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愣看着，他只看了我一眼，便又沉沉睡去。
他刚刚是睁开眼了？还是我眼花看错了？
我不敢再造次，乖乖躲在小榻上。
罢了罢了，我哪里是他的对手！
用兵诡谲的他即使在昏睡中，一记眼神，依然可以将我“杀得”溃不成军。
今天一切顺利，他没有再发烧，药也乖乖喝完，中午一小碗药膳也吃得很干净。我见太医们都面露喜色，心里也轻松一些，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见过他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生死不明，自己揪着心却无能为力地听天由命，那种无力感和挫败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现在，他正在一点点好转，差点失去的恐慌淡去了许多。
青玉见我这两日都只是简单吃几口，晚膳时多做了几个我平日爱吃的菜。喂刘缓喝完药，我安心在外间吃饭。
刘缓的病情有些好转，我心里舒坦了一些，胃口也好了许多，喝了整整一碗粥，又吃了一些爽口的小菜。用完饭，我用药草汁洗净手，不敢耽搁，赶紧回内室去。
昏黄的烛火下，刘缓仍躺在床上，可是脸色有些不对。我心底一窒，忙疾步走到床边，蹲下身来，仔细查看。他的面色有些泛黄，眉头紧皱，似乎很难受。我吓得面色苍白，失声叫道，“九，九哥……”
可他一点回应都没有，额头渗出汗意，喉结上下滚动，竟把刚喝下去的药全吐了出来。
“青玉！青玉！快去叫太医！”我尖声叫起来，忙把刘缓的头扶高，斜靠在自己怀里，防止呕吐物流到他的口鼻里。
不一会，太医们哗啦啦全涌了进来，从未手中接过刘缓。青玉扶着脸色惨白的我慌忙给他们让出地方。
我泪水夺眶而出，颤抖着手拉着青玉：“青玉，他刚刚把药全吐出来了。都怪我，我不应该出去，我应守着他，片刻不离的。要是我一直都在，我就能早些发现……”
“小姐，你不要慌。先听听太医们怎么说，好不好？”青玉把我按坐在椅上，宽慰道。
我惶恐不安地坐着，手脚冰凉，喃喃自语：“九哥，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才看见李太医朝我走过来。我忙起身，拽住他的衣袖，：“他，王爷他怎么样？”
李太医任我拽着他的袖子，安慰道：“王爷多日未曾进食，今日进了一碗药膳，肠胃稍有不适，才会如此。药膳进食，还需循序渐进，一点点增加。白小姐放心，药已经重新熬好，王爷也已服下，暂时并无异状。”
我长吁一口气，手一松，跌坐在椅子上，这才惊觉身上的小衣早已湿透，冰凉的贴在身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倒是白小姐你的脸色很差，还望白小姐多加珍重，王爷还需白小姐费心照料！”
我打起精神谢过李太医：“有劳李太医费心，我没事，撑得住！”
太医们走后，我和青玉把脏了的被褥收拾干净后，已是下半夜。
打发青玉赶紧去歇息后，我拖着酸软的双腿坐在软榻上，握着刘缓的手，：“九哥，别再吓我了，你快点好起来吧！”
我把脸贴在他的手心了，他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抚平我的惊恐和不安。这几日的惊惧，恐慌全涌上心头，我鼻头一酸，将脸埋在他的肩头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这次的事虽属意外，可我每每想起仍是阵阵后怕。接下来的时日，我尽量让自己少吃饭，少喝水，几乎是片刻都不敢离开刘缓的床边。夜间也不敢睡觉，困极了便会眯一会，却往往会一身冷汗地被惊醒……
这般熬到了第四日的晚上，刘缓终于醒了。
当时，我正在给他修剪指甲，自言自语道：“第一次见面，你蒙着脸，拉下面巾时，黑巾上你的手莹润修长，当真是好看。”
我把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歪着头看了看。烛火晕黄，给交叠的两只手掌镀上温暖的光晕。我不满意地摇了摇头：“还是你的手更好看些。我的手骨节有些大，不够纤细，不够……”
正说着，刘缓的手一动，慢慢蜷起手指将我的手轻轻拢在掌心。
我的心怦怦乱跳，不敢置信地愣着。
耳边传来他虚弱的声音：“我喜欢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