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有些错愕茫然地望着楚今非,而后才后知后觉地低下头,“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楚今非看看我又瞧瞧碗里的粥,无奈地摇摇头:“张嘴!”
我愣了愣,脸微烫,目光有些闪烁不定,声音细若虫鸣:“我,我饱了……”
他皱了皱眉,也未多与我计较,直接抬手将碗里剩余的粥一饮而尽。
见此,我心头一紧,怔忡地盯着他半晌,才堪堪撇开眼,强迫自己注视着仍旧紧闭的帘子,极力想忽略方才发生的一切,可内心不免震惊:他是有洁癖的,尤其别人吃过的东西他看都不愿看一眼,可他竟两次愿食我吃余的粥。若首次可说是无心,那这是呢……
“傻了?”他将餐桌碗筷收拾好,见我还是愣愣地盯着窗帘,唇角微勾,伸手轻柔地摸摸我的头。
“我,你……”我弱弱地蠕动唇瓣,犹如窥视了不该得知的秘密般不知所措,思索了半晌也不知说点什么来缓解此时略有尴尬的氛围。
“嗯?”他蹙着眉,将左耳凑近我。
我猛地感觉有股冷冽的气息靠近,不由绷紧神经,进而脑子一片空白。待自己反应过来时,他的脸与我的只差分毫就要贴上,我急急地将脸往后撤,心脏忽地加速,语无伦次道:“你,你……我,我,我要休息,你先出去吧!”
他转过脸,微露不解地看着我。
与此同时,我像是有感应般,浑身瞬时僵硬,直直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未注意他脸上微妙变换的神情,一时间时间仿若静止,表面平静如水的我实则心底已是汹涌澎湃:如此冷俊无双、面如冠玉的他竟离我这般近,仿佛自己伸手就能触及他的全部,甚至他的心。忽然,我有种想哭的冲动,宛若自己踏上希望渺茫的征程,这期间历经千辛万苦、几经磨难,最终在自己临近绝望时窥见胜利的曙光。
倏地,我觉得有人亲了亲我的额头,在我耳旁温言细语:“傻丫头!”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至楚今非扶我躺下,替我盖好被子,才惊觉自己失态已久,忙收起一些不该有的情绪。
楚今非见我如此举动,眼眸沉了沉,淡而似无的笑也随之消散;而我也微感失落,只是没显露于脸。
“我还有事,你休息吧!”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去。我立即伸出稍有薄汗的左手抓住他即将拿离的左手,祈望地瞅着他:“我的手机……”
他背对我沉默了许久,回身盯了我拉着他的手一会儿,淡定地将我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剥离,语气却略带笑意:“等过了这段日子便还你。”
我嚅嚅唇,还想说些什么说服他。
他似是看出我的想法,开口:“杨眉那边请过假了,除了我,其余人对你事还不知情。”
不知情?!我暗暗震惊:他是怎样掩过我这几日失踪之事,及我几乎每晚都会与昕媛微信聊天,而这几天我终日只能躺在床|上无所事事除却睡觉,她怎不会察觉不对劲。
“休息吧!受伤还不安生!除我,你的事没人会知晓。”
“哦……”我愣愣地点头,任他离开,后来自己想起他是暗帝,没什么事是他束手无策的,这便宽了心。
自他离去这间房便恢复沉寂,原本亮着的大灯也归于黯淡,只余床头昏暗橙黄的灯光。往常的我害怕医院,因为它藏着太多的生命,而他们幸运的便病情好转一家人幸福美满;不幸的便在此煎熬度过余生、家人每日期盼的不过死神晚些时候到来。童年时,我亲眼看着昔日友好的玩伴深受病痛折磨,终日在期望与失望中度过,最后拖着瘦骨嶙峋的身子离开人世。那时懵懵懂懂的我只觉这地方会吃人,它日日消磨我朋友的精气,使他意志消沉、萎靡不振。
而此刻,我觉得它是冰冷且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