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爸爸没话可说,姨妈回答我。”
江赫冷冷的眼神向着贤贞,从刚才开始就眼泪汪汪的她令人讨厌。
“所以才离婚的吗?”
“不是的,江赫!”
他们的关系不像是只有几天,他们是怎么隐瞒自己的配偶的,江赫用尽全力忍住了厌恶。
“要怎么跟秀妍解释呢?还有曾经是我姨妈,跟我爸爸结婚是不可能的,你不知道吗?”
“江赫,我是……”
贤贞低下了头,同时江赫的眉毛抖动。
“还是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根据本能来行动的,这算什么……!”
“刘江赫!”
爸爸替抬不起头的贤贞喊了一声,江赫冷酷冰冷地逼问贤贞的态度惹怒了他。
“没教养的东西!”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跟妈妈结束,是因为这个吗?”
江赫看向爸爸的眼神尖厉如刀,江赫用尽全力压住噌噌冒上来的愤怒。
“不要胡思乱想!本来就该是这样!回到原位用了太长时间。”
原位?哈!江赫垂下了眼睛。
“我来解释,你过来坐下。”
“就说吧,我就在这里听。”
声音干涩,就像是咬到沙子般江赫的嘴里开始干了。
“在那之前……”
“镇宇,我先走吧。”
瘫坐在地上流眼泪的贤贞抬起了头,泪水模糊的脸看着江赫。
“江赫,你爸爸……我爱他。那时我还小,明知道要和姐姐结婚我还是爱他。所以将你……但是家里说还是要结婚……”
贤贞急促地喘着气,一直想说的话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虽然已经遗憾了近20年。
“江赫……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和你爸爸还是爱你,而且你……”
哐当!
贤贞的话还没说完,江赫再也忍不住了。窜起来的愤怒让眼睛发红,抑制不住那团怒火江赫推倒了眼前巨大的幸运木花盆。种在白色瓷盆里的树倒下,土掉了下来。想随手抓起什么扔的冲动,江赫的眼睛变红又变白了。
“你觉得这算解释吗!那不是你姐姐吗?爱?疯了吗!是禽兽吗?我跟秀妍是禽兽的孩子吗!”
愤怒,但是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就算眼里只有钱只有工作的爸爸,至少还应该有人的道德心吧。但是说爱?弄得这样让人发疯,居然说是爱情?
“什么?你这小子,你知道什么还瞪眼睛?是你妈妈!这个人是你亲妈!”
生气的爸爸大喊道。江赫为这突然听到的话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哼!”
江赫的嘴角闪过冷冷的嘲笑。
“亲妈?现在要做什么啊,爸爸!”
“不要这样,镇宇。不要那么说,不要这样对江赫,不是为了这样才生下他的。”
贤贞又开始落泪了,瞬间江赫的脑子开始懵了。慢慢地交替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贤贞和爸爸,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深深呼了一口气的爸爸走到贤贞身边将她拥入怀里。
“不要激动先听我说,贤贞是你亲妈没错。当时是爸爸做错了,没理由让你妈妈受到责怪。你妈妈这些年来比谁心里都苦。”
瞬间江赫打晃,眼前发白差点跌坐在楼梯上,艰难地抓住栏杆坚持着。呼呼,呼吸急促。你妈妈……?谁是我妈妈……?
彼此漠不关心的父母的眼神,还有爸爸望着姨妈贤贞的眼神,还有看着自己的眼神一下子涌进来。无法……理解。
江赫握紧的拳头在瑟瑟发抖,就像受了伤蜷成一团的禽兽般,江赫的眼睛里流出更加尖厉的光。
“江赫!”
“不要过来!”
贤贞跑向了要上楼的江赫,但是他冰冷的声音和眼神让她愣在那里。
“江赫!妈妈,现在要把你找回来。刚喂了两周奶就被抢走了,你是我儿子,我现在也想说出来。”
“妈妈?”
江赫冷漠地扫了一眼眼泪模糊的贤贞,呵,残忍的笑浮现在嘴角。
“干嘛不保持原样呢,不要在我面前出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慢慢地收拾着东西走出家门的江赫,心比任何时候都乱。
一大早。被疼痛折磨醒的慧贞正深呼吸着让身体平静下来,但是响了一次就停掉的门铃声让她神经紧张。
“谁啊?”
门外没有回答,慧贞眼睛抖动。带着奇怪的预感打开门的她脸无比扭曲。
“江赫!”
她一把拉住眼前的儿子抱在怀里,看到眼神凄厉的江赫本能地明白了,他知道了。但是甩开了她大步走进来的他只剩下了冷漠。
“我想知道真相。妈妈实话告诉我,不要掺杂着感情。”
“说,说什么呢?”
慧贞努力挣扎,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地反问道。肮脏的家伙,到底给孩子带来了什么伤害,咬牙切齿。
“爸爸怎么会没和姨妈结婚,而是和妈妈结婚了?妈妈为什么看着不管?”
啊啊。慧贞眼前眩晕,晃晃悠悠的她艰难地打起精神,走向背对着她的江赫。
能说什么呢,只有抱歉。代代相传的名门之后,不能发生这种事,说会给家里丢人气的发抖的父母。就是按照父母的安排顺从的错误的选择罢了,父母去世后要找回儿子,就算责备想回到原位的妹妹,自己也是无法免罪的。
“不是的,江赫!你是妈妈的儿子!你来到我身边后我一次都没有过其他想法!”
“我来不是为了看你流泪的!”
江赫的情绪终于爆发了,用颤抖的手抚着干涩的脸。
哐!
砸向面前桌子上的拳头上传来的疼痛传到了脑子里。但是,现在这个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是害怕现实,心里空荡荡的这一瞬间……
“那你也是我儿子,到最后都是。”
听到了妈妈模糊的声音,江赫用力挺着要跌坐下来的腿,紧咬着的嘴唇上渗出了血腥味。
*
天渐渐阴下来下午开始下起了雨。
滴答,滴答。
温度骤降,但可能还没到下雪的时候,反倒下起了雨。所以无缘无故搞得人心绪不宁的,拍打着干枯树枝的雨声显得更加阴森森的。
刘江赫,你怎么不接电话?
拧不过唠叨着冷的妈妈,穿着厚大衣戴着围巾出来的罗允摆弄着手中的手机。作为交往一周年的纪念,和江赫一起买的情侣手机被她的手捂热了,但是电话还没响起来。从来没有这么久联系不上,说去了就联系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直接去?
不知道每天在这里徘徊多少次,还会上去按下门铃看江赫是不是回来了,又在玄关入口等了一会儿罗允还是挪开了沉重的脚步。
“额额?”
出现在公寓正门前面的人影分明就是江赫,没理由认不出这熟悉的身影。高大,无论何时看起来都结实的背影。但是在下着雨人迹罕至的路边站着淋雨的样子有些陌生,心里也不是滋味,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带着酸楚的心情跑过去的罗允心也被雨淋湿了,加快脚步走向他。
“刘江赫!”
哭了……?
虽然是跑过来的,但是到了江赫面前罗允踌躇了一下。分明看到江赫脸上流下和雨水不同的东西,闭着眼睛的江赫听到她的呼喊睁开眼睛时,罗允的心又沉到了谷底。有什么……不一样。
能相信人身上的光芒消失了吗。江赫低沉的眼神让她颤抖,被雨淋湿比寒风还要冷漠的。
“看看你啊?怎么在家门口淋雨?进去吧,好吗?”
罗允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用和平时一样的语气抓住江赫的胳膊将自己的伞打在他身上。她穿着的大衣上有几滴银色的雨珠凝结滚动着渗了下去。抬起手为他擦去脸上的雨水,她的眼角也要流出眼泪了,很是担心被雨淋透的江赫。
“韩罗允。”
“嗯?”
江赫用力拉过她的手腕,罗允晃动的身体被他拉了过去,手里举着的雨伞就飞到了人行道上。罗允就这样一时动弹不得,抱着她的江赫的胳膊瑟瑟发抖。
“发生……什么事了吗?会感冒的,怎么在这里淋雨?”
冰冷渗入的雨水根本算不了什么。究竟淋了多少雨,担心江赫冰冷的脸颊,手,还有身体。
“我去找你了。”
听到了江赫干涉的声音。迷路了,也没有了可去的地方,也想忘记是自己一个人的事实。去找罗允,但是没能按下门铃,只是无止境地等待着她,原来你是这样等我的。
“你,是傻瓜吗?为什么不打电话!”
开心的要流出眼泪来,却大声喊的这个女人。江赫将罗允从怀里放开,呆呆地望着她。然后听到有动静,就直接拉起罗允的手腕往公寓里面跑去。
下着冬雨,淋着雨瑟瑟发抖的罗允冰冷的唇让江赫贪恋。深入再深入但心脏还是继续变凉。
“刘江赫!”
这小小的身体会缓和他的冰冷,突然就像被雷劈了一样,江赫的眼神发出可怕的光芒。
“啊!”
江赫粗暴地将罗允的身体推向墙面,用力地抓住她的小脸撕咬般地吻着唇,血腥的味道和雨水一起渗入。
我都要,你的一切,全部都要!
就像咆哮的禽兽般江赫咬住了罗允稚嫩的嘴唇,在她的嘴里拨弄,但空荡荡的渴望却不能被填满。
“不,不要这样!江赫,别这样!”
还是一样饥渴,突然江赫停住了。眼前就像被雾气笼罩的迷蒙慢慢散去了。看到害怕的发抖的她,还有面对面站在雨中的自己和罗允。啊啊,我这是怎么了?
“对,对不起。”
一把抱住罗允,江赫滚烫的气息咬住了唇。
“你,这是怎么了,我害怕。”
罗允刚才受惊吓而含着的眼泪溢出来了。她的温度碰到了他的脸,江赫抓着她的肩膀,重重的将头埋了进去。
“对不起……对不起……”
我这是要做什么,是不是疯了。现在开始害怕自己了,这样下去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喝酒了吗?”
“嗯。”
很多。希望喝醉了醒来之后这残酷的现实只是一场梦。希望自己不是自己,如果没有那突然涌起的思念,可能现在还在喝酒吧。抬起手为罗允擦去脸上的雨水,江赫抓着她的手转身。
“回家吧。”
已经淋透的身体不需要雨伞,但江赫还是将在公寓入口滚动的雨伞举起来挡住她头上的雨水。心里无比惨淡,他知道跟在身后不说话的罗允很受刺激。就在他们走到公寓前的人行道时。
“江赫哥!”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叫着江赫,猛然回过头的他们看到了秀妍。和一直短发的罗允不同,长发及腰的少女,秀妍。
“哥。”
秀妍可怕地板着脸,瞬间江赫的眼睛也阴沉了下来。直觉上感觉秀妍知道了什么,是说明了一切吗。
一直都是上下秩序严明的话剧部前辈在面前,秀妍都没打招呼,面色冰冷,就像什么都看不到一样呆呆地站着。
“等一下。”
转过身面向站在后面的罗允,江赫为她擦了一下脸上还在流下来的雨水。
“我和秀妍有事要说。”
江赫再一次轻轻抚摸着不回答的罗允的脸,向着眼神不安的罗允模糊的笑了笑。
“对不起我不能送你回去了,自己能回去吧?”
“嗯?嗯。你,还好吗?”
担心哭泣的他,散发着浓重酒味的他。江赫没说话点点头。
“罗允。”
“嗯。”
“对不起。”
看着咬紧嘴唇的罗允,突然上涌的感情让江赫转移了视线。深深吸了一口气的罗允像是放下沉重的心微微笑了。
“我能自己回家,一定要联系我,江赫。要不然,我,睡不着觉。”
为了减轻江赫心里的沉重,罗允勉强露出笑容。江赫也知道,现在能读懂她的一切了,她的感情让心酸楚。
“好,我会早点打电话的。”
“嗯。”
出租车在雨中停下,将罗允送进去的江赫嘴角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
秀妍包里带的满满的是洋酒烧酒,都是烈酒。哗啦啦拿出来放在客厅桌子上,秀妍轻松地打开了洋酒瓶。将淋湿的大衣和袜子脱下扔在洗衣间换好衣服来到客厅时,秀妍已经喝完了半瓶洋酒。
“去爸爸家回来的时候都拿来了,哥哥也要喝吗?”
秀妍嘻嘻笑着,就像精神失常了一样。
“不要问我那种为什么会这样的狗屁问题,反正都是家谱混乱的家。”
知道了,知道了多少呢。江赫感到了无比的绝望。受到了多大强度的冲击,自己比谁都了解。
她本来不是爱说脏话的孩子,只是不会拐弯抹角说话直的秀妍第一次说了一堆脏话。愤怒地瞪着眼睛,对着瓶子吹起来。
“够了,金秀妍。”
已经喝掉一大半的秀妍重新将嘴对上瓶子,江赫抓住她的手抢过瓶子。哼,冷笑一声的秀妍面部扭曲。害怕,这个情形,就像陷入绝望的心一样让人讨厌。
“金秀妍?谁说我是金秀妍?有可能是刘秀妍不是吗?”
“怎么连你也这样!清醒一点!”
听到江赫低声的呵斥,秀妍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睛里开始出现水光。
“哥,哥哥!”
抓着靠过来的江赫的衣角,秀妍崩溃了。一下子哇一声哭出来,江赫的衣角瞬间就湿了。
“讨厌,我真的讨厌。你知道妈妈那个女人对我说什么吗?知道哭着对我说什么吗?叫我理解她。说她痛苦了20年,叫我理解。”
秀妍哭着扭动着身体,看着她的江赫嘴角斜了。心里越来越空虚,空荡荡的。那个女人……对我也是一样。我是生你的妈妈请你理解,一直看着你心里很痛苦,江赫的嘴角闪过一丝苦笑。
“哈哈哈,妈妈她说,和姨夫在一起生活了。”
秀妍疯了似的笑起来,江赫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秀妍,然后她突然停住了笑。
“我要去死,我又不是狗,我已经没脸再活下去了。我要去死!妈妈非要那么过的话,我就去死!”
为什么……脑子里越来越清楚。秀妍哭闹着的样子让江赫心越来越冷漠。清晰的视野,还有渐渐变凉的脑子和心。但是只有一件,愤怒的火焰在眼睛里像蓝色火花般燃烧起来。
“哥!”
秀妍突然喊道。喝烈酒醉得失去理性的她眼睛变成了红色。
“我们闯祸吧!闯祸让他们不能在一起生活就是了。哥你要了我吧,让他们看到孩子们变成什么样就不能在一起生活了。”
就在瞬间,秀妍开始脱衣服扔掉,江赫皱起了眉。模糊朦胧的眼神,只穿着内衣搂住他脖子的秀妍已经不正常了。
“表亲怎么了?我们去外国结婚吧。反正姨夫因为事业不能离开韩国。啊,我们就去做。让他们一辈子带着负罪感生活。”
“金秀妍,你醒一醒!”
“啊!”
随着江赫的喊叫声秀妍的脸开始发烫。被江赫的力量推倒在地的秀妍眼睛愣愣的,然后那里开始慢慢积聚起眼泪。
“我去给你拿水,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清醒。”
江赫按着阵痛的头冷静地转过身。所有一切都太恶心了,现在只想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