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壁上,铁索通天桥前。
王墨看着这根铁索,一时间想起浪荡往事,前世此刻的六七年后,就是在此地,他斩断了这根铁索,最终才躲避追杀。
当时他身负重伤,在到达此地之时已是将死之态。
在滑下铁索后,他那时体**伤齐发,身中剧毒不说,五脏几乎震裂,就在他以为必死之刻,莫名的自体内涌出一道雄厚凝重霸道强大到极致的真气。
这道真气在短短瞬间盘旋在五脏六腑与全身经脉,不但消除了所有的毒素,还治好了内伤,恢复后这道真气还有盈余,他来不及犹豫,将残余的真气下意识打出,轰然间一掌劈碎了这根在这里飘荡近百年、无人能将之奈何的铁索。
谁能想到这根在这里飘荡百余年的铁索是被他这样一个初入七星的武者劈碎的呢。
不过这只是第一次追杀罢了,罪后林倾……
收回思绪,王墨脸上现出严肃的神色:“这铁索极其之寒,用的是被先天寒冰液浸泡的乌骨、风金、月石……”
王墨看到顾坦之一脸懵蔽的看着自己,知道对方可能不怎么了解这些材料,及时的住嘴。
“你只要知道,这铁索冰寒无比,又极其之轻,在空中荡的厉害。不能仗着轻功上去,否则必死无疑。但是若是攀爬,它对真气又有极其之强的吸纳能力,你要是惧寒用真气附在手上,只会导致真气更快的消散。到时候死的更快,所以登这条铁索只能用肉身强行攀爬……”
王墨一讲起来没完没了,顾坦之忍不住好奇,上前摸了一下这白洁异常的铁索,不经意间当即冻的一哆嗦。他是知道有一道寒索挂在罪地门户,但是没想到这寒锁如此之寒。
王墨见顾坦之已经上前,没有废话了,只是又叮嘱了一句:“这铁索对除却肉身之外的物质的腐蚀能力极其之强,你最好还是注意点。”
顾坦之表示知道,纵身往前一跃,双手牢牢挂在铁索上。那股自手掌传来的刺骨寒意冻的顾坦之直想放手,但身下是看不到底的地界,怎敢轻易放手。
强忍着寒冻,他双手交错,一点一点往上。不多时整个人就消失在了王墨的眼中隐在云雾里。
看着眼前飘荡的铁索,王墨也是往前一跃双手挂在铁索上,双手传来这股应该陌生,但却熟悉的寒冷,顾不得怀旧,王墨将身体前后摆动,手往前一搭就是老远,形意拳中十二形拳中的猴形,用在这里刚刚好。
他双手飞快移动,很快就隐藏在了无尽的云雾缭绕之中。不多时,他看到了前面的顾坦之,很快的接近着他,顾坦之仿佛注意到了王墨,回了个歉意的僵硬的笑。
王墨大笑起来,半点没有在意,在接近顾坦之还有半米之时,他双手一拧往上一用力,身子在空中一个转身,直接就越过顾坦之飞快继续往斜上方前进。
顾坦之只能无奈的看着王墨消失在视线里。
攀爬这根铁索将近十分钟,确切的说是九分三十三秒,王墨暗暗吐气,前方仍然是一片云雾,只是隐约间云雾更加浓了。
王墨估计着自己还有三百三十二秒才能攀登到顶点。前世这条铁索路他算的上是常客了。
三百三十二秒之后,一秒不差,王墨一个提纵上去。在这悬崖之上环顾一周,用力随意的踩了几个脚印,随后离去,并未等顾坦之上来。
十分钟后,顾坦之也辛苦的爬了上来,当即大搓双手,实在太冷了,但是细看双手,他也有一点奇怪,这好半天过去寒索的寒意对手却半点伤害都无?!
不过下一刻,顾坦之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并未看到王墨,心下一惊,掉下去了?下一刻他低头沉思,不经意间看到地上新留下来的脚印以一种熟悉的方式排列着。
这是王墨留下的?
刹那间他心底卷起巨澜!
这脚印是暗语,意思很简单,各自行动。
就只是这样他并不会太过惊讶,他的想法在到达后各自行动。但是这暗语、这暗语!却是顾家暗语!
顾家暗语!传男不传女!这可是他爷爷亲自与他说的!
王墨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懂得自家暗语!
下一次见面,他必定要问个清楚!毁去这些脚印后,顾坦之按下心中惊异,寻了个路的方向走了。
……
在两人离开整整一天后的中午,那一行十人的队伍只余下八个。
而这八人心中忍不住的惊惧。就在离开小木屋后的路上,他们亲眼看着没有通行证的两人慢慢变得腐朽!身上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味道!而且皮肉块块自行剥落!但是掉落在空中的尚未触地!就已经消散在空中,仿佛全然消失一般!
余下几人心中寒恶惧怕!连忙屏住呼吸!生怕一不留神将这二人吸入肺里!到时候那才叫做恶心!
正在众人恶心间,当事两人他们自己却好似没有知觉、没有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一般!仍然如常一起行路!甚至有说有笑!互相对视!诡异到了极致!
那老者见了连忙将小本子护好在怀里!仿佛能得到一丝慰藉。
这八人行至崖壁之下,心里虽然惊惧但也不能耽误了正事,知道唯有爬上去这一条路。各个各显神通想要爬上这绝壁。只是想要爬上去又是何其之难!其上荆棘密布,不是所有人身法都很出奇的!所以只能强忍荆棘刺痛步步流血而上!
大部分人爬到一半,有一人累了向下一望,突然!
先前那老人看着他突然松开被荆棘藤蔓刺的千疮百孔流血不止的双手!向后直直往地上坠去!
在空中!很明显的看到他那张皱纹密布、苍老异常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非凡的笑容!一双惨白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这人,全身在空中落地之前一点点在阳光中化作飞灰消散!死的不明不白!
这人被盯的心下惊惧背后发凉,怪叫了一声。其余人好奇之下往下看去,正好看见这老人在阳光中化作飞灰之景!
其飞灰也白,其阳光也白,而众人脸色亦白。
只是见其状之惨烈、其逝去之诡异,一时皆默然,众人唯心有戚戚而惊惧,背后不觉汗起!从小木屋走出的一路,可谓是给了他们极大的心理压力!谁知道一路如此……
……
另一边,仍是夜里,王墨向前奔驰数里,这条路很平坦,似乎是被刻意开辟出来的,但是此刻他身形却全然不似之前般横冲直撞,反而极为细致、小心、隐蔽,甚至是没有气息。
很快,在他前方出现一座小院,小院简朴异常,但是却有那么一点点古老的意味,是的,古老。因为它所有的装饰纹路,采取的都是百年前的风格!
王墨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此刻他气息全无,仿若行动的枯木。在黑暗中小心的避开这处院子,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才离开,进入这个院子有好处,但是他消受不起。
他的目的地是再前面、更前面。他不得不小心,小心到需要在一开始的数里之外就开始隐藏。
到了小院后就没路了,是一片片丛林密布,荆棘、毒烟、鲜花、迷幻!很危险,危险到通行证都没有丝毫的作用。
王墨将警惕提到最高,太极气场全部收回,紧紧贴在周身一毫米,所有的衣物都仿佛变成紧身衣,头发也紧紧压在头上,仿佛戴了一个可以紧紧约束头发的物什。
此刻的他极为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乱动。
既是因为丛林很安静,又是因为些其他的因素。
下一刻,很出乎意料的,他往前一跃,就只是一跃,就已经投身在这片丛林里。
其间他不敢碰触这丛林里的任何东西!任何!仔细看他落脚处你才会发现,每一跃,他都落在一块小小的、隐蔽非凡的、很明显不是这丛林之物的小石块上,他甚至不敢呼吸,只有在落在那块石块时,才敢偷偷换气!
而每一次看他纵跃你就会发现,每一次他都高高跃起如黑夜中的忍者,在空中做出不一样的但是极其之难的动作。
但是没有一次不是完美的恰好避开所有的丛林中的物体!正正从它们之间的空缝穿过。
一时间只见王墨时而回转,时而直行,如同幽灵。
只能看见这样一个身影在丛林里不断的穿梭着。如此穿行踏过足足一千零二十四步后,王墨跳出了丛林,很莫名其妙、又仿佛理所应当的跳出。
而一跳出这片丛林,王墨就躺在地上如一滩烂泥般极为痛苦的发出呻吟声,全然不复之前矫捷。另外只见他头发已经恢复,衣服也已经恢复,没有那么像紧身衣那般,但还是粘在身上。因为此刻他就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的。
休息了良久,王墨才勉强爬了起来。
他带着兴奋的爬起来,这些天第一次由心底散发出来的情绪,兴奋!
而此刻他正面对着前方,看着前方,盯着前方。
前方看似是一片空地,但王墨知道……
此刻那就是一片空地。
他弯腰捡起一块石子,但是同时头依旧抬着看着前方。不!不是看着,是死死的盯着前方!一瞬也不放松的盯着。而这石子是地上唯一一块石子,同样不属于身后那片丛林的石子。
也就是他抬着头死盯着前方捡起了这地方唯一的一块不属于身后丛林的石子。然后随手丢在身后的丛林里。丢在刚才避之不及的丛林里。
这块石子砸在树上,然后坠落、翻转。
在这寂静的夜里,身后传来石子砸中树的声音、石子落在地上的声音、石子翻转的声音。但是他没有回头、没有眨眼,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是的,看似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也确实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但王墨很平静一点都不意外,只是眼神依旧深邃,眼皮久久没有动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王墨好似变成了一个不会眨眼的雕塑。但他坚持如此。
只是突然,自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