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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地震

从母校回来,他在路边卖了一包肉食,便顺着巷子往自己的住处行去。

这条巷子很是古旧,周围的建筑也显得破烂不堪,就连唯一的一间垃圾房也是臭气熏天,间隔数十米,都能闻到其间散发出的腐臭气味。

在垃圾房投放垃圾的小窗口上,一只浑身污渍的白猫竖着尾巴守护在上面。

白猫个头很大,跟一般的犬类大小相似,一双猫眼也是精光闪闪,发出的寒芒不仅能够让得其余的猫闻风丧胆,就算是最凶狠的野犬,也会被吓得拼命逃窜。白猫的凶狠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

它的目光偶尔也有温顺的时候。每当见到一身休闲装扮的青年从远处对着它招手时,它便会将竖起的尾巴垂下一些,然后摇摇摆摆的跑上前去,眼神也会多些依眷。

那毕竟是在偶尔,今日的白猫则有些反常。

当萧琪拿着那包刚买的肉食在它面前晃动时,它却是对美食看也不看一眼,只不停的对着他“喵喵”乱叫。

萧琪心中烦扰,便将肉包放到了白猫面前,准备离去。

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那只白猫嗖的一声从一旁跳过来,死死咬住他的裤脚。

“小狸,别逗了!”萧琪被白猫反常的行为弄得有些迷茫,一时只能告饶。

白猫似乎很通人性,闻得萧琪的求饶,一时便松开了口,蹲在了半米之外注视着他。

萧琪无奈的叹了一声,随即将地上的肉包打开,又左右望了望,待见没有其余猫狗在场,便摸了摸它的脑袋,说道:“快吃吧,没有猫跟你争的。”

此话虽是一句玩笑,不过白猫似乎能够听懂。只见它左右张望了一番,喵喵咕咕的叫了一阵,这才行到肉包面前,用嘴岑了岑里面的肉食,开始食用起来。

在外面奔劳了两天,萧琪心中本来就有些疲倦,加上这两日受到的忽视冷落,更增添了一层疲惫,他见白猫食得开心,便想早些回到住所。

可他刚一转身,却见原本乖巧的白猫竟是发疯了一般,从一旁跳过来,挡在他的面前,用两只爪子紧紧的扯住他的裤脚,嘴里还叽叽咕咕的发着凌乱的声音。

萧琪心里满是烦扰和疑惑,看白猫这般异常的行为,难道是生病了?想着想着,竟是将目光投注到了垃圾房的门口。

那里,寻常都会有一位蓬头乱发的老人家。

自一年前萧琪搬入这里开始,便对那位老人印象深刻。记得那是他搬到这里的第一天上班的时候,路过这间臭气熏天的垃圾房,老人便对他露出了一个慈和的微笑。那个时候,他还以为那是个疯子,因为老者的穿着跟举止,完全跟以前见到的那些疯子无异。而且从邻居的口中得知,那老头就是一个疯癫的人。

不过后来,随着经过垃圾房次数的增多,他也不再认为这老人家是真的疯子,因为老者有一双精湛的眼睛,那眼神让他觉得特别的亲切,而且还能荡人心魄,这让得他开始怀疑他会魔力。

几乎每日路过这间垃圾房,老者的目光总是会停留在他脸上,时而久之,对于这样的凝视,萧琪也渐渐的熟悉了。甚至在有的时候,他还会回老者一个微笑。

而那只白猫,则是在半年前那老人不知从什么地方捡来的。那个时候,白猫还很小,很瘦,好似刚刚出生不久。萧琪心中怜惜它,便时常将外面吃剩的饭菜打包回来给它食用。还特意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唤作小狸。

时间飞快流逝,半年过去了,小狸也长大成了一只大猫。

然而今日,反常的不止是小狸,就连每日都会出现在垃圾房的老爷爷也不在垃圾房门口。萧琪四处张望,也没发现老人的身影。

只是小狸咬住自己的裤脚,使得他难以行动。一时间心里莫名其妙的生出了一抹烦躁,便厉声道:“小狸,不许胡闹!”

果然,闻得萧琪严厉的责备声,小狸松开了口,乖乖的蹲在一旁,一双猫眸夹着一汪清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见到如此模样的白猫,萧琪心里也有些难受,这是他第一次对小狸如此声色俱厉。他担心它可能生病了,便蹲下身子,安慰道:“小狸啊小狸,你要乖乖的,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此话一出,他自己都不禁一阵迷茫。不过想起昨日那些老师跟同学眼中的轻蔑之意,一时又觉得自己目前的情况,跟死人已然没什么差别。尤其是想到林蕊今后都将陪伴着别人,他更觉得活着已没有什么意义。一时心里激动,眼泪顿时涌在了眼眶。

周围路过的行人,当见到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蹲在垃圾房外,对着一只脏兮兮的野猫自言自语,一时都捂着鼻子绕道走开了。

小猫眼中的清水也在萧琪软语温言的话语下缓缓的消失,只见它伸出舌头在萧琪的脸颊上舔了舔,便依缩在他脚底。

萧琪心里激动,一把将小猫抱在怀里,眼泪也终于流了出来。林蕊不要他,以前的同学老师不要他,起码还有一只小猫愿意靠近他。想起世人的薄情,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回到住所,睡在湿润坚硬的床榻上,望着那已然裂开的天花,他心里思绪不断。一会想起这两日受到的种种忽视,只感叹生活如此坎坷艰难。一会儿又想起林蕊昔日的笑容,心中更是难以割舍。又想起未来,想起三年之后的再度聚会,自己是不是还要像这次一样备受冷落,如果真要那样,倒还不如死了算了。

众人约定三年之后再度重聚,表面是为了延续这份难得的同窗之义,实则,里面也夹着某些人的一些虚荣心。能够从昔日的同学里脱颖而出,无不向人证明了自己才华横溢,要高人一等。

当然,这也并非全然如此。在这次聚会之后,定有一部分同学会奋发图强,从而在三年之后的再度聚会上加入到王志德他们的圈子。毕竟众人方才毕业三年,这个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许多人都还还停留在一个奋斗的过程中,谁能断定三年之后他们还跟现今一样。

起码那样,它也能起到一个激励的效果。

可是,那一部分人绝对轮不到自己,这点萧琪心里最清楚不过。首先他的性格便注定了他不会跟王志德他们一样获得成功。

伟岸的成就不是靠强烈的意念凭空幻想便能实现的,这期间还需要无数的努力跟磨砺,以及最为现实跟重要的为人交际。至少在这些方面,萧琪的未来便有些黯然,三年之后的再度聚会,他多半也将再度成为衬托。

浓浓的倦意席卷而来。萧琪缓缓的闭上眼睛,又缓缓的睁开,又缓缓闭上,循环了数次,终于是彻底的闭上了。

直到某一刻,随着一声悠长的嗡嗡声响,沉睡中的青年像是被噩梦惊醒了一般,一对眸子猛然睁得滚圆。只见在漆黑的双眸里,照映出来的天花左摇右摆的开始剧烈的晃动,上面那原本已然裂开的缝隙如同一根根细藤,迅速的蔓延开来。

天花上的水泥块如同破碎的水晶“唰”的一声碎裂开来,随后便像是下冰雹一样大片的掉落,整个屋子几乎是在瞬间被尘沙笼罩。萧琪整个人平躺在床榻上,也不知是自己的身子在颤抖还是床在摇晃,总之,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已然让他辨不清东西。

他双手死死的攥着床单,脑海里瞬间想起了什么,连忙翻身滚到床下。可他还来不及滚进床底时,整面天花板璞地一声掉落了下来,顿时将他盖在了里面。

几秒钟的时间。这一切,仅仅只发生在几秒钟的时间里!

当意识苏醒的时候,萧琪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黑暗的空间。这片空间像是受了诅咒,四处浑浑噩噩,就连身体也像是被设下了禁锢一样,无法动弹丝毫。不过他还能记得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再次有意识时,似有一股清凉之气流转全身,“砰”的一声,头顶的天空,似乎有什么碎石裂开的声响。只不过四处依旧黑暗,他也无法抬头观望。

第三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种感觉真是美妙。

“我转世了?”想起小说里经常提到的穿越和转世,萧琪心里一阵狂喜,暗道:“难道我在地球上死了,现在转世到了别的星球或者是大陆?”

想到小说里提到的那些神秘事迹,他连忙屏息,心中默默念道:“神识。”

可是脑海除了嗡嗡的声响,却没有半点对身体的感应。

“难道我还不会神识?对了,我才刚来这个大陆,现在连说话也不会,又怎么会技能呢?”又想起小说里主角一般都会投胎到王公贵族的家里,他心里扑通扑通狂跳,心想:“我会转世到一个怎样的世界?又会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大家族里?”

“最好是生在帝王家,那样除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以外,还能拥有无上的权力以及美女,再加上我已然成年的智力,将来指不定还能成为一名剑圣什么的强者。”

“嘿嘿。”想起古代帝王那三宫六院,他竟然忘记了对林蕊的思念,开始坏笑起来。

“笑?不行,我刚刚转世,只能哭,否则会引起家人的猜疑。”

“哇!”虽然这段时间经常落泪,不过却不曾像婴儿一样哇哇大叫了。这一次,为了前程的美好,他不得不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完全不顾忌面子,因为他是个婴儿嘛。

一边哭泣,一边微微的睁开眼睛,他很想看看自己究竟出生在了一个什么样的家族里。

映入眼前的先是一片漆黑的天空,天空黑蒙蒙的不见一颗星月。渐渐的,一张十分肮脏的老脸,缓缓的由模糊转变得清晰夺目。在那张脸的周围,还长满了乱蓬蓬的毛发。

萧琪啊了一声,连忙从其怀里蹦了起来。只可惜他两腿发麻,却是无法站立,只能斜坐在一旁,望着一头乱蓬蓬头发的老人家,神色里充满了惊恐。

那老人家并不为意,只微微一笑,笑容里却充满了一抹慈和。

萧琪一呆,只见一只浑身湿透的脏猫蹲在一旁目视着自己,一时醒目,叫道:“小狸!”

那只脏猫听到萧琪的喊声,顿时摇着尾巴窜了过去,盘蹲在他的身边。

萧琪想起之前睡觉时发生的事情,禁不住朝远处望去。

只见在无尽的黑暗之下,漫天沙尘如同那暮霭一般笼罩着残破的废垒;点点火星照耀之下,四处全是倒塌的房屋,破裂的山石;哀嚎的哭泣声,低沉的呻吟从每一个角落里传出,如同恶鬼索命之下,那些含冤而亡的亡灵在独自挣扎。

“这...这是冰海!”萧琪被眼前所见到的的画面惊骇得一动不动,望着远处一大片残破的废垒,眼神里充满了死一般的惊恐。

“哎,老夫害苦了这般多百姓,实乃万死莫赎!”老人颓靡的叹气声如同亡灵的幽怨回荡在夜空之中。临近初夏的天,似乎多了一些冰寒的气息。

萧琪没有听见老者的自责,或许听到了也来不及细想。此刻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冰海从昔日繁华的模样,一下子变成了一座残败不堪的废城。这种事迹虽然从前有过耳闻,不过当亲眼目睹,却不得不让人感到惊骇和茫然。

原来地震是如此恐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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