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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开始

第二天,太阳再度升起;而新的一天,也宣告降临。

“早上好,荷。”

CCG本部的大门前,竹取荷有些惊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天井丛云,下意识地躲闪着对方的目光,勉强地笑道:“早上好,丛云。”

“我回去想了很多,荷。本来昨天希望能见到你的,可惜没有等到你。”

天井丛云没有上次两人一同过来时的那副犹豫的模样,他认真地看着竹取荷,一字一句地问道:

“荷,你和我讲过,你过去心中的刺;那根刺,就是六月,是吗?”

“……是的。”

竹取荷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井丛云,有些歉疚地说道:“对不起,丛云——”

“不,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同样,我也不会去怨恨六月。”

天井丛云抬手止住了竹取荷的道歉,真诚地说道:“无论是你还是六月,对我而言,一个是喜欢的女孩儿,一个则是重要的朋友。而现在我们三人都已经是CCG的搜查官了,我只希望,我们之间的情谊不会变。”

“……谢谢你,丛云。”

竹取荷笑了笑,捋了捋头发,有些苦涩地说道:“不过啊,小徽他,总感觉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呢。”

“那样的话,我们就要加快脚步,赶上他才可以。”

天井丛云笑了起来:“他和我们一样,也不过才是二等搜查官嘛,那就让我们认真工作,在他之前升到一等好了;这样的话,可就是他来追赶我们了。”

“扑哧……哈哈哈哈……”

竹取荷忍不住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才收敛起笑容,伸出手,说道:“谢谢你安慰我,丛云;一起走吗?”

“求之不得。”

天井丛云伸出手,和她轻轻一握;随后,两人便并肩朝着本部大楼走去。

===

另一边,1区CCG本部“拉伯拉托莉”研究区

“啊,又见面了,六月徽二等搜查官。”

“您好,地行博士。这次我的库因克,多谢您的帮忙了。”

“啊,哪里哪里。”

研究大楼内,一个学者打扮的男子和六月徽握了握手,随后说道:“请跟我来,六月二等。”

两人走了一阵,来到一个房间中;在当中的一个平台上,正放着一把造型类似长戟的武器。

“已经修好了,‘哈尔博德’。”

地行甲乙双手吃力地抬起这把库因克,嘟囔道:“呼,看样子我是该锻炼一下身体了。”

六月徽微微一笑,双手接过,这副库因克的造型基本类似于十四世纪瑞士步兵使用的斧枪,然而“哈尔博德”自身却并非是各部件拼凑组成,而是浑然一体。

“辛苦您了,地行博士。”

“哈哈,我不过只是帮着注射了一些保存剂,它就自动复原了。”

地行甲乙摆了摆手,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啊,我以前倒是从没见过这种方法制成的库因克呢,虽然修起来是很方便,不过总觉得……嗯,N’CES公司的技术倒是蛮适合量产化,可惜这种方式制成的库因克在形状和用途上都有些不够灵活,拿给你来用未免有些浪费你的才华了。”

“没什么,毕竟对于搜查官而言,自身素质才是最重要的。”

“哦,丸手特等的话是吗?哎呀,要我说他自己身为特等搜查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好像我干的活都没什么用似的。”

地行甲乙有些生气地说道:“咱们局里一共就7名特等搜查官,我看丸手特等是恨不得人人都变成有马先生那样的天才,事实上又怎么可能呢。”

“呃,您别生气,博士。”

“哦,别介意,随口发发牢骚罢了。”

地行甲乙这时候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急忙说道:“对了,还有一件库因克,我估计给你用正好合适。”

“哦?”

六月徽饶有兴趣地跟着地行甲乙走到了另一个房间,随后就看到了一件让他有些意想不到的库因克。

“这个也是归你了,毕竟是你亲手驱逐的喰种。”

地行甲乙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点头:“先前法寺准特等说是想将赤舌给你的,但是你拒绝了;不过我觉得就给你一件库因克未免有些小气,所以我就把钢琴师的赫子翻了出来,做成了这东西。说实话我自己都有些惊讶呢,明明是那么巨大的尾赫,做到最后却变成了这样子——局里已经批准了,这个归你了,所以取个名字吧。”

“……就叫它,‘屠夫’吧。”

===

“好了,竹取二等,天井二等,你们的档案已经送至与你们搭档的上级搜查官那里了,到时候,他们会负责你们的工作安排以及调动的。”

“谢谢您。”

竹取荷和天井丛云低头感谢,两人随后离开,来到了本部的大厅中;在这边,已经有许多搜查官们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从今天起就要加油了呢,荷。”

“嗯,加油吧。”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而在这个时候,六月徽也刚刚从研究区那边回来,走进了大厅之中。三个人相遇在这里,各自怔了怔,随后不约而同地颔首示意。

“六月,你来得正好。”

电梯那边,一名搜查官正好走了过来,他的视线扫过竹取荷与天井丛云,随后放到了六月徽手中提着的两个箱子上,微微一笑,说道:“新的库因克吗?祝贺你了。”

“谢谢,有马特等。”

六月徽点了点头,看了竹取荷和天井丛云一眼,随后跟在有马贵将身后,朝着外面走去。

“新的任务吗,有马特等?”

“是的,跟我去24区,两队搜查官在B6和D4失去联系了——六月,新的库因克用起来顺手吗?”

“没有问题,有马特等。”

两人疾步走出了本部大楼,竹取荷和天井丛云对视一眼,看到的,也都是羡慕和敬佩。

“加油吧,荷!不能让六月小瞧我们啊!”

“嗯,你也是的,丛云。”

两人击掌相约,随后便各自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去了。

===

===

墨西哥,索诺拉州边境

烈日当空,荒芜干燥的沙漠地带上,此刻已经堆满了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尸首;天空中的秃鹫在四周盘旋,贪婪地注视着下方的一顿顿大餐,即便是直升飞机的轰鸣声,也无法驱散它们。

“总裁大人,您确定要在这里降落吗?”

“啊,这里就可以了。”

直升机缓缓降落下来,随后,两个人从上面走了下来。其中一人是个异常高大的壮汉,穿着厚厚的风衣,戴着一张全防护型的金属头盔。另一人则是身材修长,穿着西装,和身旁的大个子相比,苗条得有些像女性。两人刚走下来之后,沙漠上便卷起一阵风沙,那个壮汉立刻拿出一件披风,替另一人披上。

“哦,谢谢,Solid。”

壮汉点了点头,跟着那人漫步在沙漠上面;这期间,他都在有意无意地站在靠风的位置,仿佛一堵墙一样,替那人遮挡着风沙。

“呼……又是死了这么多啊。”

那人望着四周在烈日下已经开始腐朽的尸首,这附近的尸体数量非常惊人,沙漠上朝着远方平铺蔓延开来;即便站在高处向远方望去,也还能依稀看到一些尸体。而所有的尸体,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几乎没有那具尸体,是倒向后方的。

“一场死亡行军啊。”

那人稍微抬了抬遮住脸部的围巾,隔着那副防风护目镜,望着这片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大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总裁大人,有人来了。”

一旁的壮汉忽然说道,被他称呼为“总裁大人”的那个人转过头去,只见不远处的确是有一群队形整齐,人数在20名左右,穿着土黄色制服的士兵朝着这边疾行过来。

“立——正!”

在接近那人之后,队伍在一名金发女性士官的指挥下列队展开;随后那名军官走到那人面前,立正敬礼说道:“N’CES公司第101对喰种步兵团第2营第9支队,上士支队长莉莉丝`洛卡斯特向您报告!非常荣幸能在这里迎接您,总裁先生!”

“嗯,我好像以前见过你……”

那人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女性军官,而对方则目露激动之色,随后大声说道:“总裁先生,十年前正是您从废墟中将我抱了出来,那时候我只有10岁……是您救了我的性命,总裁先生!”

“哦,不好意思,我确实是不记得了。”

“完全没有关系,总裁先生!第2营所有的战士都是在十年前那场灾难的幸存者,可以说,我们的性命都是您救下来的。”

莉莉丝上士深深地弯下腰,感激地说道:“我做梦都想能亲自向您致谢,今天我的这个愿望终于可以达成了。”

“嗯,我很感动;不过现在的话,你们还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吧。”

那人摆了摆手,看着四周的尸首,问道:“部队的进展如何了?”

“第1营与第3营正在追击中,第4营已经乘运输机抵达前方完成封锁线,预计天黑之前就能将敌人尽数包围。”

莉莉丝上士骄傲地说道:“总裁先生,此役我军已经驱逐了超过600名喰种,指挥部已经向全军宣告,今天晚上就是我们的庆功之时。”

“嗯,后续的回收部队,还没有跟上吗?”

“是的,由于有大量喰种四散而逃,所以指挥部临时决定放弃原本计划,改为全力追击,务必要将他们全部封锁在沙漠地带。”

“好的,我明白了。”

那人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说道:“我记得出发之前我就说过,我们是接受投降的。”

“……是的,总裁先生。”

“我知道你们很多都是十年前那场浩劫之后幸存的人,对于喰种,你们的敌意毕竟要比普通人强烈许多。”

他扫视了四周的士兵一眼,淡淡地说道:“但是我依旧希望你们能够记住,在这里曝尸荒野的喰种,已经不是十年前给你们带来不幸的灾祸了。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允许生活在阳光下的生命。而对待他们的时候,不要过度地去宣泄你们的情感,更多地时候,保持理性才是最重要的。”

“是,总裁先生。”

莉莉丝上士低头说道,不过她却不像是听进去了的样子。那人摇了摇头,正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他身边那个壮汉突然转过身去,大吼道:“有埋伏!总裁大人小心!”

与此同时,四周的沙土猛地腾起,仿佛卷起了沙暴一样;大量的喰种潜伏在了漫漫黄沙之下,在他们同类尸首的掩护,终于埋伏到了落在后面的,负责剿杀他们的部队;而令他们更加意想不到的是,这其中,竟然还有着一个对于他们而言,有着非同寻常意义的人。

“保护总裁先生!”

莉莉丝上士厉声喝道,所有的士兵瞬间围住了这位N’CES公司的总裁;而四周埋伏的喰种面面相觑,半晌后才有人惊呼道:

“是N’CES公司的总裁!那个屠夫竟然就在这里!”

“杀了他!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拼尽全力,一定要杀了他!”

莉莉丝上士冷眼扫视着四周包围过来的喰种,心中大体有了计较;她稍微向后退了几步,低声对那位还在环顾四周的总裁先生说道:“总裁先生,这里大概有40多名喰种,我部仅携带了枪械而并没有装备库因克,在这种开阔地带恐怕无法和他们缠斗。不过请您放心,请您立刻向直升机那边突围,我们一定不会让任何一名喰种接近您的。”

“……嗯?”

那人似乎没在听莉莉丝的话,他讶异地看了莉莉丝一样,随后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谢谢,不过不用了。”

“总裁先生?”

“十年前,是我来保护你们;十年后,依然如此。”

随后他就从容地分开保护他的士兵,和那名壮汉走到了这群喰种的面前,朗声说道:“我就是N’CES公司的总裁,我在这里向你们承诺,投降,你们的生命会得到保证。”

“哈?哈哈哈哈哈哈!!!!!”

喰种们面面相觑,随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你疯了吗?还是被吓得失去理智了?”

“花言巧语也没有用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是吗?”

那人遗憾地摇摇头,转过身去,轻声说道:“杀了他们,索利德。”

吱呀呀呀嘎嘎嘎嘎嘎————————!!!!!

一连串刺耳的干涩声音从那名壮汉的身体中传了出来,那些正欲进攻的喰种纷纷停下了脚步,愕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数条仿佛树干一样粗壮,被黑色甲壳包裹着的鳞赫赫子从索利德的身体中钻了出来,在烈日下张牙舞爪,活像是爬到陆地上的深海海怪一样。

“喂喂,这是什么啊?”

“赫者……一定是赫者!”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肆意舒展着赫子的索利德,惊恐地喊道:

“这是开玩笑的吧?你也是喰种啊!你和我们一样都是喰种啊!”

“……”

壮汉冷漠地看着他们,随后那群鳞赫便突地钻入黄沙之下,涌动着朝着前方急袭而去。

“快跑!”

喰种们惊恐地喊叫起来,不少喰种立刻掉头就跑;然而绝大多数却没能赶上鳞赫蔓延的速度;随着一阵阵黄沙漫卷的声音,大量的鳞赫如同从地狱中刺出的尖刀一样,将大片范围内的喰种全部穿刺了起来。

“天哪——快逃!快逃啊!!!”

幸存的喰种惶恐地呼喊着,然而天空中却突然掠过一道鹰隼一般的黑影,大量羽赫赫子如倾盆大雨一般从天而降,那些逃出索利德攻击范围的喰种,随后便被这道剑雨屠戮殆尽。

“非常抱歉,总裁大人!”

天空中,先前那名直升机的驾驶员收起背后的羽赫,降落到那人面前,惶恐地说道:“让您受惊了。”

“没什么,你来得很及时,法尔科。”

那人点了点头,而此时,索利德也收回了全部的鳞赫赫子,恭敬地站在了他身后,不发一言。

“莉莉丝上士。”

“……是,总裁先生。”

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莉莉丝有些茫然地看着那人,而后者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我之前说到哪里了?”

“……在任何情况下,都接受来自喰种的投降,并将其视作敌军俘虏,确保其人身安全和基本权利。”

“总结得非常好,看起来你还记得员工手册上的话。”

那人微微一笑,看着其他面如土色的士兵们,说道:“我不想去指责你们在作战中过于激进的作为,毕竟我们刚刚也经历过喰种一次惊险的反扑;然而我希望你们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让愤怒与仇恨蒙蔽了你们的内心。”

他顿了顿,随后说道:“不过除此之外,我听说有部队中有许多人,对公司雇佣的喰种持不合理的歧视态度,并且蓄意威胁对方的人身安全。如果说刚刚我的一番说教对你们而言有些难懂的话,那么让我换一种说法,你们听完之后,别忘了回去和你们的战友交流一下。”

那人扫视了在场的士兵一眼,指了指身后躺在饱吸鲜血的黄沙之上,新增的那些千疮百孔的尸首,冰冷地说道:

“公司条例中明确规定了一名合格的对喰种部队成员面对喰种雇员时应该持有的正确态度。任何忘记这一公司条例,并且做出任何违背此项条例的人,我希望我身后的这些,能帮助你们记起这些你们必须要记住的东西——索利德,法尔科,我们走了。”

“是,总裁大人。”

三人随后便缓步离开。而留下的士兵们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地狱一般的景象,只觉得浑身冰冷彻骨;他们在刚刚遭遇险境的时候都毫无畏惧之感,无一例外都做好了葬身于此的觉悟;而如今他们却毫无劫后余生的庆幸,只觉得冷汗直流,纷纷转头敬畏地看着那位总裁先生离去的背影,久久不发一言。

“我是不是把他们吓坏了,法尔科?”

走在路上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索利德忽然开口问道;在他身旁的法尔科一下子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就凭你?他们畏惧的是总裁大人,和我们两个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走在前面的那人回头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摇了摇头,随后自言自语道:

“纪律整肃的工作的确要提上日程了啊……把盾纹和剑铭调过来吧,毕竟一时半会儿,他们也没办法重新返回工作岗位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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