而俊英对她念念不忘说什么也不放手。被说成对贤静那么执着说什么也不放手的俊英,到最后却是贤静的弥天大谎。
“现在她也不是俊英你的女朋友了,我就直说了吧,她就是个坏丫头。”
“是啊,那么居心不良,那么狡猾啊,越在一起越感觉得明显,在一起忍着也特别累,这样很好。”
“本来以为你很喜欢她呢。”
“又没有明确的其他喜欢的女生,反正,她非常漂亮,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又很会撒娇。啊,那么听听你的事吧。”
“姜体元,好像不会交往很久了,好像该分手了。”
“恩,是吗?原因呢?”
“过分想要越走越近。”
俊英貌似听懂了,点了点头。
“让我喘不过气来,很害怕,我一点儿也没有准备好,那个人的速度太快了,马上要11月份去留学了,竟然让我跟他订婚并一起去留学。我们还不到那个程度吧,虽然是很好的人,很帅,也能成为很成熟的恋人,跟我很不一样。虽然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忍受得了,但是现在忍受不了了。”
“如果两家老人要是强制性地让你们订婚的话你又怎么办呢?”
“爸爸已经答应我了,如果是我讨厌的事情,绝对不会强迫我去做的。”
“那样啊,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分手?”
“什么时候好呢?”
“……如果问我的话,已经做了打算,可能的话越快越好,但是那是你决定的事情。”
“……还有一句话要说。”
“说吧。”
“……贤静觊觎姜体元的事你知道了吗?”
“所以那时候你用椅子扔她?”
“不是。”
“那是?”
“应该是和你分手之后才能和我堂堂正正的就姜体元的问题对峙啊,可是她却说是要诱惑姜体元然后报复你,她玩弄我们也是要有限度的啊,所以我有些失去了理性。”
“就算她被椅子打了也是便宜她了。”
“……你说姜体元会掉进他的诱惑里面吗?”
我严肃地问道,俊英抖了抖肩膀。
“最好别那样,姜体元,多聪明的小子啊。他是那种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绝不会做的人,不过也是说不准的事情。像贤静这样的女生,对于体元来说认识的太多,不过就我长久的朋友来说,他算是能和你匹配的人。如果错过了,成为敌人的话,也只是那个小子很难收拾的损失而已,没办法时就用钱去摆平呗。”
不过俊英的预料最好是泡汤的,反正直到我们知道为止也不会需要多长时间。
又一个星期二早上。
虽然不知道公司有什么事,很少能看到熬夜酗酒的爸爸很晚才回家。没有上班,早上吃饭爸爸也没在饭桌上。明天、后天是妈妈的两次祭祀。想问问爸爸什么时候去,看着爸爸空着的座位,我和俊英、俊熙连汤匙都没有动,只是等着。
“先吃吧,爸爸还在睡。”
里屋的首尔妈妈走了出来对我们说道。
“爸爸还好吧?”
“喝了太多的药酒,起不来了,上了年纪,现在看起来很累。要到花甲年纪了,你们快吃,吃完去上学。”
明天晚饭时应该去的。是不喜欢的亡妻的祭祀,虽然事情也一项项办好了,即使不说话,也要看着一起生活的首尔妈妈的眼色啊。难道真的要自己偷偷去给妈妈祭祀吗?李鹤奶奶问我什么时候去,昨天还打过电话。
()第四节课是韩国史讲化论,血压要上升了吗?怎么回事,教授放下讲义冷冷地说:
“最近的学生啊,学习态度真是让人失望啊,交上来的报告,都是在周末互相抄的,真是让人很无语啊。”
以我为首的学生都像是被告发了一样,鸦雀无声、一片寂静。
“大家交上来的报告,很让我寒心啊。大家都是一样的,千篇一律,一点意思都没有。别人写的东西连改都不改,直接拿来用。大家都用这种方式学习还谈什么提高韩国语啊?人类文化的危机啊,危机!从你们的态度就能看出是没希望了。从开始上学就想这样学习当然要说成是人文学的危机啊!”
教授用他那冷冷的声音训斥着,比想象中说的时间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